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這是什麽
陸安暘俊美如神祗的麵容沒有任何表情。
??哪怕是撞到了別人正在洗澡,他也絲毫不覺尷尬。
??畢竟,蘇瑜如今在他眼裏是個男人,看見一個男人洗澡有什麽好尷尬的。
??二人一個滿臉通紅,一個麵無表情,氣氛略微有些怪異。
??蘇瑜快速地丟下了毛巾,盡量坦然地扣好扣子,披上外衣,這才輕咳了一聲,打破了這寂靜,道:“不知道王爺前來,是所為何事?”
??陸安暘看了她一眼,視線落在她動作略顯僵硬的左手上,道:“聽說你受傷了。”
??“呃,”蘇瑜一愣,她沒料到陸安暘親自跑到她的帳篷裏竟然是為了這事,可他那樣的冰山,難道還會關心人?蘇瑜實在是沒猜出來他的心思,隻好順著他的話道,“多謝王爺的關心,已經好多了。”
??陸安暘神色莫名地看了她一眼。先前,他不過是說了句氣話,沒料到這小子真的去了火頭軍,差點沒把他氣死。可後來,聽說他們在密林裏遇到了狼群,她還受了重傷之後,他心裏的氣惱又漸漸被擔憂所替代,順著自己的心就莫名地走到了這裏。
??“我看看。”來都來了,他想了想,便向她伸出了手。
??蘇瑜的心裏頓時就湧起了一絲尷尬,她如今衣衫不整地站在那裏,沾了水的頭發在外衣上暈開了一片水漬,使得原本就單薄的外衫更加透明, 映出裏麵白色的褻衣來。
??最要命的事,方才擦洗的時候為了方便,她直接脫了自己的裹胸,如今她裏麵完全是真空的,若非外衣寬大,隻怕陸安暘馬上就可以看出端倪來!
??若是可以,她真想立刻就將他趕出去!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遲疑,陸安暘略略蹙起了眉,道:“怎麽?”
??蘇瑜無法,隻好緩緩拉起了左手的袖子。
??她的小臂上裹著厚厚的布條,隱隱有些深色的血跡滲出來,看樣子傷口曾迸裂過。
??陸安暘見狀微微皺眉,伸手便握住了她的手腕。
??觸手溫潤柔軟的感覺讓他微微一愣。低頭看去,她裸露在外的一小截手臂白皙而光滑,不像是一個男人的手臂,反而像是個姑娘。
??“你的手臂倒是白得很。”他忽然開口道。
??蘇瑜被他這一說才突然想起來,她隻是在手上抹了易容的藥物,可手臂往上卻都沒塗,這一對比,差異便立刻明顯了起來。
??她心裏一急,一麵往回縮手一麵訕訕道:“那個……我從小就白,別看我臉黑,那都是因為曬多了……”
??陸安暘幾不可察地抽了抽嘴角,沒有理她,伸手將她纏的繃帶解了開來。
??一層一層的白布解下,她的傷口便暴露在了空氣中,猙獰的傷口雖不再流血,可那模樣,還是頗為可怖。
??陸安暘見狀,眼中悄然劃過了一絲什麽,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瓷罐來。
??一打開,頓時,一股濃鬱的清香便從中彌漫了開來。
??“這是什麽?”為了緩解氣氛的尷尬,蘇瑜隻好沒話找話。
??陸安暘頭也沒抬,從瓷罐裏挖出了一塊白色的藥膏出來,淡淡地吐出了一個字道:“藥。”
??“……”蘇瑜這會兒是真的沒話可說了。
??冰涼的膏體觸及到她的傷口,還是讓她忍不住輕顫了一下。
??陸安暘低頭給她塗著藥,雖沒說話,可動作卻放輕了不少。
??蘇瑜被他抓著手,僵著身體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她真的有點看不懂這個男人,前一秒還說她是廢物,下一秒竟還能這麽溫柔地給她上藥麽?
??感動也許是有的,可更多的,還是尷尬。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糾結的時候,陸安暘的內心其實也在糾結。
??他到底為何會對這個平凡的小子格外關注?他想不通,明明鬼麵軍裏比她優秀的人比比皆是。而這種關注到底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是在京城的大街上以身犯險隻為了救出那個孩子,還是更早之前,當藍瑾向他匯報她次次出乎人意料的舉動的時候?
??這到底是為什麽?
??二人如此近的距離,他似乎能聞到這小子身上淡淡的香味,這讓他更加煩躁了起來。
??這小子長得像女人也就罷了,竟然聞起來還有一股女兒家的香味?
??他不自覺地手下一用力,讓蘇瑜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才剛剛愈合的傷口重新滲出了血絲來。
??“我……還是自己來吧?”蘇瑜遲疑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陸安暘看了她一眼,把藥罐丟給了她。
??蘇瑜接了藥罐,立刻後退了兩步,隨便抹了兩下藥便重新用布條包紮了起來,三下兩下將卷起來的袖子放下,她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避之不及的態度,叫陸安暘墨黑濃鬱的鳳眸裏劃過了一絲幾不可察的不悅。
??“既然受傷了,就好好休息吧,傷好了之後,本王要親自訓練你。”
??蘇瑜聽到最後一句,頓時一愣,道:“什麽?”
??“每次訓練都是最後一名,你當本王不知道麽?”陸安暘極淡地瞥了她一眼,“這樣的成績,說出去都丟人,好歹你也是本王親自招進來的,就不能給本王爭點氣麽?”
??蘇瑜聞言,無法辯駁,臉上帶上了一絲愧疚。
??當兵當成她這樣,確實算是不及格了,不僅自己的訓練一塌糊塗,還好幾次連累的隊友。
??這些事情在前世,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本王說過,軍營裏不養廢物,”陸安暘的目光劃過她受傷的左手,目光沉沉,道,“如果你夠強的話,也不會受傷了。你要明白,戰場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沒有人會因為你的弱小而心生憐憫,隻有真正的強者才能活下去。”
??他說的沒錯,蘇瑜低了頭,誠懇道:“對不起。”
??“你該道歉的不是我,是你自己。”陸安暘低頭看著她,從這個角度,剛好便看到了她身後的床榻上放著一塊約莫四五寸寬的白布。
??“這是什麽?”他鳳眸微眯,下一秒,便越過她,用指尖勾起了那塊白布。
??蘇瑜一愣回頭看去,這一看,便頓時叫她的心髒提到了嗓子眼!
??陸安暘拿著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她脫下扔在一旁的裹胸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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