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柳姨娘
這話說的倒是沒有什麽錯處，但是想來想去這個理由都太過完美。畢竟找不到人證物證，她怎麽說都無可挑剔。
夏安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從心裏感覺到了一絲疲憊。
難道真的是對這個大女兒關注的太少了些？他總覺得這些日子，這個大女兒的表現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老爺，大小姐來了。”
隻聽下人的話音剛落，一道清脆如鶯啼的嗓音跟著柔柔響起：“女兒給爹爹請安，爹爹萬福。”
雖然剛剛還在憂心這個女兒的事，可在聽到這般清越的嗓音說上這般動聽的話，夏安的臉上還是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坐直了身子，望向蓮步輕移緩緩而來的大女兒，剛剛爬上眼角眉梢的笑意在一瞬間凝固了下來。
夏無憂本身就生的極美，不過是先前身子虛弱，臉蛋上常年掛著病態的蒼白，可自從出了先前的那場事之後，她的身子便好了起來，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嬌美的臉蛋上也顯現出了少女的紅潤，微微垂眸瞧人的時候也會流露出小女兒的媚態。
可再美的容顏也是需要妥帖的衣服來搭配的。
“憂兒，你房中可是沒了別的衣服？怎的穿了這樣一件……一件這般不符合年齡的衣裳？”其實夏安是想說怎麽穿了這麽一件老氣橫秋的衣裳，可看到夏無憂臉上柔媚的笑意時，猶豫了一番，到底還是換了一番說辭。
夏無憂裝作聽不懂他說的話，麵上天真無邪地瞧著身上新作的衣裳，眨了眨水潤的荻花眸：“這件衣裳不好看嗎爹爹？”
“爹爹不是叫人送去了幾匹漂亮的錦緞嗎？你就沒有多為自己添置幾件好看的衣裳？”夏安皺了皺眉，“回頭我讓你柳姨再為你添置幾件得體的衣裳，你身上這件，以後休要再穿！”
堂堂鎮南侯府大小姐夏無憂竟然會穿著這樣一件老氣橫秋的衣服，這、這若是讓人給瞧見了，豈不是要笑掉大牙，覺得他夏安刻薄、勢力，連自己的女兒都養不起？這、這成何體統！
“爹爹，我這身衣裳就是柳姨娘送來的那匹錦緞裁剪的呀。”夏無憂扯了扯自己的袖口，麵上還是柔柔地笑著，少女一派天真的姿態。“您瞧這緞子十分的柔華呢，是上好的緞麵。柳姨娘剛拿給我，我就趕忙讓明月送去繡娘那裏裁剪了，做成了這件衣裳。”
說完還臭美地轉了個圈，在夏安麵前展示這件衣裳，無辜的眨了眨水潤的眸，求誇獎似的道：“爹爹，這件衣裳不好看嗎？”
不好看？當然不好看！
夏安心中突然升起幾絲怒意。好一個柳姨娘，雖然自己對這個大女兒一向掛心，可她畢竟是侯府的千金大小姐。一舉一動也是代表著侯府的臉麵。柳姨娘讓她穿成這樣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臉？
夏安心中怒意翻騰，可對著麵前那天真討巧的大女兒，隻能壓下心中的怒氣，扯了扯麵皮，沉聲道：“你姨娘應當是弄錯了，這錦緞本該是給老婦人穿戴的，你以後切莫再穿。我再讓府中下人準備準備，多為你購置幾身新衣裳。你畢竟是鎮南侯府的大小姐，穿衣配飾自然要符合自己的身份，明白了嗎？”
他這句話說得生硬，夏無憂聽了之後怯怯地看了他一眼，輕聲地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似乎怕是多說一句就會惹夏安生氣一般。
夏安瞧見女兒怯懦乖巧的模樣，心頭隻剩下無奈，隻得放柔了語氣輕聲道：“你先下去吧，我也有些累了。”
“那爹爹好生休息，女兒先行退下。”夏無憂嘴角微牽，柔柔地一福神，輕提了裙擺轉身往外走。
直到出了夏安的視線，夏無憂才輕輕放下提著裙擺的手，唇角斜斜地勾起一抹的嘲諷，無聲地笑了笑，這人呐就是犯賤，你說真的他懷疑你說的是假的，你說假的，他反倒會信以為真。嗬嗬，這世間什麽都是真真假假，還有什麽可信的？
夏安這人果然還是十分地看重臉麵問題。就算他心中並未將自己放在十分高的位置，可侯府的臉麵卻是會顧及。
雖然這件事不一定會將柳姨娘給扳倒，但是能借著這個機會給她和秦香雪那對母女添一回堵。夏無憂倒也覺得十分的劃算。
不過是穿著一身老婦人一般的衣服到處溜了一圈，就換回來一堆新的衣衫，這筆買賣怎麽看都是她賺了。
夏無憂好心情地挑了挑眉，腳下的步子都變得輕快起來。
她如今在這侯府中過的愈發的順遂，偶爾還能用點小手段為自己謀求點福利，可那對出盡了醜相的母女就過的不是那麽如意了。
據說，因為天香樓的那一幕，秦香雪已經臭名遠揚了？
嗬嗬，真是大快人心。
“月兒，你這是要到哪裏去？”一大早起來，夏嫦月就收拾一新，換上了平日裏最喜歡的一件煙霧紫的水袖長裙，也沒有帶上隨身的丫鬟，抬腳就要往外走。秦香雪見了，連忙站起身跟在夏嫦月身後問道。
因為前些日子的那場鬧劇，秦香雪一直龜縮在侯府之中不敢出門，陪著她的自然也就隻有夏嫦月，猛地見自己女兒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要出去，自然是要問問的。
她說的好聲好氣，可夏嫦月卻並沒有給什麽好臉色，冷聲道：“冰煙喊我去賞花，我現在著急趕過去。”
“秦家的那位大小姐？”秦香雪皺了皺眉，並不大讚同，“我聽說她也是個不受寵的，你與她廝混在一起與你來說沒有什麽好處。”
“娘的意思是我與誰廝混在一起會有好處？”夏嫦月挑了挑眉。這些日子因為秦香雪的緣故，她也被連累著受到了許多的白眼，心中對秦香雪自然沒什麽好氣，說的話也就有些陰陽怪氣。
“月兒你怎麽這樣與娘說話？”秦香雪自然也聽出來了夏嫦月的語氣不大對，臉色也沉了下來，“我也不過是為了你的將來考慮，想要你過的更加順心一些罷了，看你這樣子似乎是不樂意娘說你兩句了？”
夏嫦月卻覺得她這番話說得著實刺耳，挑起了一邊眉毛嘲諷一笑，“嗬，到底是為了我考慮還是為了你自己的利益，你自己心裏清楚。也不看看你自己做的那樣齷齪事，自己沾了一身腥還連累了我！”若不是因為秦香雪，她又怎麽會從一個高傲的大小姐變成了別人指指點點的笑話！
“你！”秦香雪被她的話氣的紅了眼眶，食指指著她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險些背過氣去。
夏嫦月卻是冷冷看她一眼就轉身揚長而去，想她如此聰慧機敏，怎麽會有這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娘親！簡直是在拖她的後腿！
等到夏嫦月到了約定好的地點，卻是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秦冰煙的影子，原本心情就十分的不好，此時更是十分的暴躁。在秦冰煙剛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她就已經沉下了一張俏臉，厲聲質問道：“你怎麽現在才來？！”
秦冰煙也知道自己是遲到了，看著夏嫦月的臉色連忙陪著小心，帶著些怯意討好地笑笑說道：“剛準備出府的時候被母親喚住，她找我有些事情，所以耽擱了一會兒，讓你等了這麽久真是十分抱歉了。”
“抱歉有什麽用，沒看見我在這裏等了這麽久嗎？！”夏嫦月倨傲地抬起了自己的下巴，看著秦冰煙那諂媚的笑容，心中更是膩煩的可以。但是一想到那賞花會怕是已經舉行了，也不想費口水去罵她，隻揮了揮手，“算了算了，下次再這樣我便不再理會你了。傻愣著做什麽，還不快跟上？”
“是是是，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秦冰煙臉上陪著笑，儀態謙卑而討好。卻在夏嫦月轉身之後惡狠狠地瞪了那粉紫色的窈窕背影一眼，水潤的眸子中閃過一抹嫉恨的光芒。
秦冰煙雖然是秦府的大小姐，卻也不是個受寵的，性子也是怯怯懦懦的，對著夏嫦月也是不自覺的便矮了一頭，但是她心中也是有恨的。
可恨又有什麽用呢？自己這樣的身份，注定了要這樣繼續軟弱下去。前頭夏嫦月不滿的催促聲還在響起，秦冰煙連忙應了一聲，快步跟了上去。小心翼翼地走在了夏嫦月身後，落了她半步的距離。
等到了約定好的賞花會的地方，已經有許多的官家小姐入場了。各個精心打扮，穿上了美麗的衣裳，姹紫嫣紅的顏色，花兒朵兒一般聚在一起賞花，當真是人比花嬌。
夏嫦月她們來的算是晚了，這次賞花會的發起人琴姑娘見了她們快步走了過來，一襲粉色的衣衫明豔照人。人還未到，清越婉轉的嗓音卻是已經響起：“月兒，冰煙，你們怎的來的這樣晚？這花會都開始好一段時間了呢。”
夏嫦月瞧見了那粉色長裙美豔若仙的女子，眼中不由自主閃過一絲鄙夷，麵上卻還是輕聲解釋道：“路上耽擱了一會兒，所以來遲了一些，真是失禮。姐姐你今日氣色瞧著不錯，這身衣裳也十分襯姐姐清麗的氣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