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尋醫
華貴的馬車在古道上前行,夕陽渲染天邊,霞光萬丈,好似生命的盡頭邀唱盡一生的絢爛。車內,塵語夕對程赦程非說:“休息!”程赦程非停了駕駛。
??原地休息,日夜兼程的趕路,人受得了,馬也受不了。
??“我問你,那日刺殺的人,你可認得?”塵語夕想了幾日,仍是不明白,她才來這裏,沒道理有仇家,那些人又不像是衝著邀是魂來的。
??“不認識!”邀是魂這幾日也在想這個問題,江湖中有這樣的勢力他竟然不知。看那日情形,問題是出在塵語夕身上。塵語夕來自與世無爭的地方,不可能與人結仇,這蒙麵人的動作委實怪異。
??“夕兒,你到底是什麽人?”邀是魂難得正經的問她。
??塵語夕衡量一下,到目前為止,邀是魂都沒有想要害她,“我說了你可能不信,但是不要認為我在說胡話。”
??邀是魂應了。塵語夕緩緩道來:“我從小生活在島上,那島叫什麽我不能告訴你。我一直都以為世界就是那樣子的,就該是一個島的模樣。可是師兄師妹偷跑出去玩才知道,原來在離我們很遠很遠的地方,還有其他人。
??他們的生活跟書上寫的一樣有一座一座高大繁華的城池,有雕簷畫棟的樓宇,有波雲詭譎的朝堂,有英雄輩出的江湖,有鮮衣怒馬的少年,有迤邐美麗的才子佳人……可是我沒出來過,我覺得在島上我很開心。直到師傅把我送出來。可是師傅把我送出來時我昏迷了,等我醒來就到了蒼山之上,後來的事你們就知道了。”
??“總的來說,就是,你不知道自己來到哪裏!”程非摸著自己光滑的下巴,故作深沉。程赦賞他一個鄙夷的眼神。
??“夕兒,你有愛人嗎?”程非忽然沒頭沒腦的來一句。
??程非在馬車外,看不到此刻塵語夕的表情。邀是魂是能看到的,塵語夕的眼神浮起迷茫之色,似在深思。手無意識的撫上脖頸,從脖子上露出一根精致的項鏈,中間墜有寶石。
??“丫頭,這是我從外麵的世界搜羅到的,送給你。”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嘴角帶著笑,寵溺的目光。
??那個人啊,自那一次走後,她閉關出來,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隻留下一句‘等我回來’可是那是愛嗎?
??她從小就是跟他們生活在一起,她一直以為這輩子就是師徒四人永永遠遠開開心心幸幸福福的生活在那裏,可是自從兩年前師兄和靈兒離開,好像一切都變了。
??她的世界裏就隻有師傅和那座島上經年不變的風景,最開始的時候她很不適應,她以為師兄他們也隻是如往年一樣回家探親,不過兩個月就會回來,可是她等了一個月又一個月始終不見他們回來。
??說不傷心是不可能的,她十分想念過去在一起的時光,她還想告訴他們山上的菊花她自己移植回來了,他們回來就可以賞菊喝茶。可是直到一年後師傅才告訴她他們不會再回來,因為他們有自己的家人在島上隻是拜師學藝,藝滿出師就不會再回島上。
??師傅還問她:“夕兒你想他們嗎?想不想去外麵的世界走一走?”塵語夕肯定想他們啊,十幾年的情分,她生命中不可多得的親人一樣的存在,怎麽可能不想呢?可是要她離開小島,去那個她從未接觸過的世界,她不願意。
??最重要的是如果她也走了師傅一個人豈不是更孤獨寂寞,她寧願留在島上陪著師傅,這永長寂寥的時光若沒她的陪伴師傅該如何的心酸難過。況且師兄靈兒都有家人,她又以什麽身份自居到最後也不過是去看他們一眼!
??還不知道這一去會不會有變故,與其如此不如她就抱著這份難得的珍貴的記憶在這個島上守著,至少她還有這個熟悉的小島還有這份美好還有師傅陪著她。
??“這鏈子?”邀是魂見過不少的珠寶翡翠,可是做工這般精致的還是少見!且那寶石晶瑩剔透,可以看出來價值不菲。
??塵語夕從回憶中清醒,見邀是魂看著這鏈子,解釋道:“別人送的。”
??這個別人不說也知道是她無意脫口而出的那位師兄,邀是魂笑道:“夕兒你該不是為了尋情郎而來吧?”
??從未有人跟她說過男女之情,她也從未見識過別人的男女之情,師傅沒有家室,她對於情的認識隻來自於蒼白的書籍中。
??隻覺書中描繪愛情是這世上最美的情感,它不同於親情不同於友情,甚至可以說淩駕於親情友情之上。自人類初始倘若沒有愛情的存在就不會出現家庭,這是人類史上最偉大的情感,它可以讓人為之生為之死,可以讓人不顧一切飛蛾撲火。
??愛情是純粹的,它是人無意識中激發的,不受人控製由心引領;愛情是複雜的,它會摻雜許多利益,世俗教條。這些僅僅是書上說的,她未曾體驗未曾想過。這一次邀是魂無意中的一句話好像點醒她,原來她的感情中對於師兄那種朦朧說不清楚的感受是源於愛情嗎?
??那時客棧困窘她也未曾想過要拿這個鏈子出來,是因為對她來說不同一般嗎?應該是吧,她不喜歡任何珠寶首飾唯獨這根鏈子一直戴在她的脖子上,就如她身體的一部分一樣,從未想過要舍棄。那麽她真的是對師兄有了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嗎?
??她這一瞬間心裏閃過無限歡喜,如果是真的,師兄我什麽時候能找到你呢?師兄我的這番情意你是否會珍惜?你是不是也如同我一般對我有著這樣難以言喻的羞澀愛戀?
??邀是魂整個人完全被忽視,塵語夕神色變幻他全看在眼裏,也不去打擾。這樣一個心思幹淨的女子值得美好對待,但願她那個神秘的師兄可以如她一般坦誠相待。程非根本不知道車上發生什麽,他隻是覺得今兒個休息夕兒居然不下馬車有點奇怪:“夕兒,神神秘秘的什麽東西,讓我看看。”
??塵語夕從馬車上下來,把項鏈給程赦程非看過之後,一個人坐在樹枝上,微閉雙眼。邀是魂也不惱,由他去。
??夜晚,隻剩篝火在跳躍,山間偶有動物的聲音傳來。邀是魂已經上了馬車,塵語夕依舊坐在樹上,一陣鳥兒翅膀拍動的聲音打破寧靜,程赦伸手一抓,從鳥兒腳上取下一張字條,看一眼標記,走到馬車旁。
??“主子,月國京都消息。”
??“念!”
??“太子與盧妃染大婚,婚期臘月初八。”
??簾幔動,邀是魂傾身出,立於馬車上,望著月國的方向,久久不語。彼時,程非纏著塵語夕身邊拿了項鏈研究得不亦樂乎,乍聽這消息,把項鏈往塵語夕身上一放,縱身一躍,同程赦站成一排。
??“隻有三個月。”邀是魂忽然開口。
??“主子,三思!”程非欲諫,被程赦拉住。
??“江山美人,況都舍美人而取江山,今日,是主子性命危矣,美人不足道也。”
??程非掙脫程赦,單膝跪地,“盧妃小姐與主子情深,她若知今日情況,必不會怪罪您。”
??邀是魂視線下移,利眸冷色掃向程非,逼得他低下頭去。寒光似劍,程非隻覺頭皮發麻,無形的威壓教人難以喘氣。塵語夕雖然無意窺探他人秘密也知道這個盧妃小姐與邀是魂關係非同一般,她從樹上下來。
??“你的傷不能拖,無論什麽事,把傷治好後再說!”塵語夕走過來,上馬車,“不是還有三個月嗎?”塵語夕拉著邀是魂進了馬車,程非才呼出一口氣。
??“笨!”程赦扔給程非一記利眼,轉身坐在篝火前繼續守衛。
??程非此時也不若剛剛那般淩厲,他實在是怕主子不顧自身的安危馬上趕回月國,這種事邀是魂絕對做得出來。
??“程赦,你說主子對盧妃小姐到底是喜歡呢還是不喜歡?”
??這種問題程赦一如既往沒有理睬,程非一個人自言自語。
??“青梅竹馬十多年,喜歡也不奇怪!可是如果喜歡盧妃小姐都已經十八歲了為什麽主子不娶她,如果不喜歡每次盧妃小姐一有事就放下所有事情趕回去,而且每每在外尋到什麽珍貴的古玩都會送回去。”
??“盧妃小姐多好看啊!那麽溫柔!以我這二十年的經曆來看這世界上沒有任何女人有盧妃小姐那麽好!”
??“主子肯定也喜歡盧妃小姐。”
??程赦這時輕飄飄的回了他一句:“那倒未必!”
??聽了這話,程非不十分樂意:“嘿,你說主子不喜歡她會為她事事周全,悉數珍寶全然奉上,隻為讓她開心!”
??程赦根本不再理他,他不知道主子心裏到底喜不喜歡盧妃小姐,至少主子珍視她是真的,但是論喜歡?
??馬車內——“誰能解你之毒?”
??“目前江湖上月露冷並沒有解藥。”
??“什麽!”
??“唯一有可能解毒的隻有毒王穀五毒聖手,所以我們現在要改變行程先去宣國京都,再去毒王穀找五毒聖手。”
??“為什麽不直接去毒王穀?”
??“毒王穀豈是說進就能進的,正好宣國瑞王妃與五毒聖手交情不錯,而且這次瑞王妃誕辰請了江湖豪傑,我也在應邀之列,此去用鳳吟換毒王穀的路線圖。”
??世人隻知有毒王穀的存在,但是卻不知道毒王穀位於哪裏,別說是具體位置就是大概方向也無人知曉!
??毒王穀與醫穀是世人隻能瞻仰而不能到達的所在,在這個江湖和亂世中是一個不可撼動的存在,誰也不知道毒王穀和醫穀的門人有多少,隻知毒王穀穀主為五毒聖手醫穀穀主為怪者神醫。
??據說新屆穀主已經繼位,但是如何容貌無人知曉,毒王穀與醫穀互相對立。傳說毒王穀先祖與醫穀先祖曾是一對情人,不知何故分崩離析,各創一派從此敵對。這個敵對的情形已經有幾百年的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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