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抉擇
當趙青硯看到餘陰,他並沒有過往那樣熱情,反而異常冷漠,沉聲斥道:“別擋路,讓開。”
“嘿,你什麽態度?”雲月半惱了,開口嚷了起來。
但另一邊,餘陰卻什麽也沒說,隻是又哭了起來,眼淚撲簌簌,看的不明真相的人皆是一愣,趙青硯更是呆了,他哪看過她掉過淚,就算是他欺負她最狠的時候,她也沒哭過一聲,此時突兀的看到她哭的這麽狠,讓他好不容易端起來的架子,霎時蹦了,他的氣勢也瞬間一萎,轉而略顯不自在的問:“你哭什麽?”
誰知聽他說完話,餘陰壓根沒搭理,隻是轉頭抬手往雲月半的腦袋上呼了一巴掌,哭著罵道:“你果然又坑我。”
挨了一巴掌,雲生白倒也沒惱,看她哭的狠,自覺的扯過她的手,給她把脈,邊問她:“肚子又不舒服了?”
月份大了以後,不光餘陰情緒不穩,而且胎動也太過劇烈,每次都折磨的她很痛苦,此時也是如此,而聽雲生白這麽問,餘陰也誠實的點了點頭,雲生命則忙招呼水靈和雲月半扶著她,離開城門口,走到一邊,讓她靠著門邊一隻小的石獅子坐下來歇息,讓她吃點蟠桃。
八素他們這時也沒再堵著城門,反而讓開了路,走到了一旁,本來想硬闖的趙青硯,也沒走,反而讓隊伍在城外安營紮寨。
雲生白也不客氣,當即問趙青硯要了幾頂帳篷,讓他們一行人歇息,趙青硯倒也不吝嗇,或者說他根本不關心這些,一切都是薛七來安排。
天色已晚,紮營地燃起了火堆,其他穀中人和士兵們混在了一起,包括白元澈和趙正,雲月半則跟著薛七走了,餘陰卻有些累,沒去帳篷,而是鑽進了自己的馬車內歇息,水靈在裏麵守著,而雲生白和無機則在車轅上守著。
沒多久,趙青硯找了過來,說:“我有事問她。”
雲生白卻道:“你不就是想問孩子的事?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這沒錯。但所謂天命不可違,這一世,你能不能當這孩子的的爹,就要另說了。”
趙青硯不明白雲生白的話中話,隻是堅持道:“讓我再見她一麵。”
雲生白還想說話拒絕,馬車內卻傳來餘陰的聲音:“讓他進來。”
既然餘陰都發話了,其他人也沒有拒絕的理由,於是水靈從馬車內走出,跟著雲生白和無機走遠了,趙青硯則鑽進了馬車。
馬車內鋪著好幾層毯子,十分的柔軟,餘陰正側躺在上麵,她的手放在高挺的肚子上,輕柔的拍打,像是在哄著腹中的正不停鬧騰,折磨的她睡不著的胎兒。
見餘陰眉頭緊皺,似有一絲痛苦之色,趙青硯蹲下身,自然而然的將大手放在餘陰的肚子上,她的眉頭竟慢慢的開始舒緩,不知是因為他的手太過溫暖,還是因為血緣的聯係,讓她腹中鬧騰的胎兒突然安靜了下來。
過了許久,久到餘陰幾乎快睡著的時候,趙青硯才開口:“我們能不能……”
餘陰很清楚他要說什麽,沒等他說完,就幹脆的否決:“不能,這輩子都不可能。”
“可你懷了我的孩子,怎麽就不能與我相守?”
餘陰沒有再回答,閉上了眼,趙青硯拉住她的手,躺在了她身後,從後麵抱住了她,繼而痛苦道:“為什麽就不能是我?”
沒有再麵對著趙青硯,餘陰反而睜開了眼,她借著馬車裏微弱的燭火,看向車頂,無聲苦笑:“我已是皇後,這輩子和我相守的人,隻能是皇帝,隻能是七魂,永遠都不會是你。”
身後再也沒有聲音傳來,不知什麽時候,餘陰不知不覺的睡著了,醒過來時,已是第二天中午,身後的人也已經不見了。
出了馬車,強光刺的她眼睛生疼,她適應了一會兒,再睜眼看時,趙青硯連同他的軍隊已經不見,原本的天桃縣因為瘟疫也被一把火燒光,被救回來的天桃縣人,開始向其他地方轉移,而她,也該上路了。
半個月之後,剛到京城,餘陰就順利產下了一個男嬰,隻是這男嬰生下來後,不會哭,也不會動,眼睛也睜不開,隻有呼吸和心跳。
餘陰在生產的第二天,就帶著與普通嬰孩迥異的兒子,去了皇城,至於去做什麽,那還用說麽?自然是從天命,去續今生姻緣,以此救她的孩兒。
其實在那一天,閻王告訴她的事很簡單,就是她不從天命沒關係,但是報應會降臨到她孩兒的身上,這便是,違背天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現在這孩子身上連雲生白都沒法診出所以然的異樣就是違背天命的報應,她想救孩子,必定隻有一條路。
雲生白將餘陰送到皇城根下,便帶著無機他們離開了,跟著餘陰的隻有水靈,雲月半雖然也想陪著,但他要進宮除非變成公公,所以他隻能放棄。
來到城門前,餘陰讓宮人們通傳後,一刻鍾的功夫,身穿龍袍,頭戴皇冠的七魂,便親自迎了出來,他什麽話也沒說,就撲上來一把抱住了她,但還記得顧著她懷裏的嬰孩,沒敢抱太緊。
七魂:“你終於來找我了。”
沒有應聲,餘陰隻是低頭看自己的孩子,看他還是那樣閉著眼,一動不動,她抬頭問:“能否盡快大婚,啟天昭告?”
七魂沒對餘陰的這個要求並不意外,他隻是笑了笑,爽快的許諾明日大婚,但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他麵對餘陰主動的大婚要求,一點也沒覺得奇怪,顯然本身就很奇怪,可餘陰此時的心思全在孩兒身上,又怎麽會發現這一點,至於跟在餘陰身邊的水靈,卻敏銳的發現了這一點,但她知道,此時並不是說這些小事的時候,選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