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謀算失敗
第一百三十八章謀算失敗
痛禪和尚目如電炬,驚聲道:“貧僧下的手?”
徐文鋼牙一錯:“是的,傳言如此。”
“誰說的?”
“這點大師不必知道。”
“此言何證?”
“有人目擊。”
“胡說。”
“大師不敢承認麽?”
“有則有,無則無,並非敢不敢之說。”
“然則有此事麽?”
“沒有。”
“在下無法相信!”
痛禪和尚道:“出家人不打誑語,信不信由施主。”
衛道會主冷峻地道:“徐文,你意在何為?”
徐文咬牙切齒地道:“報仇!”
喪天翁聲如沉雷般地道:“小子,你在做夢麽?論人情,你尋仇無可厚非;論公義,有父如此,你羞也該羞死;說到仇,你小子才真是會主的對象……”
徐文大喝一聲:“住口!”
修緣師太厲聲道:“徐文,若非因你救過會主一命,你沒有說第二句話的機會……”
徐文重重地冷哼了一聲,道:“血洗七星堡在座各位都有份的吧?”
喪天霸暴喝道:“放屁,你把老夫等都看成徐英風之流的豺狼麽?”
徐文寒聲道:“老匹夫,別出口傷人!”
喪天翁須發逆立,那神情既滑稽又可怖,看樣子他要出手了。
無情叟沉重地開口道:“君子絕交、不出惡言,小友,你得先辨是非……”
徐文冷冷地道:“在下分辨得十分清楚。”
修緣老尼揚聲道:“徐小施主,現在如果本會把你當敵看待,你無法全身而退,你信麽?”
“哼!”
“你知道上官會主隱忍未發的原因麽?”
“大可不必,那次在下如果知道他的身分,殺之猶不及,決不會救他!”
“別出言無狀。”
衛道會主揚手止住眾人,開口道:“徐文,你救過本座一次,現在本應放你下山,從此各不相欠……”
徐文厲聲道:“不必!”
衛道會主沉聲一哼,道:“你抹煞事實,奢言報仇,你準備怎麽報法?”
徐文一橫心,慘厲地叫道:“以血易血!”袖中的左手,暗自聚勁。此刻,把“五雷珠”擲在兩席之間的地上,在場的決無法幸免。
他遍掃在場的人一眼,當目光觸及螓首低垂的方紫薇時,下意識中升起一縷異樣的情緒,這第一個闖入他心扉的女子,他曾為她而放棄開封蔣府求親,也曾以最大的容忍希望獲得她的青睞。曾幾何時,一切都改觀了,她原是仇家的一方,她的貞操斷送在“聚寶會”少會主陸昀之手,現在,她將陪著步向死亡。
人生,變幻莫測;命運,更難以捉摸。
是下手的時候了,不能再猶豫了!
父親,可以相見於泉下!
母親,自己隻好作逆子了!
他猛一橫心,左手一抬……誰能改變所有在場人的命運?
就當這千均一發之際——徐文隻覺左臂一緊,全身勁力頓泄,“五雷珠”脫了手,左臂旋被放鬆。
他驚魂出了竅,是誰不懼自己的毒手,使自己功敗垂成?這瞬息之間,他隻覺天旅地轉,腦海裏一片空白。
他一腳踢開座椅,彈退三步,一看,征了,軒中多了一個美得令人目眩的少婦,一身紅豔的宮裝,像一團火,她手中托著那粒“五雷珠”,玉靨其寒如冰,一雙使人沉醉的秀眸中,隱泛殺機。
所有的人全把目光轉向了少婦,但隨之主動移開,似乎那少婦有一種無形的威嚴,令人不敢逼現。
全軒愕然,靜得落針可聞。
久久,喪天翁喊出了一聲:“五雷珠!”眾人的目光又射向呆若木雞的徐文。
徐文心中的悔、恨、怒、驚,簡直無法形容。他如果早一刻下手,什麽都解決了。這少婦何時到了身後,他全然未覺……足見這少婦武功深不可測。
無情叟恭謹地向紅衣少婦道:“仙子何時光臨?”
紅衣少婦聲如玉盤落珠似道:“剛到,這是天意吧!”仙子?她是誰?
無情叟又道:“仙子怎知……”
少婦不待對方話完,立即接口道:“大凡一個人有所圖謀,麵對非常的場合而不氣餒,必有所恃,各位疏忽了!”寥寥數語,使在座的一幹老怪物全紅了臉。
方紫薇——該改稱她為上官紫蔽,因為她是上官宏的親生女兒——嚶嚀一聲,撲向了紅衣少婦。
紅衣少婦把上官紫薇一把樓入懷中,轉身翩然消失在通往軒後的門中。
餘香嫋嫋,眼前似乎仍有紅色的光影在晃動。
喪天翁雷震一聲:“豺父狼子,豈可留在世上!”
徐文在過度震驚的迷茫中被喚醒,他猛地意識到自己的結局,片言不發,閃電般撲向上官宏,“無影摧心手”隨一撲之勢劃了出去。
這一撲,迅疾如電光石火,而且十分突然,使人有措手不及之感。
衛道會主本能地舉掌封架,但情急之下,他忘了這是連魂奪命的毒手!
一聲悶哼,徐文倒射向軒壁。“砰”的一聲,全軒為之起了猛烈的震顫,徐文反彈落地,搖搖欲倒,口中射出一股血箭。
出手的是痛禪和尚。
第一次,徐文領略了“先天罡氣”的威力。
幾乎是同一時間,暴喝聲與數道掌力齊發,但都慢了分秒而告落空。
衛道會主麵上變了色,其餘的也無不麵目失色。
徐文明知今天的結局,既然事敗,自不甘心束手待斃,一抹口邊血漬,抱著一種拚命的心裏,一掌向距自己最近的無情叟劈了過去。他雖在負傷之後,但曾得玉麵俠朱公旦輸以內功真元,內力之強勁,在場衛道會眾人中除痛禪和尚之外,沒有一個人比得上他,這忘命般劈出的一掌,勢可撼山震嶽。
無情叟倉促應戰,當堂被震得踉蹌了四五步,直退到軒門邊。
勁氣怒卷中,軒內設陳翻飛迸碎,整座客軒,格格作響,幾乎倒坍下來。
徐文一掌攻出之後,不計後果,轉身又撲向衛道會主。
“阿彌陀佛!”佛號聲中,痛禪和尚揚掌一揮,一道和緩的罡風卷了過來,碰上徐文的身軀,立時轉變為萬鈞勁力。
徐文如遭雷擊,身軀整個騰了起來,飛出軒外花圃之中,“砰”的一聲,倒地不起,傷上加傷,口血又連噴而出。
軒內眾人,一湧出門,各占一個方位,把他圈在當中。
徐文喘息了一會,倔強地站起身來,暴戾魔性激發到頂點,慘厲地道:“我徐文不能生啖爾等之肉,死必褫爾等之魂!”那怨毒之氣,令人聽了不寒而栗。
喪天翁最為暴躁,肉球似的身軀一挪,大喝一聲:“小子豺狼成性,不可留之於世!”喝話聲中,掌力已告湧出。
徐文目眥皆裂,拚聚全身殘存真力,封了出去,“轟”然一聲暴震,喪天翁退了八尺,徐文栽回地麵,血如噴泉,俊麵蒼白如紙。
他掙紮起來,又跌下去,到第三次,才搖搖欲墜地勉強支持不倒。
喪天翁怒哼一聲,一彈身,蒲扇大的手掌,向徐文當頭拍落。徐文眼冒金花,耳內雷鳴,連閃避都已無力,更談不上封架,隻能等死,心中的怨毒不甘,難以言喻。
人影晃處,衛道會主伸手架住了喪天翁,道:“請住手!”
喪天翁憤憤地退了開去。
衛道會主直逼徐文身前,沉聲道:“徐文,本座放你下山,此後互不相欠,再見麵本座必殺你!”
徐文定了定神,掙紮著道:“上官宏,你今日不殺我,我誓必重複此仇!”
衛道會主冷聲道:“由你!”接著轉頭向遠遠站立的總管今古道人道:“今古總管送他下山!”
“遵令諭!”
徐文恨毒地掃了眾人一眼,踉踉蹌蹌向外走去,今古道人隻好隨在他身後。他什麽也不想,像久病初愈的人似的搖晃著,一步高、一步低,蹣跚而行,若非一股怨毒之氣支持著他,他恐怕連舉步都難了。
出了前關,今古道人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