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鬧劇

  “小姐,他們都走了。”明月蹲在夏無憂的麵前,關心問道,“小姐,你當真要在這裏跪上一晚麽?”


  “我又不是傻子。”夏無憂哼了一聲,“等到晚間的時候,這佛堂就沒人了,我們到時候睡一覺,明早早點起來,裝裝樣子就好了。”


  明月乖巧應聲道:“那好的,奴婢等會去廚房看一看有什麽好吃的,給小姐捎帶一點。”


  夏無憂揚起粉嫩的唇角,笑了一笑。吃飽喝足了才有力氣看好戲麽。明天的鬧劇,她可是十分的期待呢。


  第二天一早,夏安在頭痛中醒了過來。身下冰涼的觸感讓他有些不舒服,他直起了身子,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地上。


  還來不及憤怒,夏安就對上了一張慘白的小臉。震驚之下,夏安猛地推開了靠在自己身側的女人,怒斥道:“你是何人!?”


  冬煙在睡夢中被猛地一推搡,頓時醒了。渾身如同被碾壓過一般疼痛,她顫了顫眼睫,抓過地上的衣裳就遮在了身前,眼淚掉了下來:“侯爺……”


  “你不是無憂的婢女嗎?”夏安也認出了她,勃然大怒:“你怎麽會在這裏!?”


  冬煙卻隻是哭,慘白的臉蛋上淚痕交錯,發絲胡亂地黏在臉上,猶如鬼魅。


  “哭什麽哭,你為什麽會在這裏!我不是與無憂給若荷上香嗎!?”說到蕭若荷,夏安突然一頓,繼而像是想起了什麽,猛地抬頭。


  夏安四下一掃,心頭巨震。這、這是若荷的祠堂!

  他竟然在若荷的祠堂裏與人做下這等苟且之事!一時之間,夏安肝膽俱裂。


  再也顧不得麵前的人,夏安撿起地上的衣裳,迅速地穿戴好,才走到蕭若荷的牌位前,哆哆嗦嗦地解釋:“若荷,你聽我解釋,我沒有對不起你,這一定是有什麽誤會……”


  麵前的牌位仍舊靜靜的,不能給與他一絲的回應。但僅僅是這樣,夏安就已經猩紅了雙眼。


  當著最心愛的女子的牌位做出這等事,夏安心神巨亂,說話已經開始顛三倒四。想要極力澄清自己的清白。聽到耳畔壓抑的哭聲,夏安再也忍不住,一巴掌就扇到了冬煙的臉上——


  “不要臉的賤人!”


  “你家小姐呢!?”冬煙是夏無憂的婢女,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絕對與夏無憂脫不了幹係!

  夏安現在隻想要找到夏無憂,狠狠地給她一巴掌,問一問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到底是怎麽做出這般忤逆之事的!


  冬煙頂著被打的腫了起來的半邊臉,吐了一口血,虛弱道:“奴婢不知道,小姐將奴婢叫到房中,就不見了。”


  “夏無憂!”夏安發狂般打開了房門,直直衝出了房間。“你給我滾出來!”


  房間中的冬煙再也支持不住,在夏安衝出房間後,直直地栽倒了下去。


  又驚又怒的夏安,衝出祠堂之後,就四處尋找夏無憂,卻不想剛一出門,就與要進門的夏無憂撞了個滿懷。


  夏無憂此時的麵色有些蒼白,眼底有濃重的青色,瞧著竟像是一夜沒睡的樣子。夏無憂虛弱地行禮:“爹爹安好。”


  夏安見她這般萎靡的樣子,心下怒火稍斂,強壓製著衝動問道:“你去哪兒了?怎麽搞得這般狼狽?”


  夏無憂有些困倦地閉了閉眼,但是還強撐著打起精神回到:“我剛從佛堂中回來。”言畢又像是想起了什麽,抬頭問道:“爹爹今日怎的這麽早就過來了?”


  一說到這個,夏安心中的怒氣便忍不住發了出來,他厲聲道:“你問我?我倒還想問問你,我昨日怎的就在你這裏歇下了?還有你的丫鬟,怎麽也跑到我房中來了?!”


  夏安越想越不是滋味,看向夏無憂的目光充滿了質疑:“是不是你吩咐了她過來的?你這混賬東西!”


  夏無憂茫然地將他看著,帶著倦意的臉血色全無。她似乎有些不明白,嘴唇張了張,卻還是沒有說出來一句話。


  夏安見她這樣以為她是心中有鬼,無話可說。隨即更是怒斥道:“我自問對你不薄,可你的心機未免太過深沉,你到底怎麽忍心在你娘的牌位前如此設計與我?”這算是指責夏無憂不孝了。


  夏無憂臉上出現悲痛至極的神色,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眼淚瞬間就溢出了眼眶。


  明月卻是一把跪在了地上,哀求道:“侯爺,您這話就是折煞小姐了!昨日小姐思念母親,心痛之極,在佛堂足足跪了一夜,晚飯都沒有吃。侯爺在卿竹閣宿了一晚的事情,小姐著實不知情啊!”


  “竟有此事?”夏安麵色微滯,見夏無憂低著頭,悲戚地流著眼淚,心中雖然有些狐疑,卻不忍繼續苛責。


  明月忙不迭地回到:“奴婢萬萬不敢欺瞞侯爺。昨日小姐為夫人上了一炷香之後,便情緒悲痛,一路奔去了佛堂,許多下人都看在了眼中。侯爺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問佛堂管事的嬤嬤。”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夏安也就信了大半部分,可再一想到冬煙的出現,他的心裏還是如同吞了一個蒼蠅,怎麽想怎麽不舒服。


  夏無憂此時已經緩過來了情緒,她揩了揩眼角,輕聲問道:“爹爹,女兒昨夜在佛堂竟忘了爹爹在此,實在是女兒的不是。不知,爹爹在卿竹閣住的還算舒適?下人照料的可否盡心?”


  盡心,當然盡心!夏安麵色變得陰沉起來,都敢主動爬到他床上去了,還能不盡心嗎?!


  但麵上他卻不會說什麽,隻沉聲問道:“我昨日本打算給你娘上一炷香便離開,可為何進了房門之後,竟渾身燥熱,神智混沌了?”


  夏無憂錯愕地將夏安看著,呐呐道:“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說著沉了沉眉,臉色不虞地看向明月:“去將冬煙叫來,我昨日就吩咐了她要好好準備,現在怎麽鬧出這種事情?”


  明月領命就要往屋內走去,夏安皺眉一想,便阻止道:“先別管這個。我且問你,這冬煙……你可算了解?”


  夏無憂佯裝不解的問道:“冬煙不過是前些日子爹爹賞下來幫我搬家的丫鬟,我與她相處的時日甚少,對她自然是不甚了解。爹爹,你怎的想起來問這個?”


  夏安聞言皺眉。這冬煙先前確實不是夏無憂房中的丫頭,隻不過幾天的相處想來對夏無憂也沒什麽忠心,她做出這樣的事情,看來也不會是夏無憂的指示了。


  夏安擺了擺手:“沒什麽大事,我還有事要處理,就先走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吧。”


  夏無憂一臉莫名其妙地目送著夏安走遠。直到夏安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卿竹閣,她才轉過身子,與明月對了一個眼色。


  這麽些日子的相處,兩個人之間早有默契,明月當即就裝作怒氣衝衝的樣子,抱怨道:“小姐,冬煙那個懶丫頭肯定又是偷懶了!你瞧瞧把老爺氣的,你一定要好好罰罰那個丫頭,讓她好看!”


  明月做了黑臉,夏無憂自然開始裝起了白臉,淡淡地道:“冬煙尚且年幼,粗心大意自然是難免。我剛剛一路走來都沒有看見她,說不定是因為被老爺責罵了,躲到哪裏哭去了呢。你也別太計較,姐妹之間還是要互相體諒才是。”


  “誰與她是姐妹!”嘴上雖然嘟嘟囔囔地抱怨著,但是明月卻已經開始抬腳去尋了冬煙,嘴上還輕聲叫著:“冬煙,冬煙你去哪兒了?”


  冬煙整個人蜷縮在祠堂冰涼的地板上。昨日的夏安因為身中媚藥失去了神智,對待她的時候自然不怎麽溫柔,再加上她還是第一次,今日一早起來便是渾身難受。


  不過她的神智還是清醒的,她清楚地聽到了外麵夏安與夏無憂的對話。夏安的冷漠無情讓她整個心都是冷的,但是後來夏無憂為她說話的那段,她聽著卻有些感動。


  聽到了明月在外麵的叫喚,她終於忍不住,輕聲應了一句:“我在這裏……”


  明月自然知道她在那裏,不過還是裝出一副吃驚地樣子衝進來。看到她渾身赤裸地躺在地上,那滿目的震驚幾乎刻在了冬煙的腦海裏,屈辱無比。


  “你、你怎麽成了這般模樣?”明月震驚道。


  夏無憂聞訊也走了進來:“怎麽了?”目光在接觸到冬煙時,夏無憂也鎮住了。


  她快步走上前來,將蜷縮在地上的冬煙抱起,有些心疼道:“怎的傷的這麽重?這麽冷的地麵……著涼了可怎麽好?”一邊說著夏無憂便抬頭吩咐明月:“明月,快來搭把手,把她抬到我的房間去。”


  柔若無骨的手輕輕地攥緊了冬煙冰涼的手,夏無憂冷靜地安撫道:“別擔心,會沒事的。”


  在那柔聲的安撫聲中,冬煙終於忍不住,淚如雨下。


  待到將冬煙安置在自己的房中,夏無憂為她倒了一杯熱茶,放在了她手中。


  看著她捧著水杯小口輕抿的模樣,夏無憂斂了表情,問道:“冬煙,你與我說實話,可是老爺做的?”


  冬煙的身子抖了抖,細長的指摩挲著茶杯璧,她卻一聲不吭,顯然是被昨晚的事情嚇得狠了。


  夏無憂看出了她的猶豫,用手輕輕地握著她的手,柔聲安撫道:“你不用害怕,我隻是想要幫你,你隻需要跟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來替你想辦法。”


  冬煙垂了垂眼,片刻後才輕聲道:“是老爺……”


  夏無憂麵上閃過哀戚之色,她痛苦地捂住臉:“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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