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先皇駕崩之謎
陸安澈的話音還沒落下,白昀便已經身形一晃,繞到高聳的柱子後麵,將正匆匆忙忙往裏躲的一名男子給抓了出來。
??“你是誰?”他一把將男人丟在地上,淡漠的視線裏湧上了一絲警惕和冰冷,身為大理寺卿的氣勢在無意間顯露出來。
??男人看起來約莫四十多歲,身上穿著粗布麻衣,並不會武功,也不識得麵前的這幾人,驟然被人拎著衣領帶到了眾人的麵前,嚇得跪伏在地上,連連磕頭道:“大人,大俠!小人隻是個小小的修墓匠啊,求求你們放了我吧!”
??“修墓的?”蘇瑜聞言,好看的桃花眼微眯,將陸安澈和白昀推開了少許,道,“你們別嚇著他,來,大叔,你站起來說話。”
??修墓匠見她麵色和善,心底的恐懼方才稍稍散去了少許,沒敢去扶她伸過來的手,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退後了兩步,才小心翼翼地道:“幾位……大俠,你們是想要這墓裏的寶貝吧?我知道寶貝在哪裏,我帶你們去!”
??這敢情是將他們都當成了盜墓賊。
??蘇瑜默默地抽了抽嘴角,道:“大叔,你誤會了,我們不是來找寶貝的。我們……”她頓了頓,才道,“你知道主墓室在哪裏麽,我想知道先皇的遺體在哪裏。”
??這個問題一直困惑著她,既然陸明翰的屍身被封在了兵俑中,那麽,真正在主墓室裏躺著的人,就究竟會是誰?
??而顯然,其餘的幾人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幾雙眼睛齊齊盯住了修墓匠,在等待著他的回答。
??被這麽多人盯著,男人的脊背早已被冷汗所浸濕,他戰戰兢兢地看了蘇瑜,卻並不相信她的話。
??千辛萬苦進到這墓穴中來不是為了盜墓又是為了什麽?再說了,又有哪個盜墓的承認自己是來盜墓的?
??可像他們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能摸進這皇陵中來的人,應當有兩把刷子吧?修墓匠這樣想著,大氣也不敢喘,老老實實地在前麵帶路,繞過了幾個彎又跨過了幾道暗門,終於在主墓室停了下來。
??“大,大俠!”他結結巴巴指著墓室最中央的一口金絲楠木雕刻的棺槨,道,“這,這就是了!”
??蘇瑜看了他一眼,率先邁步走向了棺槨。自古帝王的棺槨都奢華異常,兩重槨套著四重棺,金銀玉都占了個遍。幾個大男人好不容易將幾重棺槨通通打開,總算見到了安靜躺在棺材中的屍體。
??一入眼,就連蘇瑜也嚇了一跳,這躺在棺槨中的赫然就是陸明翰本人,一張臉和他本人分毫無差,或許是因為死亡,略顯得有些浮腫和蒼白,可那麵容,誰都不會認錯,就是陸明翰呀。
??一時間,幾個人麵麵相覷,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蘇瑜沉吟了一會兒,伸手挑開屍體的領口,它的脖子上幹幹淨淨,什麽也沒有掛,而胸口上,也同樣沒有那顆黑痣。
??“這是假的,”她開了口,“這個人不是真正的先皇。”
??先皇的殯葬事宜是由陸安澈和陸安祁二人經手的,見眾人紛紛將視線轉向他,陸安澈忍不住瞪眼道:“都看本王做什麽,難道你們不知道的,本王就知道了嗎?本王還沒有這麽大的膽子把父皇築進兵俑裏!”
??饒是他向來心思深沉,這一天中的所見所聞也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讓他在震驚之餘,心底同樣湧起了一陣深深的忌憚。
??難道真是陸安祁,幹出了這麽驚天動地的事,竟然用一具假的屍體,來代替他們的親生父親嗎?
??這究竟要多喪心病狂,才能做得出來?
??他不由得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低估了自己的這位大哥。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一直沒開口的陸安暘出了聲,道:“也未必是他的主意,你應該知道,他背後一直有人在給他出謀劃策,若非如此,他能將你陷害至此?”
??陸安澈捏緊了拳頭,神色中露出了一抹狠厲,道:“你是說素和黎昕?”
??“很有可能,”陸安暘道,“他確實在暗中和北漠有來往,不過,他捂得嚴實,就算是我,也找不到太多的證據。”
??“最好別讓本王抓到,”陸安澈聞言冷哼了一聲,眉眼間滿是冷色,“要不然的話,本王倒要讓他知道,陷害本王的下場究竟是什麽!”
??而這時候,一旁一直在檢查屍體的白昀終於開了口,道:“你們過來看,這人果然不是先皇,他的臉,是易容上去的。”
??“易容?”對這個詞並不陌生的蘇瑜立刻看了過去,隻見白昀的指尖正捏著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麵具,正緩緩地從死屍的臉上撕下來。
??而被撕下麵具的死屍已完全露出了他本來的麵貌,是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人,和陸明翰根本就沒有半點的相像之處。
??“果然是假的,”鄭元鈞盯著棺槨裏的屍體歎了口氣,目光又重新落在了白昀手中的那張人皮麵具上,驚疑道,“如果老夫沒看錯,這麵具,應該是真的吧?”
??他所謂的真的,便是從人臉上割下來的人皮,經過特殊的工藝才風幹成了麵具,既不會腐爛也不會變形,也難怪都死了這麽久,他的麵容都還栩栩如生。
??白昀捏了捏手中麵具的質感,麵色遲疑而凝重地點了頭,他張了張嘴,嗓音略有些幹澀,道:“這個人我知道是誰,是天牢裏的一名死囚,是先皇駕崩前幾日暴斃在獄中的。當時我不曾留心,可沒想到……”
??沒想到他會以這種方式重新出現在他的麵前。
??這如何叫人不震驚,不害怕?
??所有的陰謀在這一刻悄然浮現出了水麵,陸明翰之死,墓穴之謎……蘇瑜無言地盯著那具被剝去了麵具的死屍,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唯獨鄭元鈞的麵上還留著一抹茫然,道:“為何要將先皇的遺體調換一番,難道有什麽深仇大恨?”
??如果沒有深仇大恨,又何至於將他剝了臉封死在兵俑之中?
??可白昀卻緩緩搖了搖頭,幾不可察地歎息道:“先皇既是中毒而死,便難保不會有像我們這樣的人起疑心。怕早在停棺的時候,屍體就已經被調換,這具男屍並非中毒而死,因此要查,也查不出什麽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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