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正中下懷
雖然這麽問,但是每一次秦香雪都沒有吩咐她做什麽事。
但是這一次,秦香雪卻是惡狠狠道:“養了你這麽久,你也該是時候表現了。”
冬煙霍然抬頭,反應過來後又猛地低下,細聲道:“夫人有什麽吩咐?”
因為夏無憂之前的吩咐,明月吃完了晚飯就抓緊時間小睡了一會兒。等到了天色已經黑暗的時候,她才草草梳洗過後,就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幾個丫鬟住的房間,蹲守在了房門外。
她今日有些困,一直在打著嗬欠,不過一想到小姐的吩咐,她還是強打起了精神。等到二更天的時候,睡眼朦朧的明月終於聽到了一聲動靜。
她忙打起精神,揉了揉眼全神貫注地盯著房門口。慢慢的,一個人影鬼鬼祟祟地從屋中閃了出來。借著月色,明月看清楚了那人模糊的側臉——是冬煙。
明月忍住內心興奮,尾隨著冬煙身後,落下一段不算近的距離,遠遠地綴在她的身後。
直到看見冬煙的身影消失在了秦香雪的院子,明月才止住腳步,心滿意足地回去給夏無憂複命去了。她家小姐說的果然沒錯,這冬煙,的確是秦香雪安插進來的眼線!
第二天,如同往常一樣,夏安來到了卿竹閣。因為夏無憂昨天說過,她學過了煮茶的手藝,今日想要展示給他看,夏安思考了一瞬,也就答應了下來。
因為要看夏無憂的煮茶手藝,他也就沒有先去看蕭若荷的牌位,直接先去了前廳。夏無憂早已經等在了前廳,見夏安進來,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
她連忙從座位上起身,羞澀地笑道:“無憂手藝不精,要是有做得不對的地方,爹爹不要笑話無憂才好……”
夏安看著與亡妻相似的側臉,脾氣總是十分的好,他擺擺手:“無事,左右我今日無事,也就看個消遣。”
夏無憂連忙將茶具擺好,回身對一旁伺候的冬煙道:“你先去祠堂看看,待我煮茶完畢,我要與爹爹一起去看看娘。”
這話正中冬煙下懷,聞言忙領命下去準備了。望著那嬌小的背影急匆匆的離開,夏無憂低垂的眼眸裏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冷光。
夏無憂煮茶的技藝自然是個半吊子,不過因為她表現的太過從容,一招一式都是猶如跳舞一般優雅從容,瞧著竟然也十分的賞心悅目。
夏安不僅在心中點頭。無憂雖然有時候性子烈一些,但是為人處世十分的淡然從容,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股大氣雍容。若是好生培養,將來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夏無憂當然呢不知道夏安心中對自己的評價竟然這麽高。她的心裏還惦記著接下來的好戲,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收了手,淺笑道:“時辰也不早了,無憂與爹爹一起去看看娘吧。”
夏安點頭,一向威嚴的臉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那便一起吧。”
走進了蕭若荷的喜糖,明月不動聲色地給夏無憂打了一個手勢,夏無憂了然頷首。
夏安自從一進來這房間,整個人都充斥著一股懷舊的氣息。他目光帶著些滄桑與寂寥,望著蕭若荷的牌位,幽幽道:“若荷,我與無憂來看你了。”
夏無憂揩了揩眼角,似乎是哭過。她將手中的點燃的香遞給夏安,柔柔道:“爹爹不要難過,娘親知道你如此掛念她,心中必然是高興的。”
屋中的熏香升起嫋嫋白煙,有股檀香的清幽,又帶著一點點的清甜,聞著十分的素雅好聞。
隔著那嫋嫋白煙,夏安的目光對上了夏無憂帶著淚痕的臉。胸腔中似乎匯聚了萬千的柔情,那樣淺淡的笑容,靜謐柔婉,多少年都沒有見過了……
夏安的手忍不住往前伸了伸,撫上了夏無憂白皙的側臉。夏安有些失神地喃喃:“若荷……”
在那雙帶著薄繭的手指撫上自己臉蛋的時候,夏無憂的心頭就泛起了一絲冰冷。她知道,藥效怕是已經上來了。
心中波濤洶湧,但表麵上夏無憂卻仍舊麵帶悲戚,她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夏安的手,轉眼看向蕭若荷的牌位,夏無憂輕聲道:“娘親,女兒不孝,這麽些年來都沒有來看你……”
說著,她蓮步輕移,緩緩走到了蕭若荷的牌位前,自己上了一炷香:“娘親,女兒與爹爹一同來看你了。你在天若是有靈,想必也是能體會女兒的苦衷,一定會幫助女兒的,對不對?”
眼睫微微低垂,掩住了眼底冰冷的光,夏無憂心道。想要在你靈位前褻瀆你的,不是我,而是秦香雪。我都是被逼的。若是你在天有靈,要報應,就去報複秦香雪吧。
昨夜明月雖然沒有進入秦香雪房中打探,但是不用猜夏無憂也知道秦香雪打的是什麽主意。聞著那道淡淡的甜香,夏無憂勾唇冷笑。
秦香雪當真是上不得台麵,本以為經過趙子安的事情她已經得了教訓,卻沒有想到還是這般的不長進。在熏香中放媚藥?那好,我就來一出將計就計!
眨眼間便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夏無憂再抬起臉時,臉上已經恢複了一片楚楚動人之色。
“爹爹,該你了。”夏無憂對夏安輕聲道。
夏安卻是怔怔地看著夏無憂,沒有任何動作。他的臉頰已經染上了紅暈,氣息已經變得粗重起來,眼神失神而癡迷。那是看見自己最心愛的女子的目光。也是被媚藥侵蝕了神智的征兆。
準備了給蕭若荷上香的香料還在他的指間燃燒,眼瞧著燒得隻剩下了大半。
夏無憂沉了沉眸子,皺眉揚聲喊道:“冬煙,侯爺的香已經燃盡了,還不快再換一支來?”
從一開始,就隻有夏無憂與夏安兩人進的祠堂,冬煙與明月皆是等在門外伺候。聽聞夏無憂的嗬斥,冬煙哆嗦了一下,忙推開了房間的門走了進來。
冬煙將新的香料遞給了夏無憂,腳下一頓,就想要告退。
夏無憂卻並不打算放過她,冷聲嗬斥道:“既然是交給了你準備,你就該好好盡心,看你這樣子,似乎是想要我幫忙點燃?”
“奴婢不敢……”冬煙心中有些發急。
昨晚秦香雪交代她在房間的熏香中加入媚藥,讓夏安與夏無憂在看蕭若荷的時候,一時意亂情迷,在蕭若荷的牌位之前發生苟且之事。
眼見著侯爺已經著了道,冬煙知道,若是在這房間中繼續待下去,自己也會被媚藥侵蝕,急於想要離開這個房間,但是夏無憂卻偏偏不放她離去……
夏無憂幽幽地望了蕭若荷的牌位一眼,眼淚突然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了下來,小聲地啜泣道:“娘親……”哽咽著竟然再也說不出話來。
明月本來是站在門外的,聽到了裏麵的動靜,也忙不迭地推開了房間的門,急切道:“小姐,你哭什麽?”
“我惦念母親……”夏無憂以手掩麵,哭的悲慟。明月也紅了眼眶,正要輕聲勸慰,夏無憂卻是驀地抬起頭,她猛地就衝出了房間,向外麵跑去。
明月見了趕忙去追,見冬煙也跟著要出來,明月沉下臉來,冷聲嗬斥道:“不長眼的東西,侯爺的香料還未點燃,你著急出來做什麽,還不回去?!”
冬煙囁嚅著想說話,明月卻是一把將門關上,再也不管她了。
冬煙心砰砰直跳,知道自己再繼續待下去會出事,也不顧的明月的嗬斥了,伸手就去拉房門。
卻不想手指還未碰觸到門板,一道堅實的身影就壓了過來,從背後猛地拉住了冬煙。冬煙尖叫一聲,陌生的男性氣息撲麵而來,她隻覺得驚恐。
“若荷……”夏安的神智早已經丟失,此時他已經陷入了無邊的幻想之中,隻覺得站在自己麵前的女子,就是他的妻子——蕭若荷。
“侯爺,放手,侯爺,我是冬煙啊侯爺……”冬煙手忙腳亂地想要推開他,卻因為男人的手臂太緊,完全掙脫不開。
夏安近似於癡迷地看著麵前的女子。熟悉的眉眼,正對著自己嬌媚一笑,柔聲道:“侯爺……”
夏安的心都要酥了。他緊緊地抱著懷中的女子,就如同抱住了世間最為珍貴的寶物:“若荷,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若荷……”
蕭若荷的牌位前,兩道身影抵死糾纏。很快,春光無限,一室旖旎。
“小姐,我們現在怎麽辦?”明月跟在夏無憂的身後,擔憂地咬了咬唇。
“去佛堂。”夏無憂目標明確地直直往佛堂而去。不過為了避開秦香雪的耳目,她找了一條小道。不消一盞茶的時間,她就已經站在了佛堂麵前。
鎮南侯府的佛堂瞧著十分的氣派,因為來的人不多,守衛也並不森嚴。夏無憂掩麵衝進了佛堂,筆直地跪在了佛堂麵前,一時之間竟然泣不成聲。
幾位守著佛堂的仆人見狀頗為驚奇,但見她哭得那麽厲害,也不好意思趕她走。
明月瞧見了他們幾位的表情,胡亂抹了一把臉,一臉憔悴地走到了那幾位仆人麵前,歉然道:“我家小姐思念夫人,想要來佛堂為夫人祈福,還請各位婆婆行個方便。”
蕭若荷生前性格十分的和氣,對待府中的下人也十分的好,府中的幾位年紀大的婆婆自然也承她的情。現在見夏無憂又哭成這樣,自然不會多說什麽。
歎了一口氣,勸了幾句之後,那些下人也就四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