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孰是孰非
入了皇宮城門後,七魂扶著餘陰登上了他的龍攆,行了一段距離之後,路過皇宮花園,隻見一個宮女拉著一個三尺多高,哭嚷不停的男孩,跪在龍攆前,道:“參見皇上、皇後娘娘。”。
七魂皺起眉:“利兒又怎麽了?”
宮女忙道:“回皇上,小皇子一直哭個不停,奴婢們惶恐,還請皇上看一看。”
七魂一擺手,那宮女會意,連忙將男孩抱上了龍攆,七魂接過後,那孩子還是哭個不停,他索性將孩子遞給了餘陰。
餘陰將自己的孩子用左臂托著,另一隻手拉過那孩子,小心的攬在胸口前,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那孩子竟不哭了,反而安靜的抬頭看著餘陰。
“她母親呢?”餘陰心不在焉的隨口問了一句。
“死了。”
七魂言簡意賅,不曾流露出半點的悲傷之情,餘陰沉默了,垂著眼,直至龍攆重新駛行,行到了一處寢店,她才問出口:“她的死,是因為我,還是……”
將餘陰從龍攆上扶下,七魂漫不經心的回道:“她欲跟著孟家謀反,我不得不賜酒嚴懲。”
這不是真話,餘陰心道。
至於這一刻,她聽著七魂冷漠的說著,曾經的枕邊人被他賜酒殺死的話,突然覺得他攬著她的那隻手,似乎有千金重,而且冰寒刺骨,身邊的這個人好似也變成了陌生人。
“別怕,我不會這麽對你!”看到餘陰驟變的臉色,七魂伸手似是親昵的摸著她的臉頰,低頭想要親近她,這時,餘陰懷中那個被七魂換做利兒的孩子,突然大哭起來,哭的撕心裂肺,小臉也憋紅了,以此打斷了他們的好事。
這下換七魂變了臉,他眼神陰沉,盯著利兒,宛如在看著仇人,修長的手竟然想也不想的伸向了孩子,直掐向孩子的脖子。餘陰嚇了一跳,轉過身去,替孩子避開了那隻手,七魂這才回過神,輕聲說:“我隻是嚇唬嚇唬他而已。”
餘陰並不相信七魂的話,隻覺他似乎有些瘋了。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餘陰的心聲,七魂又補了一句:“我沒有瘋,真的。”
轉回頭,餘陰再看七魂,隻見他雙眼發紅,眉間似乎有一股流動的黑氣,這才發現,七魂似乎入魔了。
第二日,舉行大婚
滿朝文武皆到,規規矩矩的叩拜,表麵上至少是一片祥和,但暗地裏卻是沉悶至極,一心隻想救活自己孩子的餘陰,當然沒有心思去關注這些。
她一步步走上階梯,直至走上最頂層,然後第一時間看了眼宮女抱在懷裏的,她自己的孩子,才與七魂相攜,行大婚之禮,即叩拜天地,叩拜先祖,互相對拜。
當禮官終於喊了一聲:“禮成”時,階梯下,百官跪倒在地,高喊皇後千歲,與此同時,天上落下一絲閃耀的金光,那金光像是活的,緩緩飄進了孩子的身體,等金光完全融入她的孩子,接下來,這孩子發出了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聲啼哭,這哭聲,對餘陰來說,是響亮且悅耳的。
聽到孩子的哭聲,餘陰此時也顧不得其他,連忙從宮女懷裏將孩子抱回,輕聲哄他,片刻後,哭聲漸停,孩子終於睜開了眼睛,本來皺巴巴的小手很快變得圓潤肥嫩,他像是認得母親,小手慢吞吞的抓住了餘陰垂在他眼前長發,小臉露出了甜美的笑,引得母性大發的餘陰也不由跟著笑了起來。
不過,溫馨一刻並沒有持續太久,就有宮人慌裏慌張的前來稟報,說是硯王謀反,殺進來了。
宮人口中的硯王,餘陰第一反應是趙青硯,事實證明,確實是趙青硯,因為宮人剛稟告完,趙青硯就已經出現在了階梯下,他身上明顯帶著傷,衣衫染紅,血順著他的衣角都滴了下來。
餘陰本以為,當時在天桃縣城外的馬車內,她故意說的那些話,已經讓這人死心,誰知竟又追到這裏來,她心底莫名有點慌,倒不是怕趙青硯在這兒給她難堪,而是此時的七魂已有入魔之兆,趙青硯在這兒討不了便宜。
心裏打著鼓,餘陰連忙先七魂一步開口:“來人啊!這硯王一身酒味兒,怕是醉了,把他扶下去,醒醒酒。”
她這算是睜眼說瞎話了,明眼人都知道她是在給趙青硯台階,但趙青硯又怎麽會領情?他反而在下麵伸出手,望著餘陰:“跟我走,好嗎?孩子是.……”
“你是瘋了麽?”
餘陰強行打斷趙青硯說話,因為她已經預感到,他會在眾人麵前提到孩子的身世。
“對,我是瘋了.……”趙青硯還想再遊說餘陰跟他走,七魂卻已一步步走下台階,抬抽過一把寶劍,抬手就是一劍,正中其胸口。
心神因餘陰而煩亂的趙青硯,完全沒有防備,他本是一時衝動而來,又怎麽會有所準備,生生挨了這一劍,鮮血四濺,他栽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七魂再次靠近,眼裏帶著殺意,抬腳就要往他的脖子上踹,意圖踹斷他的脖子,給他個了結,可一聲怒喊阻止了他。
他回頭,看向怒喊他名字的餘陰,漠然道:“皇後,怎麽了?我不過是在處置叛臣。”
“別殺他,別……”餘陰不知是被七魂的殺意嚇到了,還是不忍看著趙青硯死在她麵前,又或是兩者都有,她抖著唇,眼底是從未向任何人展露過的乞求眼神。
“也對,今日是我們的吉時,不宜見血,我聽你的。”
七魂很幹脆,立馬收起殺意,轉身朝著餘陰走去,他將手伸向餘陰,餘陰下意識看了石階下,那倒地不起,鮮血流淌,看似瀕死的趙青硯,眼底突兀的蒙上了一層水霧,她不敢想這份突然襲來的心痛和悲傷從何而來,隻是低著頭,將一隻手放進了七魂的手裏,另一隻手則單手抱著孩子,與七魂一同離開。
至於身後傳來的痛徹心扉的嘶喊,她不敢去聽,也不能去聽,她怕自己心軟,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但她卻不知,也許她的選擇,本是就是一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