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喜銀
陸阿灼氣那劉十萬聽不懂人話,一意孤行。
“好像我是一個用錢就能收買的人,他腦子真沒問題麽!”
氣得她忍不住向夫君告狀。
程亙也說劉十萬是不正常,自家娘子說什麽都是對的。
他抱著媳婦,靠在床架子上,下巴磕在她肩膀上,“明兒不是要去劉家送具書,就當麵還了罷。”
陸阿灼也這麽想。
“我就偏偏不慣他,我也是三姑娘的朋友,怎麽就不能是真心實意在替她著想,要劉家給好處才能‘守口如瓶’?瞧不起誰呢這是。”
程亙頭往前探,見妻子氣呼呼的小臉蛋,霎時就樂了,他就用手去捏她的鼻尖,一下就讓妻子給拍開了去。
陸阿灼問他搗亂什麽呢。
程亙佯裝歎了一口氣:“老廖沒完成吩咐的事,見劉十萬在氣頭上,也就沒再提起養殖紫菜一事。”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養殖紫菜如今倒是不急了。劉家撿到寶物惹來盜賊的關注,若是處理不好,是要連累很多人的。”
她就說原身好端端的怎麽會惹到盜賊呢,原來她也是被牽連的一個啊!
天可憐見的,無妄之災。
禍端竟是在劉十萬身上。
她氣道:“可惡的是,劉十萬竟還想保著那堆古董,難不成真要等出事了,抱著那堆死物進棺材麽!”
“到底沒有確切的證據表明盜賊盯上了劉家,”程亙多有遺憾,“明兒讓三牛載你去上河村,我去找爹說一聲,看有沒有辦法引起官府的注意。”
“也隻能先這樣了。”
兩人就此睡下不談。
翌日。
張氏家裏的小弟張景提著書箱,背著褡褳過來投靠姐夫,再過兩天就要去往府城等待考試,他是來搭順風船的。
張氏就安排張景和程奎住一屋,張景生性靦腆,在父母的帶領下依次拜訪了程家各位親友,程老太倒是挺喜歡這位清俊的書生。
囑咐張氏不可因是親弟就忽視了他,吃住要同奎兒一般才行。
程奎因考了一個縣案首出來,家裏人如今也是哄著他,再有程道佑的月銀支持,也不缺錢,幾個孩子的吃穿明顯是上了一個台階。
老太說的和程奎一般,就是將張景當成自家孩子來對待了,張氏感激奶奶的暖心,應了聲好,倒是將張父張母喜得滿麵春風眉開眼笑。
張家這回也給孩子帶來了米麵,張母偷偷問女兒:“你們家給出門的孩子多少花用?”
“一個人就給三兩銀子,全交給了大秀哥來保管呢。”
張母怔怔了會兒,隨後感歎:“兒啊,我真真覺得你家是富了,什麽叫‘一個人就給三兩’呢,三兩是多少錢,三吊銅錢呐!以前哪裏是能讓小孩拿著隨便花用。”
她原先就給張景準備了一兩的花用,就這一兩,還是她考慮了許久才舍得給,目下聽了女兒的話,狠下心來,咬牙又掏出另外一兩碎銀。
“咱們家就隻能給二兩了,希望景兒能省著點花。”
張氏將那一兩碎銀推給了母親,道是:“吃穿的都準備了,他們去府城能花什麽錢呢,無非就是去逛逛街道,買些土產罷了,娘別慣著弟弟,不然以後到了應天,可怎麽辦?”
陸阿灼進廚房就見到張家母女在推拒的情況,想再退出來就不能,就笑道:“我等會兒要去上河村,想著伯母你們來了,就給準備一道煨鴨,益中氣呢,吃了養身。”
張母特別喜歡吃鴨,趕緊說道:“我這回也帶了母雞、老鴨過來,這就去燒水給褪毛。”
陸阿灼就說道:“家裏買了一隻褪毛好的鴨,伯母不必忙著,我來做就挺快的了。”
張母便就站在旁邊看陸阿灼從櫥櫃裏找出中藥袋子,裏麵挑了一味紫蘇一味桑寄生,看著是要加入鴨肉中去燉。
涉及到養生,她還真不懂,也就隻能看看,便問阿灼:“親家婆打算給孩子們多少花用。”
“四個人也就六兩銀子,給多了反而要壞事,就怕他們讓同窗給攛掇,去租船遊湖呢。這錢也就夠買筆墨書紙罷了。”
一聽如此,張母瞬間就下定決心,隻給兒子一兩銀錢就夠了,笑道:“說得極是。”
陸阿灼將鴨子斬塊,焯水後,放入砂鍋中在黃泥爐子中煨熟,讓程順娘看著鍋子和火,自己則是帶著飴糖去了上河村。
車夫長浩先是送了程道佑到作坊去,再回來送陸阿灼、飴糖和三牛到上河村。
家裏人也明白陸阿灼往劉家走得勤,不僅是為兄弟保媒,也是有意同劉十萬做一宗生意,但具體是做什麽,他們是不知道。
因著有老廖在從中周旋,程家人倒是挺放心。
這回騾車直奔劉宅茶廳,在廳門前落地,三牛下車來搬箱子進了茶廳。
長浩等了會兒,見榮富家的婆子請走了陸阿灼,這才駕著騾車先行離開,直到未時中再過來接人。
陸阿灼到客廳中,見到了劉十萬和他的大管事榮富,還有劉夫人及兩個麵生的丫頭。
雙方寒暄一番,就進入正題,給了女方九份具書,讓他們核對上麵的納采、納征禮銀,還有請期的日子,及聘金妝奩數目。
劉十萬見了婚期竟是安排到三年後,有些著急,問陸阿灼:“我聽說陸家大公子的婚期就在今年十月份,怎的二公子就要排到三年後,可讓我家姑娘好等。”
竟是催婚來的。
陸阿灼笑道:“劉老爺先聽我說一回,我大哥今年二十四了,急著成親也是年紀的原因。
但二哥今年也才十九,三姑娘也剛滿十五,兩人是不急,再者明年是科考年,後年是鄉試年,若是我二哥有幸過了院試,這三年正正是一個重要時期,一個不小心奪了舉,那您就是未來的舉人嶽丈。
到時陸家再來迎娶,豈不是給了劉家無限的風光。”
劉十萬聽得一臉笑嗬嗬,不住點頭,笑道:“三女婿若是這回過了院試,確實極有可能過了明年的科考。”
若是今年院試沒過,他有的是辦法強迫先娶了親就是。
自以為想了一個兩全的辦法,劉十萬就簽了字,也替女兒簽了婚書,落了筆後終是鬆了一口氣。
他沒告知旁人的是,早在同意陸家說親後,他就偷偷請了人排盤算了陸中晟的八字。
算命的說:祿星入廟,且有三台八座貴人扶持,是當官的命。
喜得他好幾夜都是笑醒的。
也沒怎麽看聘金嫁妝,很快就交換了婚書。
按照規矩,他得給保媒的程娘子兩匹紅布二錢喜錢,且包了一頓的酒飯。
於是就要請那程娘子到女廳去,道是:“請了兩個女先來唱小曲,程娘子可邊聽邊吃些小菜。”
陸阿灼卻是讓三牛將紅箱子搬了上來,淡淡道:“劉老爺,這錢給的當真是沒有道理,還請您給收回去。”
劉十萬臉色一變,就讓人請走了夫人及眾丫頭,也隻留了榮富兩口子在場。
他仗著財大氣粗,還真沒遇過送錢送不出去的情況,頓時就有些發火,在開口前,卻是讓管事給低聲提醒了幾句。
冷靜下來後,劉十萬再次好好開口:“程娘子也別較真,這錢就當做是保媒的喜錢罷了,區區二百兩,在我眼中真不是事兒,但程娘子清高的性子也實在讓人佩服。”
陸阿灼嘴角一抽,也無語了。
對方既然都說是喜錢了,她也沒法再推拒下去,索性就收了下來,打算解決盜賊後,談那宗生意再來處理這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