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還是晚了一步
“我聽說過你的事，”沒等蘇瑜回答，他就興高采烈地自己說開了，“我叔叔伯伯都說這次的武林盟主是個特別年輕的小女孩兒，雖然長得好看可沒什麽本事，可我覺得你和他們說的不一樣，雖然心狠手辣又不愛說話，不過，還是挺有意思的。”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個曲無玨就是個從小錦衣玉食的貴公子哥，雖然不怎麽會說話，可至少沒什麽心機，單純得像個大男孩兒。
??見她不說話，曲無玨又問道：“你不是京城人嗎，去江城做什麽呀？”
??蘇瑜淡淡地回答道：“我外祖母是江城人士。”
??“原來是去探親啊，”曲無玨點點頭，道，“那你索性就和我一起走吧？這一路上我正愁著沒個伴呢，真是無趣死了。”
??他抱怨的口吻像極了一個沒長大的孩子，蘇瑜歎了口氣，道：“怕是不行，我有急事，必須要盡早趕到。你呢，為什麽去江城？”
??像他這樣的人，再怎麽也不該是孤身一騎就出遠門了吧？畢竟，他看起來怎麽也不是能照顧好自己的人。
??“我？”曲無玨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笑道，“我就是聽說江城一年四季溫暖如春，又有嬌俏如玉的姑娘，這才想去見識見識，可惜我爹總說我年齡太小，不讓我去，這不，我就自己溜出來了。”
??“……”果然是自己溜出來的。
??縱然不過是萍水相逢，蘇瑜還是歎了口氣，忍不住提醒他道：“江城可沒有你想的那麽好，沒有四季如春，姑娘也和別處的差不多，江湖險惡，你不該一個人跑出來的。”
??曲無玨聽了她的話不滿地撇撇嘴，道：“你說話怎麽跟我爹一樣，你自己呢，看著還比我小兩歲吧？”
??“……”正處在叛逆期的少年分明聽不進去話，蘇瑜選擇了沉默。
??曲無玨說得不錯，距離下一個城鎮還有不短的距離，二人縱馬奔馳了好一段時間，等太陽都出來了，才見到了一個不大的鄉鎮。早上賣早點的店鋪都已經開了門，各種吃食的香味在空中飄散著，叫曲無玨吸了吸鼻子，道：“可真香啊，咱們去買點吃的吧，你想吃什麽？”
??“不必了，”蘇瑜卻翻身下了馬背，道，“就此別過吧，我必須要盡快趕路了。”
??她以江湖人的禮節向曲無玨抱了一拳，再次道了謝，道：“那就後會有期了。”
??“哎，別呀，”曲無玨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同行的夥伴，又如何會這麽輕易放她走？當下也下了馬，一把就拉住了她的衣袖，道，“不過是吃點東西，能耽誤多少時間？就算你要趕路，也得吃飽了再趕路吧？”
??他拉著蘇瑜在街邊的小攤上買了幾個包子，分給了她一半，一邊抓在手裏吃，一邊指著前麵道：“那兒好像有買馬的，走，我們去看看。”
??如此熱情，蘇瑜反倒不好意思再拒絕了。
??她挑了馬又付了銀兩，吃了一個包子後，想了想，將剩下的揣到了包袱裏。
??“我現在就走，你也要一起？”她回頭征求曲無玨的意見。
??“既然你要走，那我也隻能舍命陪君子了。”曲無玨笑了笑，沒有猶豫就翻身上了馬。
??蘇瑜見狀，也沒有再勸，上了馬背。
??接下來，便又是一段漫長而無趣的路程，不過，多了曲無玨的嘰嘰喳喳，倒也顯得不那麽冷清了。
??他原本隻是隨口一說開個玩笑，可在之後的幾天裏，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作“舍命陪君子”。
??三個日夜，他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嬌弱的姑娘連一點閉眼休息的時間都沒有，甚至連吃食都是在馬背上解決的，若不是期間又跑死了一匹馬，她可能會一直持續著這個狀態到江城去。
??而曲無玨，那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竟然也真的說到做到，放棄了一路以來的客棧酒樓，一路陪著她到了江城，將原本計劃中的半個月行程硬生生地壓縮到了三天。
??隻過了三天，應該還來得及。
??一到江城，蘇瑜並沒有急著放鬆，而是輕車熟路地朝著納蘭家就直奔而去。
??一路上，家家戶戶都還貼著紅對聯，掛著紅燈籠，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見此，她一路不安的心也稍稍鎮定了少許，既然安淩兒說的時間還沒有到，那麽，是不是這一切都還來得及挽回？
??她這樣想著，經過一條條熟悉的街道，終於在接近正午的時候到了納蘭府的門前。
??“我說，你倒是等等本公子啊，本公子都快餓死了。”身後，曲無玨嚷嚷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隨之是一串清脆馬蹄聲，是他在蘇瑜的背後停了下來。
??他誇張地做了個表情，卻發現此刻的蘇瑜有些不太對勁。
??“喂，你怎麽了？”他不解地上前了兩步，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卻看到了一扇朱紅色的銅門上，兩張蓋了印章的封條交叉貼著，警告著來人不許靠近。
??曲無玨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小聲地問道：“這不會就是你的……”外祖母家吧？
??蘇瑜沒有回答，可她的表情，無疑是默認了這一點。
??“不是吧……這是犯了什麽事，被抓起來了？”他撓了撓頭，有些擔憂地向蘇瑜看了過去，卻見到後者神色晦澀地在那銅門前呆立了片刻，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你要幹什麽去？”曲無玨立刻跟了上去。
??而下一秒，就讓他差點驚掉了下巴。
??因為蘇瑜直接翻過了牆頭，進了府中。
??按理說，被查封的宅子，沒有官府的允許，是不允許隨意出入的。
??“……”曲無玨在原地愣了一瞬，轉頭四麵看了看，終究也學著蘇瑜的動作翻了進去，一麵小聲地嘀咕道，“算了，就當舍命陪君子吧。”
??原本熱鬧的納蘭府中，此刻卻隻有一片蕭瑟。
??曲無玨從牆頭翻下來的時候，便看到一個單薄的身影站在不遠處，正午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卻莫名地沒有暖意，隻剩下無邊的孤寂和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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