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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青王府篇之 落敗

  青王道:“你第一次來我院子裏時,本王就知道你根本就不是什麽阿翠,你的眼睛處處透著算計,壓根就不像什麽不諳世事的小丫鬟。”


  “沒想到王爺還會看相?!”餘陰笑了笑,神色輕鬆,壓根沒被懷疑的緊張。


  趙辭安:“看相倒不會,隻是本王熟識七婆,以她的眼光,你進不了王府,所以當初送你進來的七婆隻能是假的。”


  餘陰好奇道:“為何?”


  青王故意道:“因為太醜,七婆的眼光不會那麽差!”


  餘陰:“.……”


  將熊熊一窩,論討打程度,此刻的餘陰覺得,在她心底,青王趙辭安和世子趙青硯絕對是並排第一。


  撇開被青王嘲諷太醜這一茬,餘陰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青王爺,無機禪師人呢?”


  “放心,無論男女,本王對於好看的人向來優待,他此刻應在廂房內午睡。”


  說到這裏,青王又涼涼道:“這世上究竟有沒有無機禪師這個人,你我心知肚明,小丫頭,明人不說暗話,你混入王府究竟意欲何為?”


  既然已經到了這個份上,餘陰也沒打算再裝,顧自彈了彈裙擺上沾染的塵土,大搖大擺地坐在了青王對麵,還給自己倒了杯茶,不過隻將茶水擺在跟前,卻沒有飲用的意思。


  “王爺是覺得我有歹心?”


  青王道:“就算說你有色心,本王也不會意外,這王府裏的牛鬼蛇神,多你一個壓根不算多。”


  “牛鬼蛇神?”


  眼睛微微眯起,餘陰笑的跟賊貓一樣,繼續道:“那在王爺看來,林管家究竟是神,還是鬼?”


  “他自然是..”


  青王話音一頓,終於回過神來,餘陰這是在套他話,忙住了嘴。


  “是鬼對麽?”餘陰替趙辭安說了下去。


  趙辭安氣鼓鼓道:“小丫頭,你可別得意,本王有的是法子治你,遲早讓你乖乖說出來曆。”


  青王趙辭安,當年還在做皇子的時候,由於是先皇幼子,極受寵愛,也就自然而然養成了恃寵而驕的性子,大殿上和朝官打架,大殿下到處廝混,欺男霸女可謂是家常便飯,小小年紀惡名就已傳遍京城。


  深知趙辭安難纏的餘陰,有意瞥了眼被砸在地上的糕點,漫不經心地開口嘲道:“原來王爺治人法子就是使這種禍水東引,下毒逼迫的不入流手段?!您還真是不負當年的別樣風采。”


  “那是,本王要是入流,今日這皇帝的位置也輪不上老六哥。”


  趙辭安沒有什麽不敢說的,大大咧咧的態度讓餘陰不由一時無言。


  漸漸摸清了青王的脾性,餘陰也不再遮遮掩掩,隻道:“我的來曆暫且放在一邊,王爺您隻需知道我不會對您不利便可,另外有一事,還望王爺解惑。”


  趙辭安不爽的哼了一聲,擺明不想配合。


  餘陰也不在意,隻開門見山道:“十年前,王爺您為何要給孟王妃建一座衣冠塚?那時您明知王妃還活著不是麽?!”


  趙辭安聞言,挑眉瞥了眼餘***:“就問這個?你莫不是去挖了孟清淑的墳?這麽缺德?!”


  餘陰:“.……”


  給還活著的王妃辦喪禮,建衣冠塚,又想給她下毒的人,好意思說她缺德?!


  話說回來,這青王竟對自己曾經的王妃直呼其名?


  餘陰不由多打量了趙辭安兩眼。


  趙辭安不顧形象的翻了個白眼,斥道:“看什麽看?要是看上本王了,本王也沒心情收你為妾,收了你,隻會惹本王生氣。”


  餘陰默默的捂臉,她自認沒幾個她搞不定的人,但這趙辭安絕對是個例外中的例外,說句大智若愚也不為過,看著吊兒郎當毫無防備,實則是毫無空隙。

  趙辭安一臉無辜的繼續道:“小丫頭,你怎麽了?不能當本王的妾,這麽傷心?你要是哭著求本王,本王也許可以考慮勉強收了你。”


  保險起見,既沒法明說自己的來曆,也沒法告知進王府的目的,餘陰不得不承認,她麵對青王趙辭安,當真頭疼。


  青王占了上風,嘚瑟的笑了笑,道:“你是真想問衣冠塚的事?”


  餘陰瞥了趙辭安一眼,不抱希望對方會說實話。


  青王:“本王隻能說有些人活著,但在本王看來她其實和死了沒有兩樣,倒不如辦場喪事,一了百了。”


  “王爺究竟何意?”餘陰追問道。


  趙辭安一臉無所謂道:“你不是要查孟清淑如何死的?那是她自己找死,本王攔也攔不住,我們本沒什麽恩情,自然也懶得去管。”


  趙辭安顯然不願意提起當年的結發妻,任憑餘陰如何追問,始終不願意多說。


  不過餘陰倒是如青王所安排的那樣,自此留在這兒,也就有更多接近他的機會,她倒也並不是太著急。


  青王院子裏無論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美嬌娘,又或是伶俐的小丫鬟總是不缺,餘陰自不必繼續扮作丫鬟伺候,而且她與扮作無機禪師的八素相識這件事,青王已知曉,她也沒必要再裝作不熟識,因此便大搖大擺的去找八素。


  當餘陰推開房門時,八素正對著銅鏡發呆,等她走到跟前,八素才後知後覺的看了她一眼。


  餘陰問他:“你這是在做什麽?”


  “沒什麽,就覺得這張臉有些怪。”八素猶豫道。


  “哪裏怪?”


  餘陰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八素易容的相貌,並沒有覺得有哪裏不對,對八素的話隻覺疑惑。


  八素:“我也不知,就是覺得你讓我扮作的這個趙一,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餘陰從袖中掏出一枚黑色的藥丸,隨手丟進了房間的香爐裏,很快香爐裏的煙氣漸漸變大,轉瞬間彌漫開來。


  “你還隨身帶著藏音丸?我每次想讓月半勻我幾顆他都不肯,倒是全都給了你。”


  八素言語間隱隱有羨慕之意,餘陰笑了笑,道:“這都是我從他那兒搶來的,你也知他性子,吃硬不吃軟。”


  “來硬的?那還是算了,月半雖不懂武功,但是擅使毒,我還不想早死。”


  八素當即打了退堂鼓,忙又說起了正事。


  “你怎的非要故意露出馬腳?當初直接讓我拿著那枚龍紋玉佩找上門試探多好,現在我們都被困在青王院子裏,做起事來難免束手束腳。”


  有了藏音丸,不怕房外有人偷聽,八素說話倒也沒有了什麽顧忌。


  餘陰:“我不能總呆在青王世子的身邊,總要想法子接近青王,而且這一趟也不算是一無所獲。”


  “你查到什麽了?”八素來了興致。


  “孟王妃的事倒沒多大進展,雖然找到了她的屍骨,也被雲月半查驗出來是中毒而死,可究竟死於誰手,這個還真不好確定。不過由此牽扯出來的另外一件事卻讓我有些在意,這青王府恐怕是有些不妥。”


  八素:“何意?”


  “你在青王這兒的幾日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尋常的地方?”


  餘陰沒有立馬解釋,反而問起了八素這幾日的見聞。


  八素想了想,才道:“要說不尋常的地方,我覺得青王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對,若是那畫裏的趙一真的與孟王妃有苟且之事,青王對扮作他那副樣貌的我不該是如此禮遇,而且他有次醉酒之後衝我喊了一個名字。”

  餘陰:“什麽名字?”


  “青王當時說得太含糊,我隻聽清了一個昀字。”


  餘陰微微一愣,道:“青王說的是不是陵昀?”


  “對,就是陵昀。”


  八素也是一愣,連忙應聲,說完,他臉色一僵,猶疑道:“這個陵昀不會是那個人吧?!”


  餘陰的臉色同樣也有些凝重,道:“普天之下又怎會有第二個陵昀?那麽他化名趙一也就說得通了,當初先太子趙陵昀本就是皇長子,傳聞他與青王兩人從小一同養在宮裏,情分匪淺,怪不得當年在他謀反被誅後,青王會突然向孟府提親,指名要娶孟家小女孟清淑,之後便請旨分封到這邊界的江雨城來。”


  八素:“你是說青王早知孟家小女孟清淑與先太子趙陵昀有私情,才故意娶了她?可是為何要如此?當年應該無人知曉先太子與孟家小女的私情,更何況孟家世代將門忠良,就算被發現私情,皇上也不可能不顧孟家的臉麵強行處死孟清淑。”


  餘陰:“可若是孟清淑當年已有先太子的骨肉呢?皇上會饒過先太子的血脈嗎?”


  “你懷疑現在的青王世子趙青硯就是當年先太子的遺腹子?”


  八素被這個推測驚了,當年先太子趙陵昀謀反逼宮,差點誅殺了他的父皇,也就是現今的皇上,不僅如此還殺了皇上最寵愛的兩位公主,這份弑親的血債,皇上至今還記恨著,不然先太子也不會一直成為宮中的禁忌,無人再敢提起。


  倘若被當今皇上發覺,罪太子竟還有血脈留在這世上,而且還藏在這兒,那這青王府可真就大禍臨頭了。


  餘陰:“先太子趙陵昀是十七年前謀反逼宮,現今的青王世子恰巧也是十七歲,不僅如此傳聞先太子後頸有一塊胎記,不知是不是巧合,我剛入府時就發現趙青硯的後頸同樣有一塊淡色的胎記,再加上那對龍鳳玉佩……”


  “餘陰,你別再說了!”


  八素慌忙打斷他,捂著自己的胸口緩緩喘了口氣,才繼續開口說下去。


  “我們沒有真憑實據,隻是猜測而已,可是光是猜測就能為雲花穀惹來麻煩,而且會將整個青王府至於險境……你明白我的意思?”


  餘陰笑了,知他擔心什麽,便道:“我有分寸,既然你不願意聽這個,那我跟你說說另一件事。”


  八素有些怕餘陰再說出什麽驚人之語,有些緊張道:“不會又是什麽要殺頭的事吧?!”


  餘陰:“放心,我隻是想讓讓你再幫個忙而已,我懷疑這青王府內混入了夜涼國的探子,想讓你幫我去探一探對方的底細。”


  “夜涼國?你懷疑是誰?”


  一聽是外敵,八素忙打起了精神。


  餘陰:“我本來以為探子應該隻有一個,就是原本在青王跟前伺候的那紅紗姑娘,王爺身中劇毒,恐怕也是她的手筆,不過今日青王對林管家的態度倒是又給我提了個醒,你且去試探下林安,看他能否露出些馬腳。”


  八素說出了他的顧忌,道:“夜涼國的話我倒是學了一些,可你說林管家是夜涼國的探子,我倒是覺得他對青王忠心耿耿,不像異族之人,而且林安已跟著青王數十年,相貌和習慣無論是青王還是這王府之內的人都十分了解,據我觀察,他也並未有易容的跡象,會不會是多心了?!”


  餘陰:“就因為青王對林安十分了解,所以我才覺得青王的態度可疑,讓你幫忙試探,不過想以防萬一而已,我不知他的深淺,你且提防著些,一有不對,先逃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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