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一眼是你
葉羨魚覺得這種感覺很奇怪。
她現在正被一個陌生的男人抱在懷裏,那人以極親密的姿勢親吻著她的臉頰。火熱,炙燙,溫度灼人。
她想推開這個男人,卻根本推不開,這個男人叫著一個就在之前她剛剛聽說過的名字。
她試探性的問出口:“蕭宴忱?”
抱著她的人身子一震,洛在她臉頰上的吻更熱烈了:“涼夏,小妖,我的涼夏,我的小妖。”失而複得的狂喜讓他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此時此刻,他的心裏眼裏滿滿的全都是這個人,再也看不見其他的了。
多麽熟悉的聲音,多麽熟悉的稱呼,似乎一切又回到了以前,好像他們之間根本沒有經曆過那麽多的磨難一樣。
懷裏的這個還是他的沈涼夏,他的小妖,他的妻子。
“對不起,我想您恐怕是認錯人了,我並不是您所說的那位沈涼夏小姐。”
真的是好奇怪的感覺,聽姑姑講這個事的時候,她並沒有太多的感觸,可是,現在遇到了這個男人,聽他喚著那個名字,心裏卻多了一種酸酸澀澀想要哭的衝動。
她的聲音略有停頓,有些不忍心傷害這個男人,可是,話還是要說清楚。
“我叫葉羨魚,我不認得您。”
想要哭的感覺越發的強烈了,究竟是為什麽?明明她說的是事實啊。
可是心裏卻有著鈍鈍的痛感,讓她本應該幹脆利落的推開動作看起來並沒有那麽瀟灑。
男人感覺到她的推拒,抱的更緊了:“你就是涼夏,我的妻子,我又怎麽會認錯人呢?”
這是他的心肝,是他的夢之所在,怎麽可能會認錯人,當她出現在門口的時候,他第一眼就已經把人人出來了。
“我不會認錯的。”是一種保證,也是一句肯定,竟然是將那個什麽葉羨魚三個字直直的忘記了。
“您的確是認錯人了,蕭先生。”
容恩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他的身後,目光冷冷的盯著蕭宴忱,一伸手抓住了葉羨魚的手腕,將她拽離了他的懷抱。
“她是我的女朋友,她叫葉羨魚。”將人從那個男人的懷抱中拽出來,容恩才看到,她已經將他母親留下來的那套首飾,被破壞的心情忽然好了一些。
“葉——羨——魚?”蕭宴忱回頭,看著麵前的女孩,似乎不敢相信。
宴會廳裏的人太多,所有紛繁複雜的目光都投向了這邊。
容樂看好戲一樣看著這邊。
袁清舒目光複雜:“他竟然連這個都送給了她?”
容敬的目光從袁清舒的順著袁清舒的目光方向望過去,看到的是容恩沉著臉獨占欲十足的表情。
容樂聽到袁清舒這麽一說,目光也落在了那套首飾上,臉色瞬間就變了:“竟然給了她,那個女人憑什麽?”
她說話的聲音並不小,惹得周圍的人都向她這邊看過來,她悄然的閉了嘴,靜觀事態發展。
蔣方儀站在離她們不遠處的地方,向那個方向看了一眼,轉而對身邊的諸位夫人微微一笑,搖頭道:“現在的年輕人啊……”
她隻說這麽一句,卻又不仔細解釋。
話裏話外都透著曖昧的氣氛。
那幾位夫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那邊還在鬧個不休。
陳穩和梁鈺已經不約而同的站在了蕭宴忱的身後,夏明爵看著容恩。
葉羨魚要掙脫容恩的手,容恩卻不鬆開她,反而拉得更緊,目光中已經有了冷肅。
這個女人,剛才被人抱在懷裏還挺沉醉,現在,隻是被他握著手就不行了。
所有的好心情消失殆盡,容恩的心頭全是陰霾。他冷冷的看著葉羨魚,那眼神裏暗含警告。
隻是這女人天生反骨。他越是這樣,她偏就越是不肯屈就。
蕭宴忱捏著他的手腕上的麻筋迫使他不得不撒開手。
“容大少,涼夏她不願意!”
一米八幾的身高,對上坐輪椅的他實在是很有壓迫力,即使這個男人現在瘦骨嶙峋,不複往日神采。
“我說了,她不是什麽涼夏,她叫葉羨魚,是我的女朋友,是蕭先生認錯人了。”仰著頭,驕矜冷傲的容大少即使是坐著輪椅也不願意有半步的退讓。
他堅持,這就是他的女人。
容老爺子走了過來 ,這位在商海中叱吒一生的老人年紀越大,積威越重,即使他現在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可是,今天這個場合,他就站在那裏,還是讓人會不由自主的想到他一輩子的輝煌,盡管他兒子死了,孫子又坐了輪椅。
“有什麽事,我們去後院談,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不管這件事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在這裏鬧開了,都不是什麽好事,誰的臉上都不好看,比起兩個年輕人,容家老爺子很冷靜。
他不去看自己的孫子,隻是看向蕭宴忱。
的確是需要將整件事都弄個清楚明白。蕭宴忱環顧四周,看著這些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人,好意的或是惡意的目光落在他們這邊,最後都會是看著沈涼夏。
他自己無所謂,卻不願意這些揣測猜度的目光落在沈涼夏的身上。
他點了點頭:“有勞容老爺子了!”幾個人向外走去。
蕭宴忱的目光一直落在沈涼夏的身上,不肯挪開。很直接的伸出手去,握住了沈涼夏的手。
女人掙了掙,沒有掙開,一抬頭,卻對上他受傷的眼神,心裏不由得一軟,不由自主的做了遷就。
容恩本來走在前麵,想到葉羨魚沒有跟上來,停下了輪椅,一回頭,就看到那兩個人牽著手,神色更冷了,冷冷的看著葉羨魚,正要說話,夏明爵的雙手卻落在了他的輪椅上,向前一推,抖著肩膀說道:“太冷了,大表哥,我推你進去。”
他根本不給容恩說話的機會,推著人快步向後院走去。
容家姑姑看到兒子這個樣子不由得麵有訕訕,偷眼去看向自己的父親,容老爺子卻開了口:“你回去幫著招呼一下客人,我們不能失禮於人前。”
這裏的確才是最爛的爛攤子 ,容家姑姑想到蕭宴忱和沈涼夏的事情,再想到侄子和葉羨魚的事情,不由得撓頭,連忙答應一聲就離開了。
容老爺子狀似不經意的回頭,一眼就看見跟在蕭宴忱身後的梁鈺陳穩。
再去看葉羨魚方向,目光在兩人握著的手上略作停頓,再去看葉羨魚,那姑娘隻是低著頭不說話了,也不知道心裏到底是在想些什麽。
進了小樓,老爺子將蕭宴忱容恩夏明爵叫進了書房,轉而對葉羨魚說道:“羨魚你留在這裏,招呼一下兩位客人。”
他年紀大了,什麽事都經曆過,遇到事情往往會看到更深處。如今容恩與蕭宴忱各執一詞,他不用想也知道真相究竟有多複雜了。
他自私,不想讓葉羨魚進去,是不想再看到她和蕭宴忱牽手的畫麵,不想看到孫子受傷害。
一個袁清舒,已經讓容恩很難受了,如果再有人,有了當初和袁清舒一樣的選擇,那無異於是在容恩已經愈合的傷口上再插一刀,而且目前看來,這一刀,可能會更重。
沒想到不肯放手的卻是蕭宴忱:“容老爺子。”最初的激動過後,他已經能掩飾住自己的真實情緒,隻是有些事情,還是不想做出讓步。
“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不是應該當著涼夏的麵說清楚麽?”
這麽一會功夫,蕭宴忱的心思已經轉了幾個彎。
正常來講,如果說他真的是認錯了人,容恩大可不必這麽激動,隻要笑著說一聲,是他認錯人了就行。
可是容恩卻是直接過來了,像是生怕他將涼夏帶走一樣。
為什麽是怕他帶走,隻能說明他心虛。
他篤定自己是絕對不會認錯人的,可是,沈涼夏不記得他,容恩口口聲聲叫她葉羨魚,這整件事的背後都似乎隱藏了許多的秘密,甚至可能這些秘密就連沈涼夏自己都不知道。
他看向容恩,容恩則是在看他身邊的女孩,那眼神越發的冷寂。
接觸到他的眼神,容恩忽然笑了,之前所有的孤冷寂寞一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
他對著那個還在懵然之中的葉羨魚招了招手:“羨魚,過來,推我上去。”
大概是他笑得太過溫柔,葉羨魚眨了眨眼睛,有著片刻的疑惑,轉而去看老爺子,想起來她配合他來到這裏的初衷,推開了蕭宴忱的手,小聲的說了一句“對不起”,奔著容恩的方向走了過去。
蕭宴忱伸手去抓,卻隻是挨住了指尖,眼睜睜的看著她向著別的男人那裏走過去,心裏忽然難受的厲害,不過這難受不過是那麽一瞬間的事情,他已經三步並作兩步追了出去,在趕在容恩之前將女孩給拉回了自己的懷中。
“涼夏……”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哭腔:“我絕不會再讓你離開我半步。”
經曆了那樣的生離死別,他現在根本不敢讓懷裏的女孩離開自己的視線。
女孩本能的想要推開他,卻在最後一刻鬼使神差的停止了反抗。
大概是會哭的男人真的很容易叫人心軟吧?她想。
夏明爵好希望現在天上能忽然打個雷,將自己劈昏過去才好。
他根本不敢去看容恩和外公的眼神,隻覺得室內的氣壓低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最先發出聲音的是輪椅,容恩的背影像他的人一樣清冷。他走到樓梯口,容七出現了,帶著一個人,抬著他上了樓。
“一起去樓上吧。”容老爺子開口:“像蕭先生說的那樣,將所有的事情都弄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