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意亂情迷
楊初心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韓希措手不及,睜大眼睛懵了一陣,又覺得該把眼睛閉上,可是即便眼睛閉得死緊,眼皮都皺出了褶子,唇上的刺痛仍能清清楚楚地昭示著,他真的被楊初心給親了。
就在韓希驚訝大過驚喜,心裏還在糾結著要不要咬回去的時候,楊初心卻放開了他。
韓希暗暗歎息,睜眼看他。
楊初心轉過頭長長地換了幾口氣,麵色變得沉悶,警惕道:“這裏有古怪,我們快點離開。”
韓希聞言,幾乎要仰天長笑。
古怪?哪裏古怪?是案上燃著的故意加了分量的迷情香,還是他迫不及待地展示出來的從小花那學來的一點皮毛媚術?
韓希伸出受傷的手掌輕輕拉住了楊初心的手,眼巴巴地望著他臉龐,使盡了十分柔情,低聲道:“你不想要嗎?”
楊初心沒動,然而眼底卻像燃了一團火,“你說什麽?”
韓希豁出去了,起身跪在床沿上,把身子貼向站在床邊的楊初心,低垂了眼,如玉的臉龐在他的胸膛上不住摩挲,“楊初心,我喜歡你,我們做吧……”
“……”楊初心不是聖人,眼前這個主動獻身的美人不可能讓他無動於衷。他對韓希生發的情意,或許一點也不比韓希少。隻是平常自製慣了,不肯顯露。
楊初心是打算把這一份欲望隱藏到最後的。況且他昨晚才剛答應過景輕寒,不會讓一絲一毫的意外影響他正在執行的任務。
而今楊初心和韓希深陷歡場氛圍,屋裏燃著迷情香,一個看似宿醉未醒實則有意勾引,一個年輕血氣方剛且又情深意厚。兩廂情願下,幹柴烈火中,甚至每一個呼吸的起伏都能碰撞出火星。
楊初心引以為豪的自製力終於在此刻崩塌。
再度咬上韓希嘴唇的時候,楊初心想,完了,他昨夜才許下的保證,泡湯了……
韓希被楊初心推倒,兩人在柔軟的錦被中抵死糾纏,漸漸地紅紗帳暖、床幔輕搖。如果能和諧地度過這美好的一次,說不定就能把兩人的漸行漸遠的距離,拉近到旁人無法企及的親密。
可惜……
悉悉索索了一陣,忽然聞得韓希一聲慘叫:“啊!你會不會啊!”
楊初心:“……”
“疼、疼、疼疼疼疼……”
“……”
“停、停、停停停、停啊……”
“唱戲啊?閉嘴!”
……
明珠苑在晨日到來前漸漸陷入寂靜,忙了一夜的小白雖然累極,哈欠連天,卻仍在回房前,強打著精神繞去昨晚韓希宿的客房,悄悄地把耳朵貼在門上,想聽聽裏麵的動靜。
自然是一片寂靜。
小白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深思,絲毫沒有發覺身後有人靠近。
一個聲音忽然道:“你還不夠累的?不去休息,在這兒幹什麽?”
“嗬!”小白嚇了一跳,滕然轉身,便見小花無力地抱著欄杆柱子,兩眼無神,一臉疲相。小白叫道:“花姐姐?”
小花掀了掀眼皮,應了一聲。
小白咬著帕子,猶豫好一陣,才問道:“花姐姐,你說韓公子還在不在裏麵啊?”
“應該在吧?”小花回答得漫不經心,“你聽到什麽了?”
“什麽都沒聽到。”雖如此說,小白卻紅了臉,想來是很想聽到些什麽的。“花姐姐,你說他們兩個男人,真的可以做那事嗎?”
好歹也進明珠苑這麽長時間,有時候小白的天真爛漫讓小花都覺得無奈。即便如此,小花還是本著一個大姐的職責,耐心道:“自然是能的,你以後就會明白。你還年輕,很多事情沒見識過,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但是本來天地萬物,都自有他存在的道理,世人卻偏說什麽有違綱常人倫,不過是自己求而不得,也看不得別人好而已。”
小白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
小花又道:“比如你我,在這明珠苑裏,多少男人趨之若鶩,可是若出了這地兒,也不知道被多少人指著鼻子罵。但那又如何,左不過是自己過自己的生活罷了。所以,人活一世,很不必要去聽旁人說三道四。”
小白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又後知後覺道:“花姐姐,咱們這樣算不算多管閑事啊?”
“是啊,所以還不快走?當心他們出來找你報複!”小花說著,拉了她走了。
直到門外的聲音漸歇,躺在床上的楊初心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那兩個姑娘,不知是不是真的心大到這種程度,竟然站在他們門外毫不遮掩地議論非非。
楊初心卻不大在意,翻了個身,看見身側的韓希陷在綿軟的被褥裏,雙目緊閉,神情放鬆,使原本俊美的五官顯得無比柔和。韓希仍睡得正沉,露出的半個頸肩還印著斑駁的痕跡。
竟然真的發生了……
楊初心五味雜陳。盡管一夜迷亂,但不得不承認,他在這場歡愛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歡愉。而他之前一直努力隱藏的情緒再也遮掩不住。如果不是因為喜歡,他不會因為韓希的一點點示弱就意亂神迷。
楊初心注視著韓希的睡顏,眼神中充滿愛憐,心裏暗暗打定了主意。
如果,不能給他個關於未來的承諾,是不是可以趁著現在,把自己的所有,能給的都給他,以補償將來可能發生的那點缺憾?
韓希是被楊初心鬧醒的。
在此之前,他打算一直裝睡到死。
可是楊初心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偽裝,見他一直不肯醒來,便伸出一隻手來,鑽進被子底下作怪,摸摸胸膛,捏捏小腰什麽的。
韓希身上還未著寸縷,腰間酸軟,可經不起任何折騰了。眼看著實在裝不下去了,隻得故作迷茫地睜開了眼睛。
一睜眼便是楊初心溫和的笑臉,帶著他從未見過的溫柔情意,“早。”
韓希心跳一頓,下意識地挪開了視線。距離太近了,這樣的對視讓他有些臉熱。韓希低低應了一聲,“早。”隻一個字,卻發現嗓子啞得不像話,甚至隻勉強發出了一個音節。
楊初心道:“天快亮了。”
“嗯?”韓希不明所以。
楊初心順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他露在外麵的肩膀,柔聲問道:“你要再睡會兒呢,還是回無味樓再睡?”
韓希順勢往被窩裏滑了一下,想了想,呐呐道:“我好像走不了……”
楊初心耐心地看著他。
“那個……就是……好像、裂開了……”
楊初心神色一僵。
“……很疼。”韓希又補充道。
楊初心臉色全黑。
互相瞪視了一會兒,楊初心建議韓希不如就留在此地休養,韓希嫌丟人不肯。
楊初心又說要雇頂轎子來抬,韓希還是不肯,理由同上。
後來楊初心提議背他回去,韓希幹脆委屈道:“腿張不開……”
最後,楊初心是用雙臂托抱的方式,把韓希帶回了無味樓。
楊初心抱著一個分量不輕的大男人,還不能走快了,怕顛著;也不能走慢了,怕被人看見。還不能用輕功,怕著涼……
把這尊金貴的大佛放回韓希客房的床上的時候,楊初心的手臂差點沒脫臼。楊初心鬆了口氣,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加強臂力的訓練。
韓希一沾著被褥立刻滾了進去,把自己團團包裹起來,連一根頭發都沒露出來。
當初追著他腳後跟不斷露骨表白也不見害羞,這會兒倒瑟縮了。楊初心好笑,站在床邊看著跟蠶蛹似的一個鼓包,“我去弄點熱水來,你洗洗再睡。”
韓希沒動靜。
楊初心等了一會,見他真的是不肯說話了,才轉身出去,輕輕地把門帶上。
韓希聽見楊初心走了,才從被子裏探出頭來,又是得意又是羞赧。
雖然過程有了點點差異,但目的還是達到了不是嗎?兩人都已經到這程度,楊初心也不能耍賴了吧?
咦,不對,他怎麽像個被奪了清白的姑娘家似的要求負責?
可是,真的很想要他負責啊……韓希抿著嘴巴,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傻笑。
不多時楊初心提著熱水進來,就正好看見了韓希的這副傻樣兒,淡淡一笑,也不理會他,把熱水倒進盆裏,試了水溫,端到床邊杌子上放好,接著去扯韓希的被子。
韓希見狀忙往裏縮了一縮,小聲道:“我自己來,你先出去。”
雖然已經坦誠相對過,也深入交流過,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但那是在意亂情迷的黑夜裏,而不是這個連臉上的羞赧都能瞧得清清楚楚的清晨啊!
楊初心聞言,毫不猶豫地轉身出去。
韓希:“……”
明明是他讓楊初心出去的,為什麽那人真的走了,還是覺得遺憾咧?
韓希費勁地從被窩裏爬出來,解掉身上皺巴巴的衣衫,低頭便能看見一身的痕跡,顯示著昨晚過於激烈的戰況。韓希又是一陣臉紅耳赤,隨便擦洗了幾下,換上楊初心早就準備的好幹淨衣物,迅速地鑽回了被子裏。
直到好好地躺著了,某種隱秘的酸痛感才姍姍來遲。
韓希抹了把臉,重重地歎氣。
走到這一步,他不後悔,也絕不允許楊初心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