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南國慶城
毒王穀位於宣國西方，靠近木國邊境。醫穀卻在南國邊境線上，這兩個世人敬仰的所在遙遙對立。
??且說塵語夕出了毒王穀，不過行走了十裏路，才發現自己身上根本沒有銀兩。從前和邀是魂一起，總有人為自己付錢，從不用考慮這個問題。
??這次離開毒王穀她也忘記了非常現實的問題。當時隻想早走早脫身，哪裏能事事周全。在大千世界行走，衣食住行哪樣不花錢。
??塵語夕走在寬闊的大道上瞬間感覺無比淒涼，想了又想隻能專挑山路走。偶爾遇著果樹，也能吃點果子充饑。運氣好的時候還能逮住一兩隻山雞。
??這樣行走了大半個月，塵語夕才覺這樣下去不行！她永遠也找不到回島的路。於是備了幾天的果子口糧，往官道上走去，看能不能有人帶她一程。
??不知是不是塵語夕運氣好，她還真遇著一隊人馬，是個商隊。塵語夕跟他們商量，說自己可以作為鏢師護他們一程隻請求他們能帶她一程。
??商隊領隊姓胡，人稱胡老大，他看是個小姑娘，不管她說能不能護商隊安全是真是假，心也軟就應了好歹隊裏也有個女孩子，做做伴也好。
??這商隊去往南國，塵語夕不知道碧雲天在哪個國家，隻能先跟著，到時請他們把她放在離碧雲天最近的地方就成。
??塵語夕被安排和一個名叫蘇蕁的“男”孩同在一個馬車，實在是這位姑娘扮男裝太失敗。一身衣裳雖是男裝卻明顯地看出來胸前鼓鼓，腰身纖細，哪個男子的身形是這樣的？
??那扮相雖是挽著一根青玉簪子，額前卻一片瀟灑（自我感覺）的劉海言談舉止活脫脫一個女孩。蘇蕁活潑可人，年紀十六七歲，跟著商隊跑了幾年，也算是見了許多場麵。蘇蕁喜歡說話，塵語夕安靜的聽。
??直到某天蘇蕁無意中提起碧雲天，塵語夕這才想起現在可以問問蘇蕁碧雲天的消息。於是塵語夕向蘇蕁打聽碧雲天。
??“蘇蕁，碧雲天在哪裏？”
??難得塵語夕問她話，蘇蕁興奮得不得了。立刻滔滔不絕地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都告知，經蘇蕁這麽一說，塵語夕才知道，碧雲天就在南國最繁華的城市慶城。
??慶城是富庶之地，盛產魚米。是南國全國的米糧供應區，這裏商業發達，街鋪林立。天高皇帝遠，隻要每年交足了賦稅，根本沒人管這裏的商人，慶城更是熱鬧空前。
??以致慶城商人每年都要被皇帝以各種名目支撐國庫，商人自古輕賤，能在皇帝麵前露一回名字也是好事。故慶城商人拿錢供應國庫更是豪爽，南皇由著它發展。
??慶城的繁華吸引了五湖四海的人，成為一座大城僅此於南國都城。南皇自然非常樂意天下人都來消費銀錢最後全都進南國國庫。
??有言雲：南國可不去南都不可不去慶城，願終老慶城不回故鄉。由此可見南國慶城的繁榮昌盛！碧雲天是一座青樓，隻不過是最高級的青樓。
??碧雲天內分三棟，一棟是酒樓，供人玩樂。一棟是技藝驚絕的姑娘，讓人一擲千金的人中極品。第三棟則是聽曲看舞的地方，這裏的女子隻獻藝不作身體交易。但是要進這棟樓必須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青樓！”塵語夕聽著不怎麽舒服，為何師傅叫他去青樓。青樓那種肮髒地不是好人家的女子應該去的地方，她心裏突突的難受難不成師傅那樣品性的男人在青樓裏也有相好？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忍不住越想越多。她自己也越來越難受。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她又是師傅一手帶大早就視師傅為父親，現在更是接受不了從小尊敬崇拜的人也會做苟合之事。
??蘇蕁見塵語夕臉色不怎麽好看，便又道：“語夕，你別看碧雲天是座青樓，可那也不是誰都能去的地方！這第一棟咱不說，這第二棟去的可都是達官貴胄，至於這第三棟是各國聞名前來的，其中享譽五國的人不在少數。況且這五國第一美人安陵就在碧雲天第三棟。”
??塵語夕想，她隻去拿些銀兩問問知不知道回島的路線即可，不必多作停留。
??“我想去慶城。”
??蘇蕁好奇道：“你想去碧雲天？”
??“我們會不會經過慶城？”塵語夕無視蘇蕁的提問直接獲取最有效的信息。
??“你運氣好，剛好商隊裏有一批貨是碧雲天要的。”
??蘇蕁有點憤憤的撇嘴，塵語夕笑。
??蘇蕁性子開朗不過一會又開始喋喋不休：“我跟你說，這南國有個奇人……”
??南國八皇子，清秀俊雅、敦儒淳善，濃濃的書卷氣，卻無世俗公子的脂粉味，獨具一般超於常人的安然與純淨。皇室之中，這般清澈如許的人獨南鈺昕一位。
??放眼五國，這天下如他這般風韻的無人能及。南國皇帝喜為瑰寶，曾為他下令，南國任何人都不得給他套上任何枷鎖讓他隨心所欲。就算是在皇室之中，各皇子也與他友愛有加。南皇為保南鈺昕平安，授侯爵之位，享榮華富貴。
??南鈺昕憑他那一身的清澈傾倒了無數人。
??蘇蕁說起南鈺昕時兩眼放光，且雙頰通紅。很明顯的表現出對南國八皇子的喜歡。南國上下類似蘇蕁這樣的少女不知多少都被南鈺昕一身風華征服。
??塵語夕笑而不言，如真有這樣的人物，若能有幸一見，不枉南國之行。
??“語夕，你有心上人嗎？”
??蘇蕁說完了自己的崇拜對象又開始八卦別人。
??本是輕笑的臉上換了神色，心上人？是那溫潤如玉，微帶狡黠，長身玉立的人？還是那玉冠束發，紫金衣袍，俊美無雙的人？或者兩個都不是。
??“沒有。”塵語夕撫著琵琶回答。
??商隊帶來的貨物大多是各地的土儀，土儀要賣到各大店鋪。其他比如從月國織銀閣過來的繡衣，錦緞有的是官家定下來的，有的是有錢人下的訂單，次一點的貨還可以賣給家境殷實的人家。
??因為織銀閣的布匹通常是有價無市所以他們都是自己直接賣出去，不再銷往別家。還有從宣國帶回來的茶葉，茶具，書畫等等。商隊的領隊跑這條線已經有兩三年的經驗，也雇了好七八個打手護衛商隊。
??這一行車馬行到南國邊城利川縣時出了事。他們這一行入了南國境內就被人盯上了，盯上他們的是本地一個新建的門派——龍虎門。聽著很威武不過就是個土匪窩，專搶過路人的錢財。
??本地人對這基本上已經睜隻眼閉隻眼隻要不搶他們的管不了別人，誰都是自私的若是龍虎門不搶過路人的錢財就會來搶他們的財物，死貧道不如死道友，所以根本就不管，小縣令又是個膽小之輩隻求混過任期更是不管。
??龍虎門決定在利川縣動手，利川隻有一個客棧他們大多都是在這個客棧行事，也算熟悉。等商隊全部入住利川縣唯一的小客棧，全然不知已經有危險來臨。夜幕降臨，四下一片漆黑，跑商已經累壞了的商人早早的歇下明早還要趕路。
??龍虎門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拳腳功夫自然比不上訓練有素的打手，所以他們用了為人不齒的下三濫法子--迷香。先把七八個打手一齊迷暈，其實照平時的警惕性不能這麽輕易的得手，隻是早在用餐時就已經中了迷藥現在已經有些暈乎乎這迷香一熏就不知南北東西，徹底倒下。
??商隊裏的男子都被迷香迷暈，隻剩下這個女扮男裝非常不成功的蘇蕁和身著女裝的塵語夕。龍虎門的人大都是亡命天涯或者流浪人，早先在利川縣落草為寇已經發出門訓絕不禍害鄉裏。龍虎門的門主算是有點成算，一直拘著門人信守承諾。
??這一群年輕漢子不知多久沒有碰過女人，一個個都如饑似渴眼裏冒著綠油油的光。蘇蕁、塵語夕兩個都清醒著，這也是那群土匪故意的，沒弄暈她們兩個。用他們的話來說，暈了玩起來還有個屁勁。
??蘇蕁雖然膽大活潑，但是也沒見過這陣仗。還是純純潔潔、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即使是再膽大現在也嚇得眼淚嘩啦嘩啦的流，雙手抱著塵語夕不撒開。
??看著情形，塵語夕沒笑她。現在外麵肯定已經全部趴下，幸好她沒中迷香。不然聖雪丸早已送出去她肯定也要遭殃。眼前的姑娘此刻看上去美麗幹淨，比起那些村姑好太多，這些餓久了的男人如狼似虎的撲上來。
??還沒近身，塵語夕向來不離身的琵琶就到了手中。不過是輕輕一撥，那幾個男人就頭昏腦脹，腦袋似要炸開。腳步一頓都在鬼哭狼嚎，塵語夕身後的蘇蕁一個沒有武功的女孩子即使塵語夕讓她捂住耳朵她也還是受到了波及。臉上痛苦的神色太明顯，塵語夕隻好點了她的睡穴。
??不過一兩招這群烏合之眾悉數拿下，又翻找出長繩將他們捆成一團隨意丟在院中，她自己回房睡覺。把那些人紮紮實實的凍了一晚上！
??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冬天的夜晚在外凍一夜。第二天就倒下了數十人，其餘的都焉頭耷腦好不滑稽。清醒過來的商隊中人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馬上跑去查看貨物。見貨物都才並未有損失才放心，紛紛謝過塵語夕。又都羞愧竟看走眼，這個小姑娘說的是真的，能護住他們安全。
??對那群匪類群情激奮恨不得殺之而後快，卻又不能這麽做。他們常年在外行走能不結仇盡量和氣解決衝突，總不能以後都不跑商，招來仇人還怎麽做生意。所以一時間對這些人不知如何處置。
??塵語夕說已經凍了他們一夜，想來這個地方的官府也是不管的，不如就讓他們四下分散不再為禍一方。眾人都說好，塵語夕對這群人說讓他們散了龍虎門，他們哪能甘心一個個梗著脖子不答應。
??塵語夕也不與他們廢話，小鎮上賣馬賣驢的還是有，她讓一個男打手從他們身上搜錢。到也搜出來不少拿去買了驢馬，將他們中幾個說得起話的捆在驢馬上，四麵八方的趕走。
??留下的不過是一些小嘍囉，還有幾個都是本地不學無術的小子，全部都打發了。領隊還是有點不放心，這樣成嗎？以後他們還是要走這條道。塵語夕說她早先已經威脅過他們說是給他們下了蠱，隻有心存善念才不會蠱發。
??這些貪生怕死之輩肯定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又說以後經過這裏時警惕些，還有一些不是頭目不是本地人塵語夕一並帶著走了，路過一個大城就丟下一個。如此他們也聚不在一起不能再禍害他人。
??經此一遭商隊的人對塵語夕的態度變得和氣了，以前沒多少真心要帶她一起走現在會主動問起她去哪裏，告訴她每個地方的特色。
??按理說商隊不會有女孩子，蘇蕁的裝扮一眼就能讓人看出她是個女子怎麽也讓她跟著天南地北的跑。商隊領隊胡老大是個熱情正義的漢子，他歎息一聲，說這蘇蕁的父親曾對他有恩蘇蕁雙親早年沒了她與姐姐相依為命。
??可是她姐姐幾年前突然失蹤，村子裏對她們無依靠的兩姐妹就喜歡道些是非。尤其是她姐姐長得美，更是許多人看中提親。
??她姐姐早年訂過親，隻是那家人早已破落，她未婚夫婿也不知所蹤。幾年前一戶鄉紳想強取她姐姐，她姐姐連夜走了。留下蘇蕁一個人，村子裏說她姐姐是跟人私奔。
??正好那時我回去看望恩人，見他家敗落至此心中不忍就將蘇蕁帶在身邊。本是想讓她留在家中做個小姐，可是這丫頭倔一定要跟著他天南地北的跑，要找到她姐姐。
??不是我話說的難聽實在是……一個弱女子獨自一人在外，她又美貌恐怕早已遭毒手。蘇蕁一直不肯放棄，總要找她姐姐。
??塵語夕聽完也唏噓不已，蘇蕁的姐姐怎麽如此狠心丟下幼妹不顧，隻身去尋夫。每個人都有一段往事，或許不願提及，但仍為它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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