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姬無雙
皇後的臉色更是難看之極。剛剛鳳弘瞧她的目光太過可怕，讓她從心底生出一股忌憚！但是，就算是這樣，她也依然要阻止夏無憂進宮！
“陛下，臣妾突然頭暈乏力，想要回去歇歇了。”皇後輕撐著額角，歉然道。
鳳弘並不在意皇後的麵色，聞言隻是揮了揮手：“身子不適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說完，鳳弘端著手中的酒杯徑自飲下，目光仍舊迷茫而滄桑。皇後將他的模樣瞧在眼裏，心中隻覺得悲哀又憤恨。為什麽他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自己？為什麽？！
垂了垂眼，將目光中的厲色悄悄掩藏，皇後理了理衣衫，便快步退了場。直到了轉進了無人的角落，她才回頭，冷聲吩咐道：“去將夏無憂喊到我殿中來！”
宮娥忙領命下去了。皇後雙手攥拳，鳳眸中一片冰寒之色。夏無憂你個小賤人，旁的人你不去勾引偏偏看上我的皇上！看我怎麽收拾你！
席間熱鬧依舊，鳳弘卻已經覺得疲乏了。心愛女子的影子不斷地在他腦海中閃現，他隻覺得心中堵了什麽，難受的厲害。
周大海看出了鳳弘的異樣，忙低聲道：“陛下可是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鳳弘擺了擺手，長聲歎道：“朕有些乏了。你陪朕回去吧。”
周大海連聲應了，小心翼翼地在一旁伺候著，與鳳弘一道離了場。朝臣們隻以為鳳弘是去換衣服了，也不大在意，仍舊在下推杯換盞，低聲交談著。
鳳弘並沒有直接回到自己的寢殿，反而去了禦書房。整個人癱軟一般坐在椅子上，鳳弘手搭在了額頭上，惆悵地閉上了眼。
周大海十分有眼色地走上了前，幫他按著肩頭，也不說話。鳳弘這樣子擺明了是心中有事，若是他想要說，自然會說。
果然，片刻之後，鳳弘就已經睜開了眼：“大海，你覺得那個夏無憂怎麽樣？”
周大海斟酌道：“夏小姐舞姿翩躚，的確是個難得的妙人兒。”
鳳弘輕笑一聲：“舞姿翩躚？你倒是會說話。”長歎了一口氣，他幽幽道：“你不覺得她很像一個人嗎？”
周大海的手一頓，很快又若無其事地揉捏起來，笑道：“奴才眼拙，委實看不出來。”笑話，就算是看出來了，他也不能說呀！
鳳弘並沒有在意他的話，重新閉上了眼，口中喃喃道：“她雖然與棲梧長得不像，但她神韻，一顰一笑，皆是像足了棲梧。棲梧……”
眼前又浮現了那個絕代風華的女子，鳳弘心中一痛，眼眸死死地閉著，遮住了眼中的哀傷。
周大海心中也是一歎。想當初姬無雙就是因為長得像鳳棲梧，皇上便對她寵愛有加。如今又來了一個與鳳棲梧神韻相似的夏無憂，這可叫人如何是好？
“陛下，你且放寬心。”周大海溫聲勸道，“我瞧那位夏小姐也是個聰明的，想來她是不會拒絕陛下的好意的。”
“但願如此。”鳳弘揉了揉額角，恍惚道。“有時我見著她，便恍惚有種感覺。她就是棲梧。你說，她會不會就是棲梧的轉世？”
周大海聞言目光一滯。轉世之說他是不信的，但是若這能夠給鳳弘一個念想，他也隻能順著說了：“陛下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鳳弘眼中迸發出一抹精光，可又想到了什麽他有些顧慮道：“不過朕瞧著皇後似乎並不大願意。”
一想到皇後殿前失儀，嘶聲拒絕，鳳弘心中就覺得有些古怪。他皺著眉頭道：“以往朕要納妃子，她都是一笑而過的。為何今日，她卻如此失態？”
鳳弘不明白的事情，周大海自然也不懂，聞言便道：“大概是皇後與夏小姐之間偶有齟齬，便不大讚同此事。”
說到這裏鳳弘也覺得有幾分道理。這幾日宮中發生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皇後與那位夏無憂似乎相處的並不算愉快。隻是，若僅僅是這個，皇後又怎麽會如此容不下夏無憂？恐怕，還有別的理由！
“也罷，索性夏無憂還未回複朕，朕便等他幾日。旁的事情，以後再說吧。”鳳弘擺了擺手，複又重新閉上眼。隻是這一次，他沒有再說話，仿佛睡著了一般。
鳳弘心中不能平靜，而皇後這邊，顯然也飽受折磨。她在寢殿中胡思亂想了許久，終於聽了宮娥的稟報——夏無憂來了。
皇後整理了身上的皇後朝服，端莊地坐在貴妃榻上，遙遙望著那纖細窈窕的身影蓮步姍姍，款款而來。
“臣女夏無憂參見皇後娘娘。”夏無憂恭敬地行了一禮，眼眸低垂，側臉清雋，柔聲道，“皇後娘娘萬安。”
夏無憂才剛出席間沒有多久，就被喚來了皇後的寢殿，身上的衣裳自然也沒有換下來，還是穿著那件精美的宮裝，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瞧在皇後眼裏，卻是眨眼無比。
她冷聲看著夏無憂，唇角泛出一絲冰冷的笑意：“這裏沒有旁的人了，夏小姐大可以不顧及那些虛禮。我們開門見山談談吧。”
夏無憂心中狐疑，我與你有什麽好談的？她抬了抬眸，又很快地垂下，疑惑道：“無憂愚鈍，委實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嗬，跟我裝傻？”見她那裝模作樣的樣子皇後心中便有氣！以前那個賤人也是這樣，總是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裝著給誰看！
心中惱怒，皇後說起話來便沒了顧忌，尖聲刻薄道：“你以為我不知曉你那點小心思？穿上了這麽件衣裳就以為自己了不起了？想要跟我鬥，你還太嫩了！”
這皇後腦子有毛病吧？看出了皇後來者不善，夏無憂索性也不擺出乖順的模樣了。她直起了身子，坦然與皇後對視，不複之前的乖順。
這副樣子落在皇後眼裏無疑就是默認了。好啊，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她這幅樣子是不想再裝了，直接與自己撕破臉皮麽！
“你能穿上這衣裳，怕是心中早就有數了吧？”皇後輕輕彈了彈尾指的金絲甲套，眸眸光一沉，“你也算的上是個厲害的，知道借著那個女人的名頭，來吸引皇上的注意！”
夏無憂此時已經聽出了點門道——原來所有的一切都與自己身上這件宮裝有關？想到這宮裝是如何得來的，夏無憂的臉色沉了沉。
此時皇後已經踱步到了夏無憂的麵前，她快速伸手，想要捏住夏無憂的下巴，夏無憂卻是在她伸手的一瞬間，本能地側過了臉，躲過了皇後伸出來的手。
乖乖，看看皇後手指上的金絲甲套，這要是劃到臉上了，豈不是要毀容了！？
夏無憂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娘娘，有話便好好說，動手動腳的，旁人若是知道了，怕是有辱娘娘的賢德之名呢。”
這是威脅了。皇後已經有些崩潰的情緒一瞬間爆發了出來。她瘋狂地衝上前，衝著夏無憂那白皙的臉蛋就抓了過去。
夏無憂靈巧地躲過皇後的襲擊，衣角一閃，便站在了離皇後十米遠的距離，遙遙地與她對峙。夏無憂也不說話隻冷眼看著她，而皇後卻已經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以為胡亂跳那麽一段舞，露出那樣可憐兮兮的表情便能順利迷惑陛下麽？”皇後跌坐在地上，鬢發散亂，發釵鬆散，她嘶聲道，“簡直癡心妄想！”
“你們都是狐狸精！都是狐狸精！”
你們？夏無憂敏感地抓住了這個詞匯，蹙了蹙眉，皇後口中的另外一個狐狸精到底是誰？
“當年那個女人都鬥不過我，難道你今日就能贏得了我了？”姣好的臉蛋上已經顯現出瘋狂之色，皇後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怒指著夏無憂厲聲道：“我告訴你，隻要我在這個後位一天，你就休想進這個皇宮！”
“那真是多謝皇後娘娘了。”夏無憂勾起了唇角，對著皇後粲然一笑，“正好我對當妃子也沒什麽興趣。”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她真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說的淡然，仿若並不在意。這番態度反而激怒了皇後。她嘶聲道：“你在挑釁我？！”
“皇後娘娘非要這樣認為我也沒有辦法。”夏無憂淡然地拍了拍手，微微抬了抬下巴，倨傲道，“不過我還是想要提醒娘娘一句。當年之事，誰才是最後的贏家，皇後娘娘似乎比我更加清楚。”
雖然當年之事夏無憂並不怎麽清楚，但是這也不妨礙她以此當當籌碼不是？拿出來裝裝樣子，倒也能為她謀些福利。
果然，皇後在聽了她這番似是而非的話之後，情緒果然崩潰了。是了，當年她雖然逼死了姬無雙，但是皇上的心還是在姬無雙身上！哪怕是過了這麽久，皇上也依然沒有能夠忘記她！
原本已經搖搖欲墜的身子再次倒了下去，皇後目眥欲裂，隻一雙猩紅的眼將她望著，仇恨與哀怨摻雜其中，瞧得人心驚膽戰。
但夏無憂並不畏懼她。她才不相信皇後能夠將自己怎麽樣，被瞪兩眼又不會掉肉，她怕什麽！
夏無憂淡淡撩了撩唇，抬眼道：“我相信皇後娘娘也不願意讓悲劇重演，那麽，隻能希望娘娘你多費費心，千萬千萬，不要讓我進了這皇宮！”
最好是讓皇帝徹底熄了讓自己進宮的心思，反正她對這深宮大院沒有什麽興趣。一群可憐的女人為了一個男人謀算爭鬥，有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