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何律躺在一塊木板上,僵直的身體使人看起來有些可怕,臉上好像發出一種幽靈的光輝,他微微張開那張沒有氣息的嘴巴,仿佛正在用一種神秘的語言,回答閻王向他提出來的種種問題,昏暗的燈光折射在他的臉龐上,使他的臉顯得更加的詭秘。
這個地方叫罘罳峰,海拔兩千三百多米,距離星城市區有三百多公裏的路程,何律的屍體就是在這裏被一個獵人發現的,當時他躺在這家廢棄農舍的水井邊,腦袋垂在井裏,他身上沒有任何可以顯示他身份的東西,但獵人在旁邊的一快石頭下找到一張紙條,紙條上有個電話,是何律的女兒何豔伶的。
鍾鐵牛就是何豔玲打電話通知來的。
何豔伶見到鍾鐵牛的時候呼天搶地哭得不成人形,所幸的她很快昏迷了過去,鍾鐵牛將她抱到了草堆上,他也剛好可以趁安靜的時候處理一些事情。
何律的屍體是那個獵人搬上木板的,當地人有種說法,人應該死在床上,就算沒有死在床上也要馬上搞塊木板什麽的隔著,等和尚道士敲度了以後才落土為安,否則會成了孤單魂野鬼。
這是很淳樸的獵人,40多歲,帶著一條同樣淳樸的狗,獵人說他每個月上山打一次獵,每次打獵都會到這個廢棄農舍的井邊上喝水,他今天見到何律的時候他的腦袋耷在井沿上,不遠的地方就用石頭壓著一張紙條,紙條上有一個電話,於是他就撥通了。
獵人說信道好才是真的好,X國移動讓農民買得起手機,打得起電話,他還說他再也不打獵了,危險,要是在這深山了出了意外,被狼吃掉了都沒有人知道,就算打獵也不會到這裏喝水了,因為晦氣。
鍾鐵牛說你先走吧,說不定你老婆還在家等你吃飯呢!
獵人說好,於是牽著他的獵狗朝山下走去。
鍾鐵牛不經意間轉過頭來,發現獵人的步伐那麽的振振有聲,兩隻手也隨著步伐均勻的擺動著,他的頭,也是那樣始終高昂,這是明顯軍人的動作啊,你這樣能發現獵物嗎?再說你腳步聲那麽大,獵物還不被你嚇跑啊,還有你的狗,怎麽要牽呢?獵狗不都是走在前頭的嗎?
鍾鐵牛馬上意識到不對,正想站起身來要他站住,獵人朝深山裏一拐,不見了。
鍾鐵牛也沒有時間去管那麽多,他給陳佳打了個電話,電話被轉到秘書台了,鍾鐵牛把這裏的情況朝秘書台說了一遍然後勘測案情:很顯然是何律是被人謀殺的,就算不能夠肯定他是被謀殺的,但至少可以肯定他死的時候旁邊是有人的,沒有證據直接顯示,但鍾鐵牛作為一個特警隊的副隊長,這點直覺還是有的。
那張紙條就放在離何律大約兩米的地方,用一塊小石頭壓在上麵,上麵就僅僅寫下了何豔伶的電話,而且這個人似乎算好了今天獵人會來打獵,他留下這個電話的目的是什麽呢?通知家屬讓人報案?鍾鐵牛當了這麽多年的警察,還沒有看到哪個人殺人了還想讓人報案的,這種深山老林,隨便找個地方挖個洞把人給埋起來,就真的神不知鬼不覺了,有必要這麽麻煩嗎?
鍾鐵牛將那張紙條捏在手裏,仔細的看了看,他突然站了起身來,伸長手,將紙條放在太陽底下照了照,突然,他的臉上洋溢出一種特殊的光彩,並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將紙條折起,正準備放進兜裏,卻突然想起什麽的,重新將紙條打開,用意念打開腦袋裏的電腦,將紙條上的字掃描了進去,再用意念存進磁盤裏,這才重新將這張紙條壓在了石頭底下。
拍了拍手掌正準備圍著屋子仔細檢查一遍,卻聽到了腳步聲,而且很嘈雜,連忙走了出去,卻見是公安局的駕到,她的後麵,卻還跟著兩個人,鍾鐵牛仔細一看,是兩個警花美女,這兩個美女,鍾鐵牛都認得。
鍾鐵牛望著爬山爬得氣喘籲籲的這兩個美女,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心想你們兩個小女孩子爬到這山上來幹什麽,你們當這是農家樂三日遊啊!不過此刻案情要緊,也顧不上和她們多講什麽,趕緊帶著公安局的人去看現場,剛要邁進門檻,卻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問道:“你們坐飛機過來的啊?這麽快!”
公安局的人像看古怪似的望著鍾鐵牛,有點摸不著後腦勺般的問道:“這麽快?什麽意思?”
“我才和你打的電話呢?而且你的手機轉到秘書台了,我就給你留言了,想不到這麽快就到了。”
“我的手機轉到秘書台了嗎?”這人說著拿出手機一看,然後撥打了一個電話,然後自嘲般的道,“最近怎麽了,我都忘記是什麽時候把電話給轉到了秘書台,咦,你還真給我留言了呢!”
“你的意思是?”鍾鐵牛望著公安的人臉道,“你是剛才才知道我給你留言的,那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接到報案啊!”陳佳說著朝何律屍體方向走去,“110三個小時前就接到報警了,因為路況不熟悉才耽誤了點時間。”
“三個小時前?”鍾鐵牛喃喃的說著這句話。獵人說他隻打了何豔伶的電話,而且何豔伶接到電話後馬上通知了鍾鐵牛,鍾鐵牛當時剛好和喻建波還有張婷在一起,算算從接到電話起到現在也不過兩個半小時,可110在三個小時前就接到了報警電話,難道是獵人騙了自己?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情?
鍾鐵牛咳嗽了一下,打算長篇大論了,“我不知道汪大老總將何董事長弄死之後為什麽還要報告警察。”
“何律不是我弄死的,我也不會輕易讓他這麽死!”一想到何律,汪洲又咬牙切齒起來,“他是自殺的。”
“自殺的?”眾人扁著腦袋問。
“對!”汪洲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我將何律秘密的抓到後,一直關在那個水井下麵,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接到手下傳來的消息,說何律已經逃跑了,我馬上下達命令,格殺勿論!但是手下說何律已經死在水井邊上了,是自殺的,為了不引起更多人的注意,我讓手下馬上撤離那個水井,這是大山,人跡罕至,而且有猛獸出沒,我想就讓他直接天葬吧!”
“我想我現在可以解開謎底了!”鍾鐵牛說著深深的朝何律的遺體鞠了一個躬,“根據我這麽多年從警的經驗,我在見到何律的時候,他的死亡時間絕對沒有朝過兩個小時,但是後來上來的陳佳卻說她們在三個小時前就接到了有人死亡的報警,我一直弄不明白是誰報的警,現在想明白了,這警是何律自己報的。”
“自己報的警?”眾人中有不少是警察,當然知道這件事情,但是顯然還是不明白鍾鐵牛的意思。
“對,是何律自己報的警。”鍾鐵牛隨手拿起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道,“何律趁著汪洲的看護不注意,逃了出來,爬上了那口水井,但是這個時候他的體力已經不支了,而且他知道汪洲的手下馬上就會追了過來,於是他想到了一個辦法,這個辦法,是要用他的生命來作賭注的。”
“生命作賭注?”
“對,他在逃跑的時候順便偷了一個手機,當他爬出水井發現原來是在罘罳峰山頂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要逃出去的可能性很小,很有可能就要死在汪洲手下的槍口下,他自己是個老警察,他必須在臨死前給警察留下線索,於是他先給警察打了一個報警電話,說有人在罘罳峰上發現了屍體,因為他知道汪洲的殘餘黨羽還是很多,所以他沒有說自己是何律,然後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卷好的紙張,因為他剛才從水井裏爬出來,紙張已經完全濕了,但是沒有關係,因為紙張上的字他早就寫好了。”
“紙張上的字早就寫好了?寫的什麽?”此刻的眾人已經聽得很著迷了。
“還是你來告訴大家吧!”鍾鐵牛隨手指著一個警察道。
那個警察也沒有讓鍾鐵牛失望,口齒清楚的道:“根據我們警察的現場勘察,現場隻留下一張紙條,紙條上就寫著一個電話號碼,根據我們的調查,這個電話號碼是何律的女兒廖宇的。”
“你回答得很好,請坐下!”鍾鐵牛示意那個警察道。
“這群王八崽子,一點事情都做不好!”汪洲忍不住罵起人來,“這麽重要的證據怎麽能夠留在現場?”
“不要怪你的手下做事不力,隻是我們的劉局長經驗太豐富!”鍾鐵牛道,“何律知道你的手下走的時候肯定會搜索現場,於是他將這濕潤的紙卷藏在一個十分隱秘的地方,因為是政府部分專用紙張,彈性很好,盡管現在濕潤了卷在一起,但隻要太陽一曬,它就會幹燥,然後伸展開來,而且,何律算好了,根據當時的陽光,讓這紙卷幹燥,至少需要兩個小時的時間,而你們,一直都是在黑暗處活動的,絕對不會在太陽下站兩個小時。”
“算你們狠!”汪洲道,“連我的手下都沒有見過我,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你確實做得很隱蔽!”鍾鐵牛道,“其實那個水井下並不是你的老巢,你一直四處活動遙控指揮,你之所以將何律和你的手下安排在那裏,是因為那個廢棄的船艙裏安裝了‘殺戮絕’,你希望在你出事的時候有人陪葬對吧?”
“沒錯!”汪洲抬著頭望了望鍾鐵牛道,“你到底是怎麽發現我的?”
“其實最重要的線索還是在這張紙上麵。”鍾鐵牛道,“我剛才說過了,政府用紙上都有一個不同的隱藏代碼,這個代碼,隻有我和劉局長知道。”
“你是說他用了政府辦公室的電話?”汪洲道,“那絕對不可能,我的紙張都是我們公司自己生產的,絕對不會讓別人動。”
“我沒有說他用了政府的紙張,他是用我們的紙張!我想這事情還是要我的助手肥鴨來解釋吧!”鍾鐵牛說著將一個胖嘟嘟的男人拽了出來。
“好吧!”肥鴨從朝前走了一步,隨手拿起一張紙來做示範,道,“我想我們也不需要繞太多的圈子,何律的失蹤,是我們幹的,因為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這個地方裏麵機關重重,我們懷疑這個地方就是汪洲的老巢,所以我們決定引蛇出洞,我們先是將陳彪和他的情婦關了進去,但是蛇沒有被引起出來,後來我們想到了何律,因為何律和汪洲是死對頭,於是我們秘密的綁架了何律,將起放在了這個神秘的地方,果然,第二天,合理的就失蹤了。高手相爭,一招定天下,我們顯然不能在何律的身上放任何的跟蹤器材,於是我們想到了最原始的方法,那就是紙張,有我們代碼的紙張。”
“哈哈!精辟,果然精辟!”汪洲哈哈大笑了幾聲道,“可他最厲害,還是沒有能夠逃出我的手掌心,算一下,我也殺了三個人,黃泉路上有他們三個做伴,我也算是值得了!”
“那就抓起來,慢慢的回去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