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發展規劃
紅河灘縣到荒山鎮的班車，每天隻有一趟。
所以，不管吳戈如何的歸心似箭，今晚都很難能夠趕回家中。除非……相信如果他向鍾離興提出借其專車送一趟的話，是應該能夠被同意的。
但在官場上來講，他這樣做就是絕對的逾禮，還會被視為不知禮數，是明顯會失分的。這樣的行為，對於任何一位有誌發展的體製人員來說，都是最不可原諒的錯誤。
“得不償失！看來，以後有機會還是要弄輛自己的車子，否則以後來縣裏跑事情，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想法不錯，隻可惜現在的吳戈囊中羞澀，連住院的錢，還是人家鍾離部長給墊付的呢。他的兜裏倒是還有五百塊——買玉佛剩下的。
本來打算還給人家，隻是被歐慶華給嚴詞拒絕了。
“好在沒有還出去，否則今晚就得露宿街頭了。不過，這錢，早晚是要還給歐阿姨的。”
吳戈倒也明白，那時的歐慶華是把他當成了未來姑爺，再加上自己是在他們家中暈倒的，人家有心補償他而已。
走了縣委家屬院，吳戈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閑逛了一番，可猛然抬頭，就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就走到了四海旅店的門口。
“這咋還記道了呢？”
啞然失笑，吳戈倒也沒有矯情。按他的心思，是不想在這樣的時間段與胡大海兄妹見麵的。可既然大腦沒有控製得住腳，那若是再離開，也太小家子氣不是？
索性便推門而入，正好也看看他們在做什麽，突擊檢查下那個胡大海答應了他不再做壞事，是不是真的痛改前非了。
“吳戈哥？”
旅店裏並沒有什麽客人，紅河灘縣這樣的窮地方，經濟極度落後，外來人員的數量也少得可憐。從這個角度來說，也難怪胡大海會想些歪招，搞“仙人跳”什麽的。
正正經經開個這樣的小旅店，也沒有什麽客人，根本賺不到幾個錢。
“看來，是應該幫他想個別的賺錢法子了！”
看到前廂的房間中，都是空著的，吳戈不禁喃喃自語著，突然聽到通往後院的過道中，傳來了一聲驚喜的叫聲。
“吳戈哥……”
這個稱呼聽起來有點像“吳哥哥”，也或許，胡小雨的本意就是想這樣的喊的。
端著一盆床單走出來的胡小雨，看到有點昏暗的前廂突然冒出來人影時，還嚇了一跳。可仔細端詳一下，卻發現正是她每天都會相念幾次的吳戈。
少女對於自己的第一個男人，總是會有種特別的情感，而且深入骨髓。或愛或恨，皆近極致。
胡小雨對於吳戈，當然沒有恨。她甚至有種隱隱的期待，期待那一紙承諾書並不是要為她安排工作，而是……將來會娶她過門。
“吳戈哥，你……怎麽來了？”
“嗬嗬，小雨，你不歡迎我嗎？”
“怎麽會？我天天……都歡迎你的！”
差點說走嘴，直接暴露了少女的心事。胡小雨感覺自己的臉上，就跟發燒了一般，滾燙滾燙的。
“哈哈，小雨，哥今天沒地方住了，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就得露宿街頭了。”
“誰呀？小雨，你在和誰說話呢？”
後院傳來了胡大海的喊聲，聽著含糊不清的，不用想，就知道又是醉酒剛睡醒。
“大海哥，是我，吳戈！”
看到胡小雨羞得不行的樣子，吳戈也不忍再逗弄她了。對於這個漂亮又單純的小姑娘，吳戈總是有種莫名的憐惜。
與那一晚無關，話說那天晚上，吳戈很清晰的記得，他不過虛晃了一槍，根本就沒打在門框內……不對，是根本就沒射……也不對，是根本就……沒形成射門。
換個說法就是：他與胡小雨之間，是清白的。而且這種清白，是絕對經得起考驗的。
“吳……戈？你咋來了？”
剛剛醒來，還迷糊著的胡大海腦子反應很慢，扶在門邊半天，才突然醒悟了似的：“臥槽，你當官了？給我妹子來安排工作了？”
“你……”
要不是怕打不過他，吳戈氣得真想給這個夯貨一耳光。
這才分別了幾天？官是那麽好當的？工作是那麽好安排的？
不過，跟這種夯貨解釋這些也沒用，吳戈沒好氣的哼哼一句：“不是，我來縣裏辦事，太晚了，回不去，來你這裏住一宿！”
“噢……沒問題，住，隨便住，你就把我這裏當家，住多久都沒事。”
這還像句人話，吳戈心裏一暖，剛想誇他一句，卻又聽他說道：“不過有一點，我可警告你，在我妹子的工作沒辦成之前，你不許再哄我妹子陪你睡……哎呀，小雨你踢我幹嗎？”
吳戈沒吱聲，暗暗為胡小雨叫好。
這是當哥的該說的話嗎？就算他的出發點是對的，可也不能當著胡小雨的麵這麽說呀？“不對，胡小雨不在也不能這麽說，這不是汙辱我的人格嗎？”
有氣無力的擺擺手，吳戈實在是不想再跟這夯貨說話了，拉住猶在追著胡大海暴揍的胡小雨：“小雨，咱不理他，幫我收拾個房間，我跑了一天，有些累，想早點休息！”
“嗯，吳戈哥，你等我下，馬上就好！對了，吳戈哥，你吃過晚飯了嗎？沒吃的話我給你煮點麵……”
被吳戈拉住，彪悍的關外女漢子秒變江南小嬌柔，特別是那一副乖巧貼心的樣子，讓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生喜愛之情。
“不用、不用，小雨，不用麻煩，我已經在外麵吃過了。而且……小雨，你老這麽稱呼我，多繞嘴呀？幹脆你就管我叫哥吧，反正以後我們對外，也要聲稱你是我表妹的。”
“那……好，哥！”
胡小雨稍稍遲疑了一下，便爽快的答應，還甜甜的喊了聲。引得躲在門後不敢出來的胡大海嘟囔了一句：“哼，早晚得被小白臉給騙了。讓你喊哥就喊哥，喊我時都沒那麽甜過。”
吳戈好笑，胡小雨也沒理他，二人相攜走向前廂。卻不知探出頭來的胡大海臉上，再沒了那種醉熏熏迷糊糊的樣子，反而是微眯著眼中，透出了一絲精光：“哼，讀書多又怎樣？當了官又怎樣？早晚，你得成了我妹夫，喊我一聲大舅哥。”
被人算計了，還不自知的吳戈，被胡小雨帶領著，走進一間客房，本來還沒有特別在意，可掃了幾眼後，卻發現……
“小雨，這不是……”
“嗯，哥，我怕你認床，睡別的房間睡不好，就……”
胡小雨留著馬尾的小腦袋，低得差點就貼在胸前小饅頭上了。
吳戈看得一咧嘴，趕忙答到：“噢，可以的。謝謝小雨妹妹這麽細心。”
對於胡小雨的解釋，吳戈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若是認床，那隻睡過一晚上的床就不認了？這間房，分明就是“那晚”的房間。
將還要幫他收拾的胡小雨好哄歹哄的，哄了出去，吳戈順勢躺在了雪白的床上。但他腦子中所想的，不是那一晚曾經在這張床上的旖旎，而是……明天縣委程書記找他談話時，會問他些什麽問題，而他又要回答些什麽。
當然，吳戈對此還是很容易便能圈定一些範圍的。
不同於大學時的論文答辯，那是由他自己選擇方向，準備好後才去應對教授的提問。也不同於普通的談話，可以漫無目標，隨心而欲。
縣委|書記的問話，一定是會圍繞著工作方麵，特別是經濟發展方麵。
通過和鍾離興的溝通，吳戈已經想的很清楚，他這次能夠得到破格提拔，可以說與他的京大畢業生身份密切相關，當然，也可以說毫無關係。
因為，若不是有老師的推薦信，他甚至根本便不會進入縣委領導的視線，很有可能，他的檔案在人才中心便被束之高閣。
哪怕是他通過鍾離晴的關係，搭上了縣委組織部長，但以鍾離興極為嚴格的原則性，他能夠在縣委機關謀得一個普通的職位，恐怕都需要他去與別人競爭。
競爭，吳戈是不怕的。他並不是空度大學時光的繡花枕頭不是？他怕的，是在一個無足輕重的崗位上蹉跎時光，空耗年華。
他等不起，不隻是因為那個蒼龍印的“入仕”任務，還因為……紅河灘縣也等不起，紅河灘的幾十萬百姓更等不起。
全國貧困縣的恥辱帽子，已經紅河灘縣的頭上，帶了太久；嫁女不嫁紅河灘的難聽名聲，也讓紅河灘的漢子們，抬不起頭太久。
“所以，既然組織上給了我這個機會，那麽，就讓我從荒山鎮開始吧！”
夜已深，但吳戈並沒有躺在床上入睡，不是如胡小雨所想的那樣“認床”，而是吳戈正伏在床頭，憤筆疾書。
他在起草一份《荒山鎮旅遊觀光產業發展規劃》，是的，沒錯。這就是吳戈一定要選擇去荒山鎮就職的原因。
甚至，這是他在帝都時，就已經做過深入調研的一份規劃。隻是，回到家鄉後，入仕的挫折、混體製與做學術的不同，讓他的精力沒辦法集中到這方麵來。
如今……是明天，與縣委|書記麵對麵談話的機會，無疑，是他一展心中抱負的最佳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