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人群開始騒動起來,爭先恐後的提起行李,往出口走去。
乘坐這輛車的,除了外出出差的職員和在外地求學的學生外,還有很多在北方從事艱苦勞作的務工人員,可惜今年的金融危機,打量的公司工廠裁員,而這些務工人員顯然就成為了最直接的受害者,這些曾經為了城市發展與建設奉獻了無數血汗卻隻換回僅夠生存微薄報酬的人們,在這場風暴中,不得不提前離開他們曾經工作的場地,提著簡單的行李回到那幾乎已經陌生的家鄉。
鍾鐵牛他們坐在座位上的倒是沒有那麽著急,反正這是最後一站,也不愁來不及下車,不過鍾鐵牛和沈振國還是將行李收拾好,將外套塞進隨身攜帶的行李箱內,星城的氣溫明顯比京北要暖和很多,外套顯然有些多餘。
“就到星城了?”一個惺忪的聲音從鍾鐵牛的耳朵邊傳來,鍾鐵牛轉過頭去,這才想起這個幾乎緊貼著自己睡了四五個小時的少婦,少婦已經微微的睜開了眼睛,半睜著眼睛迷茫的望著鍾鐵牛。
“嗯!”鍾鐵牛點了點頭,還是禮貌的回應了一聲,“你應該也是在星城下車吧?”鍾鐵牛剛說完差點扇了自己一個耳光,還說是寫手出身呢?這趟車就知道星城,難不成她還坐回去不成?
“原來這裏就是星城啊!”少婦的聲音讓鍾鐵牛有些迷茫,該不會這家夥比自己還迷糊吧,從她的口氣聽來,她應該是第一次來星城而且是有重要事情來星城,這家夥倒是越來越讓人覺得奇怪了。
鍾鐵牛不由得轉過頭,看著這個略顯得憔悴疲憊的少婦,少婦並沒有因為她那皺巴的襯衣和淩亂的頭發而讓她秀美的容貌黯淡多少,相反的卻有種一種說不出來的韻味,鍾鐵牛的腦海裏不由得浮現出許丹的身影來,這個少婦的年齡應該跟許丹差不了多少,但是他們的身份與地位,卻明顯不是同樣的一類人。
“你是來星城找工作的吧?”鍾鐵牛望著少婦眼裏露出的迷茫而無助的神色,也忍不住發出那種憐惜的表情。
少婦看見鍾鐵牛盯著她看,將頭略略的低下,垂下的劉海遮住光潔的額頭,小鹿般驚慌的眼神讓人看了心砰砰直跳,她剛才一直挨著鍾鐵牛的肩膀睡著了,可能是因為實在太困了,醒來時才發現自己將半個豐盈的胸脯一直挨著鍾鐵牛的身子,到兩人一分開時,少婦便覺得血液便往那半個身子裏衝,那隻ru房也起到了觸電酥麻的感覺,於是滿臉歉意的抬起眼簾望了望鍾鐵牛,小聲的道:“對不起,先生,剛才我太困了,占了您的位子還壓著您,實在不好意思!”
鍾鐵牛本來對這個少婦擠占自己的位置以及壓得自己全身酥麻是有一定意見的,不過人家都這麽說了,如果再計較就隻能說明自己太見怪了,於是很是和藹可親的微笑著望了望少婦,道:“沒有關係的,聽你的口氣,應該是第一次來星城吧?”
少婦迷茫的望了一下鍾鐵牛,鍾鐵牛分明從她的眼神裏看到了無助,她嘴角抿了抿,這才點了點頭,但是卻沒有說話,但是眼神卻明顯的黯淡了下去。
“你是來旅遊的還是來走親戚啊?”鍾鐵牛隨意的問了問,剛才問過她是不是來找工作的,但是她沒有回答,所以就換了兩個話題。
少婦的臉慢慢的變得扭曲,那模樣就如同晴朗的天空猛的一下被密布的烏雲而遮蓋,鍾鐵牛正在尋思自己問錯了什麽,這才注意道少婦在自言自語般的道:“我不是來旅遊也不是來走親戚的,我是來拿孩子他爹的骨灰。”
“孩子他爹?骨灰?”鍾鐵牛越聽越糊塗了,這時候的火車隻聽到發出“咣當咣當”的聲音,顯然是已經在刹車快要進站了,“到底怎麽回事?”
“我昨天接到村裏通知……”少婦的聲音驟然間小了很多,甚至還能夠聽到低聲的抽泣聲,“說孩子他爹的工地上,電梯出了問題,掉了下來,可憐了我的孩子,還沒有出世,爹就沒有了……”少婦說著,嚶嚶的哭了起來。
這哭聲多少讓鍾鐵牛感覺有些莫名其妙,想不到一直坐在自己腳下抱著嬰兒睡覺的中年婦女卻猛的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大聲的道:“可憐我孩子他爹啊……”
火車已經明顯的降速了,列車員手裏那車開門的鑰匙走了過來,人群裏開始了熱鬧起來,過道裏不時傳來高跟鞋走動和行李箱子拖動的聲音,偶爾還伴隨著後麵人群的催促聲。
中年婦女的聲音馬上吸引了一大群人轉過頭來望這邊看,中年婦女的哭聲越來越大,而那個少婦見中年婦女哭了出聲來,也忍不住嚶嚶起來,這時候鍾鐵牛在少婦的手上看到了一份報紙,上麵的標題很快吸引住了鍾鐵牛的眼球:星城“上海城”發生特大安全事故,十七死一重傷!
鍾鐵牛現在基本上可以猜測了,這個中年婦女和少婦的老公都是在這場事故中的遇難者,這些可憐的民工兄弟啊,但願你們能夠一路走好!
火車已經到站了,火車上的人們就如同一群被搗窩的黃蜂一樣迅速的從車裏鑽了出去,很快朝四周彌散開來。
中年婦女和少婦還在嚶嚶的哭著,見到母親在哭,中年婦女手裏的那個長得跟猴子一般的嬰兒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鍾鐵牛沒有辦法,隻好將那個行李箱子還給沈振國,將挎包背在肩上,騰出兩隻手裏,伸手就去抱中年婦女手裏的孩子。
“不!”中年婦女有些歇斯底裏起來,索狌潑婦般的坐在地上,雙手緊緊的抱著孩子,喃喃道,“你不能搶我的孩子,孩子已經沒有了父親,不能再沒有母親!”
鍾鐵牛本是一筆好心,想不到熱臉貼了個冷屁股,於是站了起身來,一時半會站在那裏不知道如何是好。
“嫂子!”少婦微微的欠起身子來,鍾鐵牛這個時候才發現少婦的肚子微微的凸了起來,原來是個孕婦,她所謂的孩子應該指的就是她肚子裏這個孩子,這可憐的家夥,還沒有出生父親就沒有了,真是不幸,鍾鐵牛一想到這裏,不由得默默的低下了頭,這一低頭,鍾鐵牛的目光正海移在了少婦的臉上。
少婦的臉上還掛著幾滴淚水,正因為她剛剛哭過,臉上帶著那種特有的酡紅,模樣甚是醉人,都說世界上讓男人拒絕不了的就是女人的淚水,果然,這種梨花帶雨的表情讓鍾鐵牛的心為之一振,眼睛忍不住朝她敞開的領子裏麵往裏麵瞅去,這一望,讓鍾鐵牛的眼睛都有些直了。
少婦的襯衣扣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解開了一粒,粉紅色的ru罩下麵,露出了半個白色的半球,由於少婦是弓著身子的,鍾鐵牛隱約可以看到少婦那粉紅色ru罩下麵的大半個ru房,而且連ru頭都可以看見,而且ru頭也是粉紅色,對比旁邊那個中年婦女那紫褐色棗核般的ru頭,顯然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
鍾鐵牛隻感覺到小腹處升騰起一股燥熱的氣息,心髒如同那粉紅色的ru尖一樣尖尖的一顫,喉結跟著滾動一下,無意識吞唾液的聲音大得驚人。
鍾鐵牛為自己的動作一驚,差點嚇了一條,連忙“咳咳……”的幾聲咳嗽不像咳嗽,潤喉不像潤喉的聲音,身體也情不自禁的朝後一晃悠,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少婦連忙回過頭,看到鍾鐵牛的眼神,再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顯然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紅著臉,手抓緊著領口,似乎能明白天下男人的齷齪心理,很快用兩根白蔥般的手指將領口的扣子扣上,鍾鐵牛側著身子,瞥見了少婦弓背上露出的一小截白嫩的肌膚,走過車廂的男人都忍不住都要朝朝少婦的這裏望上一眼。
鍾鐵牛突然想,這個少婦難道真的是一個民工的老婆,這種貨色就是丟在城裏都是大家爭奪的對象,會讓一個工地上的民工撿到這麽好的便宜?而且從少婦的臉蛋和手指甚至背心上露出的肌肉來看,這怎麽也無法和一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村婦女聯係在一起,而且這趟車是從京北開往星城的,難道星城的民工還不夠,要從京城過來,等等,鍾鐵牛突然感覺有些不太對勁,京北的天氣這麽冷,這個少婦怎麽還隻穿著一個單薄的襯衣呢?
“走了!”前麵的人群基本上都走空了,沈振國見狀,推拉著箱子走在前麵,沈振國表現得始終就是一種市委書記的派頭,在火車上基本上是一言不發。
那個中年婦女不但手裏抱著一個孩子,還提著一個很大的塑料袋子,隱約可以看到袋子裏裝的是塑料盆,漱口杯,晾衣架和一些雜物,鍾鐵牛甚至還看到了這個塑料袋子下麵裝的是一件用床單包裹起來的巨大包裹,根據鍾鐵牛的猜測,隻怕裏麵藏著的是一件厚實的棉被。
少婦的行李倒是不多,就一個簡單的背包,不知道什麽時候,中年婦女手裏的嬰兒已經轉到了少婦的手裏,但是作為一個有身孕的人,自己的行動本身都有些困難,怎麽還能夠抱個孩子呢?
所以鍾鐵牛隻能委屈了一些,他將自己的背包推到後麵,整理了一下衣服,朝少婦手裏的嬰兒伸出了手,估計是鍾鐵牛的樣子長得也不是很嚇人,嬰兒望了鍾鐵牛幾眼就將手伸了出來。
這是個可愛的孩子,鍾鐵牛忍不住在這個嬰兒的猴子臉上吻了一下,這才跟在了中年婦女和少婦的後麵,走下了火車。
星城的氣溫有些反常,在京北已經可以穿毛線衣了,星城卻還熱的要命,在火車上的時候盡管擠滿了人,顯得悶熱,但是火車開動後呼啦而且的風穿過車廂,讓人還不覺得怎麽難受,下了車以後,站在接踵摩肩的人群裏,熱浪襲來,身上的汗水密密潺潺的滲了出來,讓人感覺到胸口如同塞進了一團茅草,亂糟糟的異常難受。
估計是看鍾鐵牛抱著孩子難受,走了一會,沈振國將手裏的行李放在地上,回頭對鍾鐵牛道:“我們換換手吧,我來抱著孩子,你來提行李。”
換了手,兩人跟著人群,過了地道,遠遠的就看到出站口站滿了人,鍾鐵牛定睛一看,就感覺到這群接站的人有些異常,長得膘肥體壯別說,就瞧他們的站姿就知道是受過特殊訓練的,應該是在役的軍人或者警察,鍾鐵牛心想該不會是哪個重要的人物要來星城吧,難道他們是來接沈振國的?那也太小題大做了點吧。
前麵排著長長的隊伍,檢票工作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之中,今天的檢票有些特殊,不但要查車票,連隨身攜帶的行李都要過機檢查,鍾鐵牛掏出車票給驗票員看過以後,又將自己隨身攜帶的挎包放進檢查的機器,就在這個時候,鍾鐵牛聽到了警聲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