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天下學院
三天後，辰時四刻，鄭樸如約而至，還是那輛牛車，隻不過同來的還有三個弟子，都約麽在十四五六歲年紀。
??淩霄和父親、李野、柳坤以及‘淩雲鐵騎’等全莊上下，列隊站在已經拓寬了無數倍的莊前空地上恭候。
??這是莊上的老師，尊師重道光嘴裏說說可不行，得有行動，要有儀式感。
??柳坤唱諾：“跪！恭迎鄭先生！”
??淩霄和淩川微微俯身鞠躬，其餘眾人盡皆跪下，齊呼：
??“恭迎鄭先生！”
??“恭迎鄭先生！”
??“恭迎鄭先生！”
??用的還是訓練少年們的方法，同一短語，山呼三遍，氣勢直衝雲霄。
??鄭樸不是沒見過世麵，但天下之大，他活了五十幾年，幾曾見過此等的真誠。
??特別是除了淩家的子弟兵之外，後麵還有一小撮小孩子，衣著簡樸，甚至有些衣服上還打著補丁，這是與淩家有關聯人家的子女。
??那些世世代代種田的農戶們，一邊以頭觸地，一邊按住總想四處張望的小孩，虔誠而又無比慌張。
??能讀書啊，賤民的孩子也能讀書了啊~
??此情此景，耳邊聽著響亮的歡迎呼聲，鄭樸鼻子一酸，眼泛淚花。
??……*……
??“淩小哥，這學院緣何稱為‘天下學院’？”
??鄭樸看著頭上的牌匾問道，名字雖然好聽，卻有些太滿，滿則溢，盈則虧，算不得好名字。
??“易姓改號，謂之亡國；仁義充塞，而至於率獸食人，人將相食，謂之亡天下。是故知保天下，然後知保其國。
??保國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謀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
??所以我希望這學院走出去的學生，都懂得一個道理——‘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所以這裏叫做天下學院！”
??淩霄開始語調很平淡，然後聲音逐漸加大，最後肅穆地將天下學院說出。
??現場一片寂靜，連鄭老頭都低聲默念，“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是自甘卑賤嗎？
??不是！這是一種看淡生死，視死如歸的大氣概，我可以是賤民，但天下興亡時，我責無旁貸，必將挺身而出！
??誰不曾青春年少，誰不是滿腔熱血？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早已經魔性了‘淩雲鐵騎’，在李野下意識地吟出第一句時，便爆發出整齊一致的齊聲高呼，連鄭老頭也情不自禁地跟著默念，花白的胡須在胸前抖動。
??學院很大，除了五間長十丈寬三丈的大講堂之外，還有一個寬敞的場地，淩霄稱之為“操場”，正是按現代規格設計的，三丈的出操道，裏麵圍著一片草地，草地正中是蹴鞠用的鞠城。
??講堂後麵有一排宿舍，不過房舍不多，淩霄告訴鄭樸，將來這裏的學生主要以淩家莊的子弟兵和佃農、奴仆為主，所以將來住在學院裏的學生並不多。
??學生宿舍後麵是老師的住所，足有十幾間，都是小型的庭院，小院加兩間房，一間住房和一間書房，院內簡單種了一些樹木，其餘留給老師們自由發揮。
??鄭樸的居所設在正中間，也是最大的、唯一的兩進院，可以兼做辦公樓。
??淩霄和鄭樸討論了一下自己的規劃，這所學院是文武學院，院長由鄭樸擔任，同時兼任文科總教習，武科由淩霄兼任，李野暫時擔任總教習。
??另外還會開設算科、工科，算科老師另行安排。工科則是由那些匠人輪流來上課，奇技淫巧，無所不教，學院學生可以根據自己的愛好選擇性學習。
??淩霄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甚至有些設想超出了鄭樸的認知，特別是說到工科時，鄭樸眼神裏閃過一絲怪異的光芒。
??光芒一閃而逝，淩霄沒有捕捉到。
??不過鄭樸雖然很滿意，但多少有些百無聊賴，骨子裏有點老頑童的他，等淩霄走後，在點名時，當著李野的麵，給子弟兵們來了個下馬威，完成了初見這些少年時就想到的惡趣味。
??事後李野跑來找淩霄，一邊喘氣一邊說：“九哥，鄭先生可真是牛人，厲害！”
??“廢話，漢中郡有名的隱士，儒家五境，能不厲害嗎？”
??“是是是，不過也太厲害了。他剛才點完名，叫咱那二十位兄弟排好隊，說是試試這些兄弟練到幾分本領了，你猜怎麽著，他這邊說著話，我們的兄弟就開始一個個倒下去，太嚇人了，我站在旁邊一點感覺都沒有。”
??“儒家修的是浩然正氣，鄭先生又是五境高手，你們都沒修殺氣，一番威壓下來，確實沒幾個人扛得住。別看我，我估計也不行。”
??“九哥，那咱也修修殺氣唄。”
??“怎麽修？殺氣要到戰場上才好修，沒殺過人，沒見過血，終歸差點意思。”
??淩霄皺了皺眉，殺氣是那種一往無前的勇氣，是敢拚敢殺的狠勁，訓練時也能練，但沒有經曆真正的生死，感悟不深。
??兵家高手，出自血色戰場。
??他那天斬下夜行人一顆頭顱，勉強觸摸到一絲門道，說不清道不明，更別提教人了。
??“難道二十人沒一個扛住的？”
??“那倒不是，三位兄弟扛住了。”
??淩霄滿意地點了點頭：“淩一、淩二，還有一個是淩五還是淩七？”
??“淩七。”
??“嗯～淩七怨氣太深，自帶殺氣，你平時盯著點，別讓他惹什麽事。”
??“九哥放心，淩七最近好多了，以前連夢裏都喊著報仇，現在訓練之餘，笑得都比以前多了。”
??“王越那邊那把刀，你看過沒有？”
??“看過了，真是把好刀，什麽時候能發下來，我和兄弟們都快急死了。”
??李野話音剛落，人影一閃，還沒來得及反應，頭上就被摔了一巴掌，等他反應過來，淩霄已經回到了原位，好像從未曾動過一樣。
??“誰讓你和他們說的？！嘴上不把門，下次笞法伺候！”
??李野摸著頭，有點不服氣，“都是自家兄……”瞥見淩霄臉色又不對了，嚇得一縮脖，將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淩霄氣不過，又上去踢了李野一腳：“你丫的！要跟你說多少次，法不傳六耳，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私鑄刀劍，這傳出去，是要滿門抄斬的！你個憨憨！”
??淩霄越說越氣，掄起胳膊，劈頭蓋臉在李野頭上抽了幾巴掌。
??見九哥真生氣了，李野這下嚇住了，也不敢護頭，勾著腰將身子壓低，方便九哥抽他。
??“行了行了，看著你就來氣，趕緊滾，去找柳坤，到縣裏去報個備，買三十，不，買五十把刀回來。”
??私鑄刀劍是不行的，但可以去縣衙報備，給自己的護院裝備刀劍，刀劍也必須到官營的鐵器鋪購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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