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情不自禁
楊初心的意思很明顯,就是不想再談下去。韓希當然明了,苦笑一聲,喪氣道:“是啊,我喝多了。如果我還清醒著,絕對不會說這些讓自己難堪的話。哈哈……”
韓希很在意楊初心,非常在意。這種情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開始生發,肆意蔓延又悄無聲息,反正在韓希察覺到的時候,已經蓬勃不可抑製了。他戒不掉,卻毫無退路。這份情感本就與世俗格格不入,所以遇到什麽困難和障礙,都是意料之中的。而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迎難而上。
楊初心的退避三舍,就是他在這條坎坷道路上遇到的第一個大關,他連這個都過不去。
事實上,驕傲的韓希是從來不會認為,自己會像一個小家子氣的女孩兒一樣春情蕩漾求而不得之後哀哀欲絕,那樣會顯得非常矯情。可隻有真正陷入情愛裏麵的人才知道,喜歡一個人,他的一舉一動,每一個眼神,每句話的語氣聲調,都恨不得拿來細細剖析,仿佛其中摻著什麽難解奧妙。
之前韓希看到的楊初心,就是一個無味樓的打雜小二,說點不好聽的,在身份地位上,韓希還是有一定的優越感的,覺得自己配楊初心綽綽有餘了。後來發現楊初心其實不是楊初心,韓希不但對被欺騙感到失望和憤怒,並且對彼此之間赫然拉遠的差距隱隱有了擔憂。
而楊初心似乎在被發現了身份之後就更加不屑掩飾,甚至一點提防的舉措都不曾有,他慢慢顯露出來的另一麵讓韓希覺得陌生又彷徨。以目前的情況來說,韓希想要壓製住楊初心,就變得更加艱難了。
前路漫漫,希望渺茫,韓希更覺惆悵,悶悶地喝了幾口酒。
楊初心看著韓希一臉愁容,也想不出什麽好言安慰,隻得沉默以對。而韓希見狀,更加認定是自己逼得太緊,讓對方為難了。
萬一有一天人跑了怎麽辦?
韓希一想到這種可能性,緊張地直起身子,兩隻眼睛緊緊盯著楊初心,“你不會被我嚇跑吧?”
楊初心聞言,不由失笑,“你多慮了。”要跑早跑了,何愁等到今日。他在此地隱忍八年,壯誌未酬,無顏歸家。
韓希略略放下心來,又略顯多餘地解釋道:“其實我也不是要逼你現在就做決定,畢竟這是件大事,我給你時間慢慢考慮,無論多久我都可以等的。所以你不用避忌我,知道嗎?”
韓希實在太認真了,一臉真摯。卻因為盛極的容貌,讓整個人煥發出一種別樣誘人的風采來。楊初心隻瞅了他兩眼,心中一動,就忍不住伸手去捏他臉頰上的肉,似乎想要把這太過迤邐的景色拉回現實。
被拉扯的臉頰瞬間破壞了原本柔和的形狀,韓希的臉變得有些滑稽。而太過嫩滑的手感讓楊初心不由得失了神,拉扯的動作緩緩鬆開,卻漸漸變為輕撫,指尖下皮膚的溫度漸漸升高,更讓他流連。
一時間寂靜,韓希征愣了很久。
是從來沒有人敢捏他的臉頰的。
小時候由於長得水靈可愛,姑母姨婆都喜歡逗他,最經典的動作就是捏臉。可每次別人一伸手,略有潔癖的小韓希要麽板著臉打開,要麽就幹脆放開嗓門大哭,死活不讓人碰。久而久之,長輩們就戒掉了這些小動作。
再後來韓希那張臉真是越長越驚豔,別人連多看幾眼都覺得是褻瀆,更不用說去捏他了。
楊初心是第一個敢公然捏韓希臉的人。以目前的狀況來看,意義等同調戲。
而韓希這時還天馬行空地想,怎麽反過來了呢?要調戲也是自己調戲他啊!雖然感覺上有些違和,但韓希還是很享受的,畢竟等著楊初心主動親近,比等一鍋水晶肘子要難得多。
隻是,韓希總覺得有哪裏不大對勁……
韓希皺著鼻子嗅了嗅,疑惑道:“你手心怎麽是濕的?還有酒的味道?”
楊初心頓了頓,不動聲色地收手,淡淡道:“剛剛不小心灑的。”
韓希當然不信,楊初心很明顯是在把他當傻瓜啊!於是低頭,伸腿踢了踢楊初心桌子下敞開的腳,讓他挪開,再仔細一看,發現被楊初心遮擋的位置,還有一灘未幹的水漬。韓希腦袋轉了轉,便很快得出了答案,愕然抬頭,“你用內力把剛才喝的酒逼出來了?”
承認的話,一定會生氣的吧?楊初心猶豫了一下,尋思著合適的措詞,“其實……”
韓希沒等楊初心回答,又問道:“所以你早知道這酒有問題?”
楊初心點頭,“可是……”
韓希默默地站了起來,麵色嚴峻,“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我今天找你喝酒的目的?”
“盡管……”
“楊初心!”韓希低喝了一聲,“你既已明了何不早說,又在耍著我玩嗎?”
“並不……”
韓希咬咬牙,忽然彎腰,伸手抓住楊初心的雙肩,手指緊緊扣住,驟然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必繞彎子了,我今天就是來找你煮飯的!不光煮熟,煮成爆米花都可以!”說著嘟起雙唇就湊上來。
楊初心眼明手快,一巴掌貼在韓希的臉上,把被擠壓得變形的五官往外推了推,好笑道:“你說過不逼我的。”
奇怪,這種惡霸欺良女的戲碼怎麽說上演就上演?
韓希卻在強詞奪理,“我是不逼你做決定,但是為了得到我想要的結果,就不得不創造一些影響你決定的條件,比如生米煮熟飯!”
他到底哪裏學來的這些讓人啼笑皆非的手段啊?楊初心忍不住抽搐著嘴角,略略使勁推開了他。
若論力氣,韓希真的不是楊初心的對手。楊初心若打定了主意不願意,韓希是奈何不了他的。隻是韓希原本以為這酒是兩人一起喝的,喝多了自然就能夠幹柴烈火、意亂情迷,卻完全沒注意到楊初心其實根本就沒喝,而他已然猛灌了好幾杯了。
現下,“醉心”的功效已經發揮,而有感覺的隻是他一人。
韓希又羞又急,桃目裏漸漸湧上春潮,“楊初心,你不會放任我一個人難受吧?”
這可不是自作孽不可活麽?楊初心指著不遠處的水井,咧嘴笑道:“總會有辦法的。”
楊初心隱約提起烏龍舊事,卻是韓希最不堪回首的一段過往。韓希惱了,一把推開他,顫聲道:“你、你要是不幫我,我就去找小花啦!”
楊初心乍然聽到一個陌生的名字,皺了皺眉,“小花是誰?”
韓希說漏了嘴,掩住已然不及,見楊初心仍耐心地等著他回答,不由呐呐,“小花……就是、明珠苑的頭牌……”
楊初心忽然覺得心下有點不舒服,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也站起身,冷笑道:“行啊,韓公子請便。”說著毫不猶豫轉身便走,淡淡地拋下一句,“這也是一個影響我決定的條件啊……”
已然入秋,深夜裏有點涼意。楊初心側身躺著,麵朝著裏邊,聽見身後門被打開,有人進來,也仍躺著沒動。
不出所料來人正是韓希,他站在床邊幽怨地望著他,“你睡著了嗎?”
楊初心沒吭聲。
靜默了一會兒,楊初心感覺到被子被揭起一個角,接著一個帶著夜風涼意的身子悉悉索索地鑽了進來,僵直地躺在他身側,而略顯沉重的呼吸卻泄露了韓希此刻的心思。
楊初心眼皮動了動,仍舊沒吱聲。
被窩裏的寒氣很快就被驅散,韓希臉頰上漸漸升起一絲熱度,僵了一會兒,見身邊的楊初心始終沒有動靜,雖然知道他隻是在裝睡,又無可奈何,試探地挪了挪身子,往楊初心的背上靠近了一些。
才一碰到他,韓希立刻覺得有股熱流在身體裏麵竄湧,他抿了抿嘴,試探地把胸膛挨在楊初心的背上。
熱熱的鼻息吹在後頸上,癢癢的,楊初心默默地睜開了眼睛。而此時韓希已經伸臂把他環住,兩人的肌膚隔著兩層薄薄的布料相貼著,楊初心能清清楚楚地感覺到韓希身體的每一個變化。不但體溫變得越來越高,連下腹的硬物都能描摹出具體的形狀。
韓希更顯可憐,啞聲嗚咽,“楊初心……”
楊初心要是再裝死,不知道這個人會不會發狂。
楊初心重重地歎了口氣,下定決心似的轉過身來,兩人麵對著麵。黑夜裏,楊初心能清楚地看到韓希的眼眸閃著濕漉漉的水光。
韓希一看楊初心終於肯理他了,委屈地癟了癟嘴,“我沒去找別人……但是我難受……”說著扭了扭身子。
韓希的聲音低低的在耳畔,像隻貓咪受了委屈在尋求安慰般。楊初心不知怎麽心下一軟,也沒再說讓他去衝涼水的風涼話,伸出手臂,把他略略攏進懷中。
韓希得了鼓勵,更加往他懷裏鑽,每一個濁重的呼吸噴灑在楊初心的頸窩,越來越熱,帶著濕氣,“楊初心,我難受……”話已至此,他已經不能挑明更多。
楊初心思前想後,咬了咬牙,緩緩伸手向他下腹探去,沉聲道:“就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