第一百八十一章 差點兒殺了她
愛,能夠使人失去理智。
同樣,也能夠讓人不顧生死。
砰——!
明顯經過消音處理的子彈,一瞬間,穿透骨肉,在人類脆弱的身體裏,炸出一串串觸目驚心的血花兒。
這一幕,看得坐在車裏的衛風臉色驟變,迅速向徐裏中彈的方向反推望去。
入目,是蒼茫一片的大山。
就算知道有狙擊手隱藏其中,這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立刻把人揪出來。
換句話兒說,他們此刻就是完全暴露早毫無設防狀態下的活靶子,任人宰割。
這會兒,衛風真的是煩躁了。
他是在弄不懂自己的表哥是怎麽想的,明知道對方肯定會設下埋伏,也明知道所謂的人質交換,壓根就是一場有去無回的鴻門宴。
可他還真就毫無準備地來單刀赴會了,這不是擺明了把自己的小命兒交給別人玩嘛!
大腿被子彈穿透的痛,絕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
但饒是如此,似乎是不想吵醒尚在熟睡中的女兒,徐裏猛地咬住自己的手肘,不讓自己發出半點兒聲響。
“我最討厭不遵守遊戲規則的人,所以作為懲罰,我要為你的女兒留個永遠無法祛除的印記。”杜沉銘輕笑一聲,但視線卻是看向了江熠,“又或者……可以由你來代替慶慶接受懲罰,江總,你覺得呢?”
“好!”一個字兒,平淡無波,但卻透著股刮骨瘮人的冷意。
“你可要想好了,我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出爾反爾。”
“說!”還是一個字兒的回複。
少頃,杜沉銘再度輕笑起來:“吻她,吻你身邊這個你深愛到骨子裏,情願為她去死的女人。”
沉默。
還是沉默。
垂在雙肩的大手早已緊握成拳的男人,隻是抿著薄唇,一動不動地站著,沒有半點兒要動的意思。
杜沉銘的笑聲越發濃烈,同時還帶著股顯而易見的嘲諷:“怎麽?她不是你最愛的女人麽,怎麽連吻她一下都做不到?”
陳珍咬了下嘴唇,懦懦地喊了聲:“熠!”
“先放人。”還是一貫的冷沉嗓音,冰冷的沒有半點兒溫度。
意外的,杜沉銘拍了拍慶慶的臉頰,待慶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徹底醒來後,才動作輕柔地將她放了下來。
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慶慶,一下子就向父親徐裏撲了過去:“爸爸。”
徐裏緊緊地擁住慶慶,如果可能,他想要一直這麽抱著女兒,可是——
“慶慶,去車上,聽話。”他知道,唯有車子裏才是最安全的。
然而,在看到父親腿上的血跡後,慶慶一下子就哭了出來:“不要、嗚嗚……爸爸受傷了……嗚嗚……爸爸你不要死……”
“慶慶,聽話。”徐裏咬牙道,“快點去衛風叔叔那。”
“不要,不要,我要和爸爸在一起。”慶慶緊緊的抓著父親的衣襟。
此時——
啪啪啪!
讓人毛骨悚然的鼓掌聲響起,杜沉銘往前踏了一步:“江熠,人我已經放了,他們父女能不能享這天倫之樂,就看你表現了。”
薄唇微抿。
身軀高大的男人眯了下眼眸,隨即攬住了身旁女人的纖腰兒,蜻蜓點水般的在女人的唇上吻了一下。
或許,那根本不能稱之為吻。
至多隻能算是輕輕碰了一下。
可饒是如此,在陳珍的心裏這個吻卻是無比的珍貴,無比的讓她感到幸福。因為——
這是她第一次吻她。
“不算!”杜沉銘緩緩道,“再來一次。”
一瞬間,男人的黑眸仿佛結了十層寒冰,陰鶩地刺向那張色彩豔麗的麵具:“杜沉銘!”三個字兒,裹挾著鋪天蓋地的怒意和冷意,“你到底想怎麽樣。”
杜沉銘一字一頓,看似溫和的嗓音,卻隱隱透出徹骨的恨:“我想讓你嚐嚐,什麽叫做錐心之痛。”
話音甫落——
一道乍然亮起的白光,遮蔽了所有人的視線。
而在這會使人視線短暫陷入黑暗的片刻時間裏,一聲怒吼響起:“江熠!”
待煙霧和白光徹底散去。
衝下車的衛風腦門兒一炸,全身血液都開始倒流。
他愣愣地盯著原本應該站著江熠的地方,此刻卻是空無一人。
不僅僅是江熠,就連陳珍和杜沉銘也一起不見了。
該死!
赤紅的雙眸死死地盯著不遠處地那棟灰色小樓,毫無疑問,兩個人都被帶了進去。
可是——
憑借江熠那近距離搏殺,足能以一敵百的身手,怎麽可能乖乖束手就擒,那麽輕易就被對方給帶走了。
除非——
在那一瞬間,他毫無防備地被身邊的人偷襲了。
陳珍!
這是衛風唯一能夠想到的答案。
該死,怎麽就會忘記防備那個女人了。
*
從外表看毫不起眼的灰色小樓,內裏卻是別有洞天兒。
五層的設計。
地上三層,地下兩層兒。
此刻,位於一樓大廳的地板上。
身軀高大峻拔的男人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陳珍就半跪在在他的身邊,眼神癡迷地望著這個她從不敢接近、不敢有半分放肆的男人。
而此刻,她不但可以接近他,還可以——
溫熱的唇,湊近了男人線條冷硬的下巴,一路下滑,她的唇移到了男人性感的喉結。
“阿勝!”
陡然響起的、充滿驚喜的一聲呼喊,讓陳珍從如癡如醉的狀態下清醒過來。
“阿勝,真的是你。”杜凱鋒完全無法控製住自己內心的喜悅。
像是生怕呂勝男會像上次見到自己一樣,倉惶逃走,杜凱鋒根本就不給陳珍解釋的機會,疾步走過求就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
“阿勝,不要離開我,我知道是我不對,我不應該丟下你一個人出國,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原諒我好不好。”
多年來的懊悔,和愧疚,化為眼淚落在了女人白皙的頸子裏。
被杜凱鋒錯認成呂勝男的陳珍,趕忙解釋:“我不是……”
隻是,還沒等她把話說完,唇,就被堵住了。
沒有哪個女人,會願意與不愛的男人接吻。
陳珍也是同樣。
她拚命掙紮,奈何掙紮的越是厲害,反倒讓杜凱鋒抱著她的手臂越發用力,一丁點兒都不肯鬆開。
一吻過後。
啪——!
一記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杜凱鋒的臉上。
然而,麵對這一記耳光。
杜凱鋒卻半點兒沒有要生氣的意思,眼中反而浮現出了無比的愧疚:“阿勝,我知道你恨我,沒關係,隻要你留在我的身邊,我什麽都給你。”
憤怒,是必然的。
可是憤怒之餘,在陳珍的心裏卻突然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嫉妒,又或者是——恨!
為什麽!
為什麽無論江熠還是杜凱鋒,都願意傾盡所有的去愛呂勝男,而她卻隻能成為呂勝男的替代品。
甚至於,替呂勝男去死!
“呂勝男到底哪裏好,值得你們這樣一個個的愛她。”陳珍眼神怨毒,充滿憤怒和不甘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大廳。
杜凱鋒愣了一下:“阿勝。”
似乎,有哪裏不對勁。
他仔細地望著眼前幾乎可以用‘歇斯底裏’來形容的女人,好半晌兒,杜凱鋒才喃喃道:“你不是阿勝,阿勝不會有這麽可怕的眼神。”
“她不是呂勝男。”一直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的杜沉銘開口了。
心,仿若沉入了冰窟。
杜凱鋒一下子就鬆開了手,眼神黯然,喃喃道:“為什麽不是她,為什麽……”
猛的——
杜凱鋒抬手死死扼住陳珍纖細的脖子:“既然你不是她,那留著你也沒用。”
失去氧氣的陳珍臉頰漲的通紅,她拚命去抓杜凱鋒捏著自己脖子的手:“咳、咳咳……放……放開我……”
就在陳珍以為自己會被活生生掐死的時候——
杜凱鋒鬆手了。
她大口呼吸起來之不易的新鮮空氣,隨即連忙往後挪了幾步,她是真的害怕這個剛剛差點兒掐死自己的男人。
然而,比起陳珍的害怕。
意識到自己剛才差點兒親手殺人的杜凱鋒,此刻卻恐懼的全身都在發抖。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站起來,逃似地奔向二樓。
剛好與一直站在樓梯上的杜凱亮,擦身而過。
杜凱亮回頭望了眼倉惶逃離的杜凱鋒,笑得異常愉悅。
他慢慢走下樓梯,姿態悠閑地倒了杯紅酒,卻是遞給了杜沉銘:“二哥,不過就是殺個人而已,瞧大哥害怕成這樣,人都還沒殺死呢,有什麽好怕的。”
杜沉銘接過紅酒,輕輕晃了晃,色澤紅潤的液體在光潔的酒杯中,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他不是害怕殺人,而是……”
杜凱亮好奇:“嗯?”
淺淺地飲了口酒,杜沉銘才一字一頓道:“他害怕終有一天,會殺了呂勝男。”
杜凱亮笑了起來:“怎麽可能,大哥最愛的就是呂勝男,就算他殺了自己,也不會去動那個女人一根手指。”
杜沉銘略顯陰柔的唇角微微揚起,眼尾處挑起一抹戲謔之色:“與其看著她在別的男人懷裏歡笑,倒不如索性毀了她,你不覺得這才更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