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月國
月國對於五國來說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它不似小小藩國、部落兵力不強、蠻夷之邦。月國能躋身五國之列自然不遜於五國的強盛。
??月國不與大陸接壤，一概前往或出來都要乘船，這麽些年下來月國水師更是一支銳不可當的強兵。其餘幾國輕易不敢試其鋒芒，隻二十年前月國內亂，不過半個月皇權更替，諸國知曉已經失了先機。
??隻說當年先帝屬意大皇子繼位，先帝暴亡，二皇子趁勢控製了內宮皇城，京畿防務，打大皇子一個措手不及。二皇子繼位有朝臣不滿，及至傳來大皇子病逝的消息，滿朝之中無人再敢有任何異議。
??二皇子以鐵血政策鎮壓朝堂，將死忠於大皇子的一係朝臣悉數斬於馬下。如此朝野之上對此事更是緘口不言，數年過去，二皇子於江山社稷有功，對於當年政變越發少人想起。
??織銀閣——天下第一閣一幅鴛鴦戲水的繡品栩栩如生地躍於布上。端莊秀麗的女子坐於繡品前。女子身穿淡紫色對襟連衣裙，繡著連珠團花錦紋。內罩玉色煙蘿銀絲輕紗衫，襯著月白微粉色睡蓮短腰襦，腰間用一條集萃山淡藍軟紗輕輕挽住。
??一頭青絲用上好白玉做成的蝴蝶玉簪挽起，玉簪上綴著縷縷金絲做成的流蘇。額前花鈿是一直展翅欲飛的蝴蝶，淡掃峨眉，麵上略施脂粉。卻已經是絕色之姿，然她的眉宇之間又自成一股婉約之氣，讓人隻覺窈窕淑女莫不如是！
??這人就是月國響徹京都的織銀閣第一繡娘盧妃染，這第一二字不但說的是她一手繡藝高超，也說她的容貌乃是京都第一更有月國第一美人的美稱。又有人說娶妻如此當是天下第一幸運，因這戲言又有人說盧妃小姐乃是天下第一的好妻子。
??這第一所指也越來越寬，不過這數言中確實有幾條當仁不讓。美自不必說，盧妃染生了一幅閉月羞花的相貌。好妻子一說也有因由，盧妃染整個人的氣質就溫婉賢淑，出入王侯親貴之家也多獲稱讚。
??忽而一滴血落在鴛鴦的身體上，女子放下繡針。將纖纖手指含入口中。手指不在流血之時，站起身來，立在窗前。目眺遠方，秋水剪瞳中泛起一層迷霧。
??“月之，三年了，你還要多久才回？”
??當年在月末山青梅竹馬好不舒坦，為什麽月之要離開月末山。離開月末山便罷了為何連月國也不回，這些年聚少離多，他雖常有信回來可卻不見人。
??一轉眼她已經到了十八歲，尋常人家及笄就已為新嫁娘。隻有權貴之家舍不得女兒早早離家，才有十八歲嫁人一說。她這般思緒亂飛，那邊珠簾擺動，一個身穿黃衣的少女踏著小碎步進來。臉上揚著明亮的笑容，對臨窗的女子稟告。
??“小姐，太子來了。”
??“笑時，你很高興？”溫柔如水的女子咬著唇畔眼裏含著淚了，任是再鐵石心腸的看了都不忍傷心，隻覺心中憐惜。
??“當然啊！月國上下誰人不知太子殿下傾心於織銀閣第一繡娘盧妃染。”笑時說這話時臉上明顯的顯露出得意，可這話卻讓溫婉的麵容掩上了愁苦之色。是啊，天下人盡知，他也知。隻是天下人不知道，她盧妃染不屑於這種榮寵，她要的從來都隻是那個慵懶至極的人而已。
??“小姐，快別哭了，太子來了，這幅摸樣怎麽去見駕？”笑時拿出手帕為她擦幹眼淚，這麽美的小姐太子如何不傾心。她若是男子肯定非小姐不娶。
??妃染整理好宜容，出了閨房見駕。蓮步輕移，雙手交疊握於腹前，頭上步搖輕擺，眼角眉梢帶著恬淡的氣質，盈盈一跪，聲音柔軟。
??“民女盧妃染叩見太子殿下！”
??“妃染平身。”太子邀燁親自扶起盧妃染“說過多少次，見本宮不用行禮。”
??盧妃染頷首，不接這話。太子坐下，又命令盧妃染坐下她才拘謹的選了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盧妃染命笑時泡了太子最喜歡的天山雪。太子今日倒也不急不緩，兩人就這麽喝著茶，靜默不語。
??待一盞茶的功夫過去，邀燁才開口：“妃染今年十八？”
??盧妃染放下茶，恭敬答道：“稟太子，妃染確是十八。”
??“可曾婚配？”邀燁狀似無意道。眼眸也不看他，無焦點地看向遠方。
??“不曾！”盧妃染的心開始往下沉，太子不會無意說這些。
??“妃染，今日本太子向你提親，臘月初八你我良辰吉日。”今日邀燁以太子的身份來向她求婚，沒有拿聖旨直接壓她這是她的‘榮寵’。盧妃染看著邀燁，秋水般的眸子裏神色平靜可是心裏卻已經是翻江倒海。
??“太子殿下，可否容妃染考慮兩日？”盧妃染起身對太子邀燁一拜。
??“可以。”邀燁執起折扇，看著她的眼，“本宮希望聽到滿意的答案。”
??“太子起駕。”太監又尖又細的聲音宣布太子的離去。
??“妃染恭送太子。”直到邀燁離去多時，盧妃染還立在大廳中央，神情哀默。
??笑時走進來看到的是一臉悲涼的盧妃染，她從沒見過盧妃染這樣的神情。仿佛世界將她遺棄一般。爾後，盧妃染把自己關在繡閣兩天兩夜。第三天她開門對守在外麵的笑時說：“稟告太子，婚事，我應了”
??盧妃染想，她這一生要麽葬在這織銀閣，要麽離開。憑邀是魂的手段，要知道她大婚的消息易如反掌，隻要他心裏有她，就一定會在大婚之前來帶走她。
??一時間，太子大婚，盧妃染為妃，傳遍月國。
??月國官道茶棚——來往的客商在談論太子與第一繡娘的婚事。
??“聽說了嗎？太子要大婚。”
??“太子妃是織銀閣第一繡娘盧妃染啊！”
??“聽說那盧妃染是溫柔端莊，眉目如畫，乃是絕色之姿啊！”
??“廢話，太子看上的能有差？”
??沒人注意茶棚一角一個銀白色衣袍的男子，瀟灑至極的風韻，手執紫砂葫蘆，獨自飲酒，眉眼之間透著一股英氣。乍聽這消息，他隨意一笑。閉關三月，一出關這天下就變了風雲。盧妃染，你何必逼他。
??銀袍男子把銅板置於桌上，起身離開。嘴裏念到：“江湖風雲起，從此不逍遙”
??有些見識的商旅瞪大了眼，不敢置信道“：我沒看錯吧，那是遊俠即墨歡！”
??“是哪個名震江湖，狂妄不羈，來去自如的遊俠即墨歡嗎？”
??“你怎能確定是他？”
??“銀白衣袍，玉帶束發，紫砂葫蘆，一人一葫走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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