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 出乎意料
洛櫻低著頭,淚水像斷了線一般的滴落。
雪花從天而降,落在她的頭發上,她的雙眼模糊,抽咽起來。
忽然她看到有個人走到了她的麵前,替她撐著傘,白色的雪花落到黑色傘麵上,然後消失不見。
洛櫻抬頭看著聞名,她的眼裏全是傷心,聞名看著她,有些無奈。
“洛櫻,你勸我的時候我覺得你什麽都懂,為什麽輪到自己了卻什麽也不懂了?你真傻。”聞名有些心疼。
洛櫻忽然撲進了聞名的懷裏大哭起來,人生一世,第一次和男人在一起,以為自己能愛,結果不行。第二次,愛了,以為能在一起,又不行。
為什麽別人的感情都能順順利利,可偏偏我的就不行呢?
聞名微歎一口氣:“洛櫻,我們結婚吧,我們在一起。”
洛櫻無聲的哭著沉默著,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不想說好。
言上出了門,他抬頭看著天上落下的雪花,洋洋灑灑的落在他的睫毛上,臉龐上。
收回目光,看到了馬路對麵抱著洛櫻的聞名,他終於下定了決心,這一次離開就不再相見。
所有的不舍得最終都還是會失去,你留不下也不能留。
人生之中的顛沛流離,相見和分開,都如浮萍而聚又如煙雲而散。
有些人把這些當作紀念,有些人當作風景,有些人當作遺忘,不管哪一種,都是你生命中的重要的那一角。
言上疲憊的回到自己家,他走進房間坐在了地板上,青墨敲了敲門:“少爺,老爺要你回來就去一趟書房。”
言上默默的站了起來,他的心前所未有的沮喪。
蘇若塵看見言上進來,給他泡了一壺茶:“怎樣?心願了了吧。”
言上不吭聲坐下,望著茶杯發愣。
“我和你說的事考慮清楚了嗎?顧家可是側麵提過好幾次了,顧敏這個人我很了解,他雖然為人隨和但實則清高,不是每個人他都能入眼。他對你的評價相當的高,甚至願意把獨生女托付給你,這是他能做的對你最大的喜愛。我知道你心裏還有別人,可是既然有緣無分就不能強求,強求既不能己得又不能他得,傷人傷己。我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我以前車之鑒告訴你,和過去斷就斷得幹幹淨淨。顧韻之對你一片癡心,就憑這一點也值得你好好待她。”
良久,言上站起來道:“你定吧。”
他說完這句話,心莫名的扯得生痛,他的這一生似乎從開頭起就已經和她綁在了一起,如果可以,他願意這一生都與她在一起,在葵花地裏的那天是那最開心的一天。
無所謂,你能幸福就好。
如果你和我在一起,這一輩子就要活在陰影裏麵,我不要你那樣。
言上下樓,看見顧韻之撐著拐杖走了過來,看見言上她有些興奮:“言上哥哥!”
誰知木拐一滑,眼看就要摔倒了,言上衝上去把她摟住了:“沒事吧。”
“沒事。”顧韻之臉有些紅了,她對言上就是無限的崇拜,她甚至願意聞到了言上身上淡淡的香味,她從未這麽近的貼近著他。
她覺得有些眩暈。
“站得穩嗎?”言上問。
顧韻之緩了一下神:“讓我站一會兒就好了。沒事。”
顧太太看著他們兩個戰在一起,抿嘴一笑:“韻之,你又下樓做什麽,今天一天心神不寧的。”
“馬上要考試了,我有點著急,出來散散心。”顧韻之說,其實她是在等言上的,青墨告訴他去了北亞之後她真的很怕言上不會回來了。
看見言上的那一刹那,她幾乎要跳起來。
顧太太一聽緩緩下樓:“正好學長在這,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言上啊,言上對嗎?”
言上側頭問:“有什麽不懂的,我來給你講講,沃頓的考試比平時的要難一點。”
顧韻之眼睛一亮,她的臉如桃花,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擁有了寶藏的孩子。
蘇家與顧家的聯姻成為了定居,雖然彼此都心照不宣,但是幾乎所有上層社會的人都已經心照不宣了。
言上新上任後先大刀闊斧的把正新的幾位老人換了位置,最重要的幾個位置都換上了在正新勤勤懇懇工作又有能力的中層,並且加快了正新網上門店的建設,就這兩個月的時間,正新的營業額已經超過了同期的1.5倍。
蘇若塵看著報表:“看來我這個顧問也可以不當了,老秦啊,沒有想到最後是由可嵐的孩子接了我的班,天意啊。”
言上還把蘇子豪調入了營銷部門做總監,蘇子豪自從上次的事之後,變了許多,也許是以前那些狐朋狗友都勢力的離他而去讓他看清了很多真相,他對這個職位欣然接受,不再挑三揀四,反而變得踏實誠懇起來。
蘇家一年一度的慈善晚會又要開始,這一次的慈善晚會有些特別,蘇若塵會在晚會上宣布顧蘇聯姻的消息。
言上在辦公室待的時間越來越長,有時候通宵都會待在辦公室。
青墨看著他日漸消瘦的樣子一向不多話的他忍不住也抱怨起來:“既然你心裏還有洛小姐,為什麽又答應顧小姐的聯姻呢?現在弄得自己這樣痛苦,往後顧小姐也會痛苦。”
“放心。”言上緩言到:“我如果取了顧韻之,我一定會好好待她,就算心裏沒有她,我也會好好疼她敬她。”
青墨搖搖頭:“沒有愛就什麽也沒有。其他我不懂,但是和一個不愛自己的人還假惺惺對自己好的人生活,她怎麽可能會幸福。”
“因為我們要的不是幸福,我要的是後盾,顧家要的是周全。”言上呆呆的看著窗外。
“什麽意思啊?”青墨摸摸頭。
“我取顧韻之是因為她舍身救我,就憑著一點,我也應該好好待她一輩子,我娶了她,我在正新乃至整個南亞的地位就不會輕易撼動。而顧家,一是因為顧韻之對我有情,他們尊重顧韻之的意見,惡人個,蘇家與顧家是多年世家,知根知底,也知道蘇家不會苛待顧韻之,又實力相當,放眼望去不可能會有更好的選擇,自己女兒又喜歡,當然是最周全的。”
言上很少和青墨說這麽多話,可是今天的他很想和他談談,有些話不說會在心裏生根發芽然後枯萎發黴。
“那你自己呢?”青墨問。
“青墨,時間上的事情很多時候沒有辦法去選擇,我選擇不了出生,如果我能選擇我一定不會選在蘇家,我也選擇不了過往,如果可以選擇我一定不會選擇在那個雨天出門,我選擇不了命運,如果可以選擇我一定不會選擇遇見她。遇見她是我一輩子最美好的事,可是卻是她最痛苦的事。所以我們每天都生活在失去中,我們總要放棄很多你以後就會明天。”
“不懂你們這些,我也搞不懂你和洛小姐為什麽不能在一起。”青墨確實不能理解。
“我們沒有緣分,或者說太有緣分,很多年前她曾經救過我,當時我很小,她也不大,如果沒有她,我也許也就死了。很多年以後,命運讓我遇見了她,我其實很奇怪,為什麽那麽多人,我偏偏一眼就看見了她,原來她就是我命運中的人。我很愛她,我甚至想娶她,永遠和她在一起,但是後麵我才知道,她父親因為我被山石壓死了。青墨,如果我和她在一起,她就如同是和殺父凶手在一起。青墨,我再愛她,問也不能看著她一輩子生活在糾結痛苦中,我隻能離開,隻能守護,隻能在心裏愛她。”
青墨有些震撼:“原來你和洛小姐有這樣的往事。我明白的,你這一輩子是不可能愛顧小姐了。”
“我會待她好。”
“那有什麽用呢?”青墨反問。
言上沉默了下來。
洛櫻吃著烤雞,淡月在一旁給她倒著啤酒,bobo勸到:“你少給她喝點,她喝了酒的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
“人家正主都沒有說話,你說什麽。”淡月指了指聞名。
聞名手一揮:“無妨,她喝一點和喝喝很多效果一樣。喝醉了我守著她不亂跑。”
“那你就錯了,喝一點她是曉沈陽,喝多了她就是宋曉寶了,差別大著呢。”bobo搖搖頭。
聞名溫柔一笑:“還行還好不是郭得鋼。”
電視新聞正在放著蘇家的慈善晚會直播,淡月使了一個眼色要bobo換台,誰知洛櫻拍著桌子道:怎麽著,我還沒有看呢。”
聞名忙道:“看看,一起看看。”
幾個人吃著喝著,洛櫻就已經酒過三巡,開始站著唱起歌來:“世上隻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小哪吒,小小哪吒……”
“哎呀,我的姑奶奶,那是小邋遢。”淡月去捂她的嘴。
“幹嘛呀!我家,我就要唱歌!”
“現在有請蘇若塵蘇總上台來宣布一件噠喜事。”主持人說道。
場下的人一片沸騰,有些人喊著蘇言上和顧韻之的名字。
“大家好,很高興大家在百忙之中抽空來捧場蘇氏慈善晚會。今天呢,是一個特別的日子,我要宣布……”
“關掉!”洛櫻忽然停止了唱歌,愣愣的看著屏幕,兩眼發直。
聞名“啪”的一下就把電視關了。
洛櫻跌坐在地上大口喝起酒來,淡月有些著急:“別喝了,喝多了傷身體。”
“讓她喝,喝多了喝醉了,什麽煩惱都沒有了。”聞名又給她倒了一杯。
蘇若塵站在台上慎重的宣布:“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宣布……”
“蘇伯伯,讓我來宣布吧。”顧韻之走上台,她穿著白色晚禮服,腳雖然有些跛,但絲毫不影響她大家閨秀的風姿。
她忽然上台讓大家都很吃驚,不僅蘇若塵,顧太太也嚇了一跳:“這個傻子,這事怎麽能親自去宣布呢?”
顧先生卻笑而不語,他太了解他的女兒,她這樣做有她的決定。
言上也不明白為什麽她會上台,他們兩個今天挽著手出現真的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謝謝蘇伯伯為了我精心準備了這個舞台,顧家與蘇家一直是至交好友,我的名字就是蘇伯伯取的,大家都知道,我在沃頓讀書期間一直承蒙蘇伯伯照顧,讓我對蘇家感情很深。雖然蘇顧兩家認識多年,卻從未正式的結過親,蘇伯伯為了讓我高興特意準備今天晚上的宴會收我做他的女兒。我特別感激蘇伯伯,在這段時間裏,我與言上哥哥一直都被大家關注,蘇伯伯知道我很是為難,因為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所以猜想到利用這個機會替我澄清緋聞,我也很謝謝這段時間大家多我的關注,也謝謝言上哥哥一直保持沉默,更謝謝我的幹爹為我的良苦用心。幹爹,你放心,以後我也會像照顧爸爸一樣的照顧你。”
大家都愣住了,但還是掌聲雷動,都沒有想到,沒有猜測中的訂婚宴,卻來了一個結親收幹女兒。
大家開始議論紛紛,就連蘇若塵也是一頭霧水,差點沒有接上話,這個孩子到底怎麽了?
言上的心也很是意外,顧韻之居然把訂婚宴給改了?為什麽?
“這個~~她到底要幹什麽?”顧太太心裏又氣又急,不知道顧韻之在幹什麽?
“哎呀,自己的女兒不知道嗎?田這麽做是有自己的原因的,她長大了,會處理問題了,今天就處理得很好,有理有節。”
“好什麽好?她剛剛說有希望的人了?誰?”顧太太氣得扇著風。
“這有什麽好急的,顧家的人要做什麽能做什麽心裏亮堂堂的。”顧敏倒是很鎮定。
顧韻之走下樓梯,言上忙迎了上去扶住她,這一小小動作放到平日裏又會捕風捉影,但在剛剛顧韻之大膽承認有喜歡的人後,這動作就像是兄妹中的照顧。
“你怎麽了?”言上問。
“言上哥哥,我腳疼,晚會也參加不了,你送我回去吧。”顧韻之笑著說。
青墨開著車,從後視鏡裏看著沉默的兩個人,氣氛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