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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畫地為牢的禁錮

  薑家二舅站在二舅媽的身後,本來隻是低著頭任憑妻子與他們協商,他自己是不想求人的,尤其是這個以前他根本看不上眼的外甥女,哪怕是這個外甥女現在已經今非昔比,完全不是當初的那個無依無靠見不得人的私生女,其實薑家男人曆來如此,他們將臉麵看的比什麽都重要,不然的話,又怎麽會因為自己的妹妹誤入歧途就老死不相往來,隻是到了金錢 權力麵前,他們又成了奴才,可又不甘心做出奴顏婢膝的醜相來,所以凡事全屏家中女人出頭,還當自己是有骨氣的,聽到沈涼夏的這番話之後,猛地抬頭看她一眼,眼中憤恨鄙視不一而足。


  沈涼夏對上他的眼神,神色間隻是更加冷漠。這些的確是她的親人,可是,這些親人卻沒從來沒有在她遇到困難的時候挺身而出,甚至相反的連個普通看客都做不成,比起外人來,他們對祖孫倆的要求更苛刻。


  沈涼夏的記憶並沒有全部恢複,關於這些人的記憶全然沒有好的一麵,外婆重病,她將自己的命賣給沈家,給外婆換來救命錢,這些人卻隻想著怎麽才能在她的身上撈到更多的好處。


  沈涼夏不會自怨自艾命運對自己的不公,卻很難不去怨恨這些所謂的親人。


  她不是聖母,骨子裏甚至流淌著自私狹隘睚眥必報的血液。


  外婆病重的時候,為了外婆可以安心的養病,她可以滿足他們的要求,現在外婆已經去世了,他們再要求這個要求那個,自然就不好使了。


  甩開二舅媽的手,沈涼夏徑自坐進了車裏,她的表情涼薄冷淡,不再看二舅媽一眼。


  二舅媽心中怨恨她的不近人情,卻又不敢當麵發作,還要好言去求蕭宴忱。


  薑家二舅開口阻止她:“不要求他們,我們自己去找小穎。”


  二舅媽不予理會,隻是看著蕭宴忱道:


  “您當初可是答應了外婆的,會幫著找到小穎的。”


  她試圖去拉蕭宴忱的袖子,卻懾於對方的身份而不敢太過放肆,隻能站在他的麵前,做出苦苦哀求的行狀。


  蕭宴忱隻是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一對公婆,沉聲道:“你們憑什麽以為我真的會去找你們的女兒。”


  他之所以那麽說,不過是為了讓生命垂危的老人能走得更安心一些罷了。


  在那件事中,薑穎扮演的就是一個袖手旁觀的角色,這樣的袖手旁觀比陌生人的袖手旁觀遠遠可恨的多,他現在所做的,不過是當初他所作的罷了。


  兩個人這樣的冷漠無情,讓二舅和二舅媽惱羞成怒,一個嚎啕大哭指責他們沒良心,不講親情,一個直接翻臉去砸車門,卻被酒店的保安強製拉開了,隻能看著那台車子離他們越來越遠逐漸消失在視野中。


  車外的風景不斷的倒退,這個城市,正在用它獨特的方式和沈涼夏說再見。


  這裏,是她出生長大的地方,雖然在這裏生活了十五年的時間,對這個城市卻沒有任何的歸屬感,現在,她的生命力最重要的親人也已經離開了人世,這個城市,再也沒有任何理由能讓她留下來,甚至於以後的往來輾轉,也不過是為了祭拜親人。

  心底,也隨之空了一大塊。


  那種感覺無法言明,外婆曾經是她生命中唯一所能依靠的大樹,雖然這棵大樹不是很茂盛,樹幹也沒有足夠粗,但是,這顆大樹依然盡她所能為她遮風擋雨,讓她依靠。


  小時候的她,也是有夢想的,夢想著外婆能像別的老人一樣,在小區裏和人散步,在公園裏和人鍛煉,在家中的客廳裏坐著搖椅吹著風扇端著茶杯悠閑地看電視。


  隻是那個時候的她太弱小,這些畫麵隻能出現在她的夢中,存留在腦海裏,她曾經那樣瘋狂的期盼著,期盼自己能快點長大,能成為外婆的大樹,讓外婆不用嚴冬酷暑走街串巷收撿破爛,能真正的過一過老有所依的日子,日子一天一天的盼著,終於盼到了自己快要長大的那一天,外婆卻病倒了,這一病,就再也沒有從醫院裏走出來,所謂的悠閑時光,不過是插著管子和病魔作鬥爭罷了,這其中所遭遇的痛苦和折磨,不是親身經曆,又怎麽能真正了解。


  老人的夢想總是樸實無華的,無非是兒孫順遂平安,家庭和睦。


  老人活著的時候,沈涼夏願意為了讓老人安心,盡量讓這個家維持著和平的假象,現在老人已經不在人世了,她心裏的那些怨憎不消反漲。


  她怨憎自己的無能為力,同時也怨憎那些所謂的家人的絕情市儈,她不會收回已經送出去的東西,可也不會再滿足他們的要求。


  薑穎,雖然她不知道那個表姐是因為什麽而失蹤的,但是,薑穎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她自己的行為,理應由她自己來負責,哪怕是她真的犯下了錯,也應該是由她自己來買單的,斷沒有讓別人負責的道理。


  就像是外婆的遭遇,她已經去世的母親也好,沈建國也好,薑家人也好,都是有責任的,可是,最應該負責任的那個卻是她,這也是沒法逃避的。


  她的手被握住了,是蕭宴忱的手,男人的手骨節分明,溫熱而富有力量。


  “不要讓自己活在自責了,那不是你的錯。”


  蕭宴忱真的很擔心她。


  可是,這樣的安慰卻好像並沒有什麽用處,沈涼夏隻是淡淡地看他一眼,就將目光轉向了車窗外麵,雖然沒有抽回手,卻不代表她肯敞開心扉。


  她臉色蒼白,目光遲滯,手腳軟綿無力。根本不想說話。


  沈涼夏明顯已經恢複了部分記憶,可是,她卻越來越沉默,越來越陰鬱,這讓蕭宴忱很擔心,他怕她鑽了牛角尖,自己不肯出來,可事實卻是沈涼夏真的已經開始了自我囚禁,拒絕與外界交流。


  這樣的狀態,直到回到S城也沒有好轉。


  蕭宴忱很擔心她,這一次,直接將人帶回了別墅,而沈涼夏,也並沒有提出反對。


  其實她根本就什麽都不說。


  上次人出去了,走了半年,回來之後根本不記得這個家了,也不記得這裏所有的人了,這次,又出去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回來之後人瘦得不像樣子,要不是小腹有著那麽突兀的隆起,根本沒有人會相信她是一個孕婦。

  管家大叔看著人的時候和氣綿軟,背過身去,卻連連搖頭。


  覺得這孩子,也真是命苦,打他認識她以來,就看到她總是在承受著各種不幸。


  綁架,車禍,失憶,跟韓劇似的,狗血的破事一波接著一波。


  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之外,更多的卻是心疼。


  蕭先生將人帶上樓了,半強迫式的將人帶上床,想要她好好休息一下,哄小孩似的順著後背抹娑,終於哄著人睡著了,自己下了樓來,吩咐廚房給準備一些吃的,希望她醒了之後會想吃東西。


  揉揉眉心,半個多月了,雖然很多事情自然有能幹的屬下去辦,可是,該他打點的事情也不少,他把那些瑣碎的事情看成是自己的責任,也不願意去攀比薑家人,還一直掛心沈涼夏,他也很累,再回到樓上,脫了外套,躺在床上,將已經睡著了的女人摟在懷裏,正準備閉上眼睛,卻對上一雙呆滯的眸子。


  剛剛睡著的沈涼夏,醒了。


  他隻能故技重施,繼續像先前那樣,一下一下的輕撫著她的後背做催眠,希望她能多睡一會。


  纖細的手指按在了他的眉心上,沒有多少血色的唇輕輕開合。


  “很累吧!”


  這是肯定句,男人眉眼間不經意流露出來的疲憊騙不了人,她哪怕是在自我封閉,也不能全然忽略一直守在自己身邊的人。


  她的語速有點慢,眼裏的關心卻是真切的,她能這樣主動開口交流,蕭宴忱已經很滿足了,他的心裏,甚至有驚喜的感覺。


  這一刻,所有的疲憊勞累,似乎統統消失不見了,他忙不迭的搖頭否認。


  兩根手指在他的眉心輕輕揉動,懷裏的小女人很肯定的道:“騙人。”


  語速仍然是慢悠悠的,卻讓蕭宴忱感覺熨帖無比,伸手握住自己眉心的兩根指頭,輕聲道:“我不騙你,涼夏,隻要你好好的,我就不覺得累,真的,一點都不累。”


  隻要你肯和外界交流,肯吃東西,肯和我說話,哪怕是再累,我也甘之如飴。


  男人內心最柔軟的那一處輕而易舉的塌方了,將那纖細的手指放到唇邊,輕輕的吻下去。


  “不要有心理負擔,你身邊有我,有心事,有煩惱,你說出來,我幫你一起分擔,你不說,我才是真的累,我很擔心,擔心你畫地為牢,將自己困在其中不得解脫。”


  沈涼夏對這些話並不震驚,似乎她就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在擔心什麽,她的眼神木而直,說話的時候,焦點落在蕭宴忱得臉上,又似乎透過麵前的男人,在看向未知的別處。


  “你不要擔心,我沒事的。”


  她的手指擦過他的唇,落在他的臉頰上。


  “我怎麽會有事呢,我不能成為你的負擔的。”


  蕭宴忱聞言心頭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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