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守護之道！
“守護……”
道奧彌散，虛實不定；身形模糊，如真似幻。就在體內道奧孕生霎時彌散的一瞬，李小魚再次將“守護”二字吐出。不過，此番卻並非堅定，眼神亦瞬間出現遲疑。
就在這時，方才飄落腦海深處的那些記憶晶粒，卻陡然晶光綻放，如似一粒粒無比珍貴的記憶之種，赫然開始在李小魚的腦海中生根發芽抽枝生葉……僅隻瞬息光景，便長成了一株株晶芒閃爍的記憶之樹！
這些記憶之樹晶光璀璨密密麻麻，甫一成形便盡數飄起，向著李小魚的腦海中心匯聚而來。
一株，兩株……
無數寸許高下的記憶之樹匯集腦海中心，隨之便開始彼此融合。片刻過後，竟盡融作一處，赫然化作了一株足有丈許之高的記憶晶樹！
這記憶晶樹，枝若琉璃葉如玉片，晶光爍目通透無暇！雖懸空無根，卻妙生腦海；雖通體透明，卻記憶幻現！
此樹甫一成形，李小魚的腦海空間頓時一聲嗡鳴，無數記憶，頓如宿鳥歸巢一般，盡向這株記憶晶樹飛速湧去，旋即便融入了那玉片、融入了那琉枝，融入了那晶芒透閃的樹幹之內……
本來，那無數的記憶晶粒，乃是那一幅幅輪回畫麵被道誓之音擊碎之後所化，已經妙力滌去所有的負麵情緒，隻保留了最為純淨的記憶片段，從而使得李小魚對於此番自幻境中所經曆的一切，均可記憶於腦海，但卻不再受其擾亂心神。
正常情形之下，這些記憶晶粒，其作用，也就是相當於一份“純淨的”幻境經曆的“備份”，將李小魚此番“幻境之旅”以“去蕪存菁”的方式保存下來而已。
但隨著李小魚第二次將“守護”二字吐出，且明顯不再堅定，明顯語出迷茫之時，這些記憶晶粒卻陡生異變，赫然於化生成樹之後，盡數融合一處，神奇地化作了一株記憶晶樹。
而李小魚腦海中的所有記憶，在這株記憶晶樹成形的一瞬，竟全部匯集而來，盡數融入其中。
如此一來，此株記憶晶樹，便成為了李小魚全部心神記憶的載體，可謂枝搖葉晃皆生畫麵，一枝一葉皆是人生……
枝葉輕搖，晶光玄妙，無數記憶在李小魚的腦海中飛掠而過。
李小魚便如一個事不關己的看客，看著自己在街頭流浪，看著自己被領回宗門，看著自己種植靈田，看著自己不懈修煉……
牛大胖、趙二肥、孫三壯；夏若瑤、申屠雄、孟道齡、炎擎天……王睿、趙玉、司馬空……老嫗、有成、香菱……斷崖奇遇、三拳約戰、怒扇王睿、藥園施雨……當眾拜師、以身為質、幻境成婚、生死別離……
一個個麵孔，無論親近亦或憎恨；一樁樁經曆，不管喜悅亦或痛苦，都在李小魚的記憶深處留存，都在李小魚的眼前一一閃過。
畫麵清晰無比，卻又盡顯紛雜，直讓李小魚迷茫更甚，不知何為最輕，何為最重。
“守……護……”二字再次吐出，卻斷續音輕滿是迷茫。
雖然李小魚道誓宣聲，乃是在那幻境之內，但無論真實亦或虛幻，卻皆在天道感知之下。如此方有蒼穹回響，如此方會道誓破幻。
但李小魚在幻境中發下道誓，乃是在眼見老嫗有成與滿院村人身死，香菱亦隨後香消玉損，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情形之下，方將無邊悔憾盡化道誓之引，對天發出了“……願以‘守護之憾’化不滅執念”的呐喊。
可以說這份道誓，之所以會“得天認可”，歸根結底，乃是李小魚心中那“守護”的欲望，已然強烈到了“化願成念，上達天穹”的程度。
而彼時李小魚的這守護之念，便是守護至親守護至近。
但此時，看著這些無論親近亦或憎惡的麵孔、無論喜悅亦或痛苦的畫麵，竟赫然全部記憶於腦海的最深處，甚至全部在這株“純淨無暇”的記憶晶樹上閃現而出，李小魚不由陷入了迷茫：到底該守護哪些？又該如何守護？又為何守護？
正因有了這種迷茫，盤坐方籠內的李小魚，方會於此番吐出“守護”二字之時，已由第一聲的無比堅定，第二聲的已顯遲疑，變作了此時的動搖迷茫。
這株記憶晶樹，實則乃秉道誓妙力所化，之所以在李小魚第二次吐出“守護”二字顯露遲疑之時凝化而出，實為妙力顯現意在點醒。
可晶樹化生記憶閃現過後，李小魚非但沒有徹悟堅定心中之念，反而變得動搖迷茫，如此一來，自再無道誓的“成誓之基”，不說違背了道誓，但亦再難得天道認可。
是以就在李小魚滿眼迷茫地第三次將“守護”二字吐出的一瞬，?其身上散發而出的那玄妙氣息猛然開始減弱；而這株晶光通徹的記憶晶樹亦是霎時一黯，旋即漸漸變淡，似乎下一刻，便將重化虛無……
記憶，如東逝之水般飛速在腦海中消失，無論珍惜亦或鄙棄；麵孔，若水波漣漪般自記憶中抹去，不管模糊亦或清晰。
隨著一段段記憶消失，隨著一張張麵孔消逝，李小魚隻覺腦海瞬間變得空蕩，一股前所未有的無法形容的巨大空洞感，霎時自心底升起，刹那透徹靈魂！
“不！！”
直到此刻，李小魚終於明白，不論喜愛憎惡，隻要相見過的，便盡為有緣；不管歡樂痛苦，隻要經曆過的，便皆為美好！
而守護，又何分親近疏離？又何辨奸忠惡善？
皆因守護，並非守護一人一念，亦非守護一城一宗；而是守護整個天，守護整個地，守護這世間萬物！
是以守護，乃是超然情感，淩天俯瞰，進而……守護心中之道！！
豁然通明中，記憶晶樹瞬間凝實，李小魚周身道奧再起，眸現慧芒，語出道音：“我以守護之念凝築道台，以此之道台踏臨靈途之巔！自此，地若阻我，我便覆地；天若阻我，我便傾天！此念量劫不滅，此道萬世不泯！守護之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