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血鴉
“當然不是，這隻是一把工藝精良的玄鐵橫刀。”古樸橫刀落入火麒麟手中，像是活了一樣，竟自主顫抖起來，把刀鞘上沾染的泥土都抖掉了。
其實這片墓地也被盜匪或小偷挖過上百次，有價值的鎧甲和武器都被盜的差不多了，隻是還有一些不起眼的“漏網之魚”和屍骸一起沉睡在泥土裏。
“鏘！”
橫刀出鞘的瞬間，空氣中響起清脆的龍吟。
晨曦中，一抹寒光閃爍，耀得薑峰眼睛一閉，心頭一寒。
“不錯，對於你這個初學者來說，它是一把好刀。”火麒麟頗為滿意地打量著通體漆黑的筆直橫刀，它隻有刀刃是凜銀色的，極為鋒利，靠近刀柄的位置刻有兩個小字：血鴉！
“血鴉刀？”薑峰靠近一看，突然想起什麽：“鍾叔說，它曾是城內總兵的祖傳寶刀啊，刀型是仿造業火刀的，沒想到它竟然沒被那些小偷盜走？”
“這是一把飲血刀，殺氣太重，也太過招搖，不利於你成長。”說著，火麒麟揚起血鴉刀，往身邊酣睡的毛驢身上用力一抹，仿佛想將毛驢削成兩截。
孰料，隨著一串刺耳的“嗤啦”聲響起，宛如砂輪磨鐵一樣，火星飛濺，毛驢身隻斷了幾個毛，刀刃卻被徹底磨平了，隻剩下漆黑的刀身。
老毛驢被驚擾後，用耷拉的眼睛看了看火麒麟，便轉了個身，屁股對準他，然後一股恐怖的威懾力籠罩下來，嚇得薑峰急忙躲開。
“當！！！”
恐怖驢蹄宛如炮彈般，瞬間踢在火麒麟的腹部，當即響起一道震耳欲聾的鋼板撞擊聲！千萬斤的衝擊力，硬生生將火麒麟腳下的大地震出一條條裂縫，肆虐的殘力化成呼嘯的勁風，席卷在墓地中，將塵土枯葉刮得漫天飛舞！
塵埃漸漸落定，老毛驢重新合上耷拉的眼皮，火麒麟站在原地未動，隻是輕描淡寫地撓了撓肚皮，嘿嘿一笑：“沒辦法，這老東西小氣的很，一點虧不能吃。”
薑峰看著火麒麟腹部，別說肚皮，就連髒兮兮的袍子都沒有一絲損壞，聯想起盜匪被踢成肉糜的情景，他不由在心中罵了一句：兩個老怪物，真是變態！
“沒有刀刃，就算識貨的人，也很覺得可惜，從而扼製他們的貪婪之心。”
“沒有刀刃怎麽殺人呢？”薑峰疑惑地問道。
“能殺人的時候，它的刀刃會出現的。”
“什麽意思？”
火麒麟沒有解釋，而是四處看了看，指著一根老臘梅樹下，就是李鍾墳前的空地，道：“把刀抱在懷裏，坐到那塊空地上。”
薑峰抱著血鴉劍，乖乖地走過去，坐下，一頭霧水地說道：“你要幹什麽？”
“教你一點生存的本領。”火麒麟曲腿半蹲在薑峰麵前，道：“每一個頂級殺手，就是一個小的死神，隻有見過人間地獄，嗅了死亡的氣息，才算合格。當然，殺手必須恪守獵殺三要素：忍，準，狠。”
“你要收我為徒了？”薑峰竊喜道。
“你還不夠資格，若成為我的弟子，你連第一關試煉都完成不了。”火麒麟搖了搖頭，直視薑峰，道：“看著我的眼睛。”
“那你這是隨便指點我幾招？”薑峰照做了，好奇地盯著火麒麟的眼睛。
火麒麟原本渾濁的眼睛，倏地變成清澈深邃，猶如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把薑峰的心神一下吸了進去。
在薑峰看來，他漆黑的瞳孔越來越大，自己亦愈加渺小，像是一粒塵埃擱在兩座黑洞麵前，最後黑洞內猛然射出兩道血紅極光，極速沒入薑峰的眼睛內，直欲穿透其靈魂。
“啊啊啊！”霎時間，薑峰渾身猛然抽動一下，靈魂像是遭受重創，眼前更是一片血紅，什麽都看不見了，身體也動彈不得，不由得驚恐大叫：“你對我的做了什麽，我眼睛瞎了！”
“嗬嗬，我該走了。”渾身酒氣的火麒麟，蹣跚起身，朝自己的老毛驢走去。
“等等，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為什麽我動不了也看不見？！”薑峰保持著抱刀盤坐的姿勢，急得亂喊亂叫。
“血鴉刀的刀魂就在這墓地內，如果你足夠幸運，召到刀魂，就可以恢複視力並離開這裏了。”火麒麟頭也不回地說道：“有了刀魂，你就可以開始殺戮了。”
“如果沒有召到呢？”薑峰驚惶問道。
“那你就和這片墓地融為一體了。”
“融為一體？死？”薑峰嚇得冷汗直冒，急忙說道：“快回來，我不修煉了！”
不管薑峰如何呼喊，火麒麟都置若罔聞，沒有一會就和老毛驢消失在忙茫茫荒野中。
隨著太陽漸漸升起，清晨的寒意逐漸被驅散，急躁的滿頭大汗的薑峰，亂叫了一上午，硬是把嗓子都喊啞了，卻沒得任何人回應，隻能被迫靜下心來。
陽光下，他的視線一片血腥，什麽都看不清，連頭都不能轉動一下。奇怪的是，他也無法入定，進不了自己的靈魂空間，但可以睡覺。
這個季節就算是豔陽天，也不是很熱，又有老梅樹的遮擋，他安靜之後沒一會就睡著了。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氣溫驟降，被暮色籠罩的偌大墳地裏，刮起了一陣凜冽的陰風。他不由打了哆嗦，開始緊張起來。
這片墓地怨氣很重，平日裏連鳥獸都不願意靠近，每天夜裏都有鬼魂出現。薑峰雖是從這片墓地中爬出來的，但對它也非常忌諱，夜晚從來不會靠近，隻有掩埋李鍾那夜特例，因為那夜他心中的悲痛淹沒的恐懼。
令他驚喜的是，一直蒙在眼前的血幕，竟隨著天色變暗逐漸消失，他的視力漸漸清晰起來。
“那老鬼的封印這麽快就消失了？修煉結束了？”他心頭剛出現這個念頭，就馬上被否定了，因為他仍保持著抱刀盤坐的姿勢，沒有一點能動的跡象。
倏然間，前方的亂墳間，出現一座精致的花樓，樓上美人娉婷，鶯歌燕舞，好不熱鬧。
“海市蜃樓？”薑峰吃驚地嘀咕道。
可是轉眼間那座精美的花樓就燃起了大火，火中廝殺不斷，慘叫聲瘮得人頭皮發麻。一個幾乎沒穿什麽衣物的風塵女子，渾身是血，瘋狂地朝薑峰跑來。
女人身後，出現一匹疾馳的白骨戰馬，它雙目冥青，背上馱著一個佩戴彎刀的彪悍黑影。
見女人跑來，薑峰頓時慌了，不由大聲阻止道：“別過來！別他媽的把它引過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