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可願入宮
“哦？”趙子安嘴角牽起一抹興味盎然的笑意，眼眸深處卻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狠戾，竟然算計到他頭上來了，“她們還真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這生米煮成熟飯之後，我便也是個有家室的人啦，嘖嘖！”微微一頓，想是想起什麽一般，嘲諷道：“竟然還派人堵住了宮門，嘖嘖，這般大張旗鼓，不惜被發現……”皇後還真是狠啊！
“主子。”顧染咬了咬唇，“夏嫦月沒有那個腦子，就算再是狠毒，也不過是想要讓你們二人身敗名裂，被人指指點點，又或者將夏無憂嫁於您罷了。”
“嗯。”趙子安點了點頭，他知道，夏嫦月再是狠毒，卻也沒那個手段和膽子，做的那般很絕，竟然敢派侍衛堵住宮門口，倘若不是他們堵在門口，他必然是會將夏無憂帶出來，可這幾個蠢貨這般一搗亂，這英雄救美得好事兒平白隻能讓鳳曜給得了去，思及至此，趙子安歎了口氣，語調多了幾分惆悵，“是不是除了將我和無憂引至東闕宮之外，剩下的事情的全和夏嫦月無關？”
“嗯。”顧染點了點頭。
的確，剩下的事情的全和夏嫦月無關，而是皇後發現了她的打算，添加了幾處點睛之筆，使這件事更有保障罷了。
在東闕宮門口明目張膽的安排著那麽很多侍衛守著門，無非就是想著讓夏無憂發覺了陰謀，也出不來，至於趙子安，那個整日裏尋花問柳的紈絝，按理來說自是對夏無憂求之不得。
隻不過——他們把所有的一切都算計了進去，卻獨獨漏算了趙子安這個變故，殊不知，這披著一層紈絝外衣的男人不是那麽好掌控。
原來——陰險狡詐的趙子安早就看出了這是一個陰謀，但卻不知道這是針對誰的，所以他便將計就計，跟著小太監去了東闕宮。
到了東闕宮之後，他就覺得不對勁，靜，一絲人氣也沒有，這東闕宮必然是沒有人，想了又想，趙狐狸為了安全起見，決定遁走，但是又不甘心，所以便敲暈了引他來此的小太監，帶著小太監躲到了樹上，凝神旁觀者一切，直到——
直到夏無憂進來，他方才了然，哦——原來他才是無辜受牽連的那個。本想跳下去，帶著夏無憂離開。
但是，有句俗話說得好啊！站得高，看得遠。
他站在東闕宮最高的那顆樹上，自然是瞧見了外頭一隊接著一隊的在東闕宮大門口前巡視的侍衛。
暗自裏琢磨了幾下，他覺得自己無法帶著小太監跟夏無憂兩個人躲過那些侍衛，所以——
唉！還是不蹚這趟渾水了吧，風緊，扯呼。於是，院子裏就隻剩下了夏無憂自己一個人而已。
顧染皺眉，有些狐疑的看著麵容表情異常豐富的趙子安，想了想，拿捏著措辭，輕聲問道“主子，你可有事？”
趙子安挑眉，回了神，轉頭睨了眼一臉擔憂的顧染，不屑道：“自然是無事，爺若是真的有事，怕也隻是沒出來，被人捉奸在床罷了，隻不過到時候你得去宗人府的天牢裏看爺了罷了，畢竟，這淫亂後宮的名頭，不是那麽好抗的。”
……
其實，夏無憂在院子裏逛了一圈也沒看到什麽，想出去卻又發現門打不開，暗自思索，這引她來此的人會是誰？目的何在？莫非是阻止她參加百花宴？難道——是鳳曜的愛慕者？
幾番設想，不得結果，夏無憂無可奈何之下，隻好選了住屋旁邊的一件小廂房進去，畢竟這是在皇宮，還是少惹事生非的好，不然，這主屋丟了什麽物件，豈不會賴到她頭上？
殊不知，正是這般想法，使她免遭春藥折磨……
宴會正式開始，鳳曜欲尋夏無憂，卻沒找到，反而遇到了一早就在路上等候他的趙子安，那一番交談，讓鳳曜知道事情不妙，動用了自己的人去尋夏無憂，最後在東闕宮尋到了已經睡著的她。問她怎麽回事，夏無憂沒有證據不願意再生事端，便謊稱說迷了路。
鳳曜早知道此事非如此簡單。本以為夏無憂會告訴他，卻不想她什麽都不說。宴會在即，便將查探一事擱淺，百花宴上夏嫦月等人因為計劃失敗，惱羞成怒，所以故意刁難夏無憂，讓她獻藝，鳳曜一是因為有些氣夏無憂瞞著他，二則是他也想瞧瞧夏無憂會寫什麽，所以便未曾阻攔，冷眼看著夏無憂上台——
夏無憂無奈之下隻好穿著裙子跳了一曲改編版的羽衣霓裳舞……
鳳弘怔怔地看著夏無憂離去的背影，纖瘦卻不失風韻的背影，娉娉婷婷婷地逐漸遠離了自己的視線……
“棲梧……”仿佛入了魔怔一般，鳳弘輕聲呢喃著這個惦念在心尖的名字，身邊所有的聲音都似乎消失不見。
一曲舞畢，曲聲消散，整個大殿正好處於寂靜無聲的狀態，鳳弘的聲音雖輕卻仍舊被台下眾人聽了個清楚。
棲梧？陛下是在喚鳳棲梧公主的名字？不明真相的眾人有些莫名其妙，繼而又了然似的點了點頭。是了，剛剛那女子舞姿動人，的確有當年鳳棲梧公主的風範。
再瞧向夏安時，眾人的眼中已經帶了些羨慕與嫉妒。想來這夏安真是好命，居然生了這麽一個女兒，還引得聖上這般讚賞！
鳳曜眸光一閃，瞧見鳳弘癡迷的樣子，心頭微有些異樣，仰頭喝下一口酒，他才勉強將心中的這股異樣壓下。
不知由誰開始鼓掌，掌聲初始還是稀稀拉拉的，之後全場眾人都開始鼓起了掌，一時之間，掌聲震天。
而離鳳弘最近的皇後卻是瞬間變了臉色。她臉色蒼白地將鳳弘望著，輕聲喚道：“陛下……”
鳳弘被眾人雷鳴般的掌聲驚醒，目光恢複了清明。完全沒在意皇後的目光，他沉聲問道：“方才那跳舞的女子是誰？”
夏安聞言回道：“回陛下的話，方才跳舞的女子，乃是臣下的女兒，無憂。”話中還帶著一抹得意之色。
自家的女兒得了陛下的青眼，他自然也就覺得麵上有光，十分的有臉麵。
鳳弘卻沉聲道：“傳夏無憂上來，朕要見她！”
宦官忙尖聲傳話。夏無憂早已經退到了後麵去，聽了皇上要見了自己，疑惑地挑了挑眉。她自問舞姿還沒有優美到連皇上都迷惑的地步。這皇上找她是什麽事兒？
夏無憂斂眉低首地來到了殿上，乖巧地行禮：“臣女無憂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抬起頭來。”鳳弘威嚴命令道，一雙鳳眸直直盯著夏無憂，內裏的占有之色讓人心驚。
夏無憂拿不準他的意思，聞言乖巧地抬頭，露出了清雋的一雙眉眼和小巧的下巴。
這些日子在鎮南侯府她吃得好睡的香，身子也養的什麽好。此時臉上已經有了些肉，麵色也不似往日的蒼白，反而帶了些紅潤，平添了幾分嬌美。借著九龍壁燈的映照，一雙水潤的眸泛著水光，更是美豔逼人。
鳳弘癡癡地將她望著，熟悉的眉眼讓他心頭悸動。鳳弘早已經忘了什麽禮數，身份，隻低聲問道：“你便是夏無憂？”
這不是廢話麽！夏無憂心裏翻個了白眼，表麵上卻還是頷首柔聲道：“是。”
“你可願意入宮來了，當朕的妃子？”鳳弘繼續道。
一句話說完，滿座皆驚。連夏安都一臉驚訝地將鳳弘望著。
這皇上腦子有毛病吧？！夏無憂臉色古怪地抬眸看了一眼鳳弘，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卻在接觸到他那帶著侵略性的目光，又猛地垂了下來。這畢竟是在古代，皇上便是天，她不得不謹慎應對。
夏無憂轉了轉荻花眸，暗自思量著要怎麽回話。一旁的皇後卻已經嘶聲道：“不可以！”
鳳弘目光一滯，鳳眸危險地眯起：“皇後倒是說說看，有何不可？”
皇後此時也發現自己太過失儀，僵硬地笑了笑，輕聲解釋道：“陛下息怒，臣妾是想著，陛下願意納夏無憂為妃，也是她的福氣。隻是，也要問問夏無憂，她願不願意吧？”
鳳弘一想，似乎也對。便溫和問道：“夏無憂，你可願意？你且好好想想，不急。”
夏無憂心道，說的好聽，你真給我選擇了麽？但表麵上並不敢表現出來，隻柔聲道：“陛下如此厚愛無憂，無憂心中十分感激。隻是無憂現下心緒紛亂，還請陛下多給無憂些時日，讓無憂好好思量。”
鳳弘聽了也不惱，隻是點頭道：“也罷，便多給你些時日考慮。”
夏無憂鬆了一口氣。卻不想鳳弘頓了頓，目光銳利如劍，沉聲道：“如果你也該好好想想清楚，該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這是威脅？夏無憂無聲挑眉，片刻後心中冷笑。隻是可惜，她生平最討厭被人威脅！
“謝陛下體諒，臣女告退。”夏無憂不卑不亢地行禮，轉身便碎步往外走。路過鳳曜的座位前，她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掃了過去，對上了鳳曜擔憂的眼，勾起唇淺淺一笑。
鳳曜原本焦躁的心，驀地就在這一笑中平複了下來。還好，她並未答應，這便也就給了他喘息的時間。
不論如何，夏無憂絕對不可以嫁給皇上！將手中的酒水一飲而盡，鳳曜攥緊了手，暗暗下了決定。
剛剛的事情，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待夏無憂走後，席間又恢複到了一片祥和的景象。可在場的眾人，內心皆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