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軒轅靈

  她身邊有很多未知的危險，自如顏隨侍她身邊以後，保護她的安全便是她的首要責任，而自己每次偷溜出府，她卻正好不在，而且自己回來她也不曾問一句，但卻對她的行蹤了如指掌。


  她細查了當年的事，知道了這麽一段過往，便更肯定如顏是故意的接近自己的。


  她這種不作為，似乎在默許著意外的發生。


  “對不起……”如顏喃喃出聲，臉上浮著一絲落寞。


  “我隻記得如顏在馬踏而過的時候，將我緊緊護在身下，你履行了自己的諾言，我也能做到我所說的。”


  如顏眼中浮上了一層水霧。


  “哎呦呦，不會是因為救了我，我沒回報，你後悔了吧？”姝凝調侃道。


  “咳咳咳……”姝凝裝模作樣地清了下嗓子，“在下無邪小公子，非常感謝一代俠女如顏美女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小爺難以相報，反複思量之下，覺得……唯有以身相許方可報答。要不……如顏美女招我為夫婿如何？”姝凝眨眨眼，羞答答的看著如顏。


  如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臉上微紅。


  姝凝嗬嗬一笑，嗲嗲地叫了聲“娘子——”，便偎到如顏身邊，頭一蹭一蹭的撒著嬌，如顏被搞得惡寒。


  嘴角抽了抽，扒了挽在臂上的手，道：“小姐，你……”


  “不放不放，人家就要顏顏……”


  如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頭上立刻流下三條黑線。


  忽然如顏不動了，姝凝詫異的抬起了頭，隻見如顏衝她嘿嘿一笑，姝凝錯愕。


  “我要吃櫻桃。”如顏一本正經的看著她的唇道。


  嗖的一聲，姝凝立刻捂著嘴跳開了幾米，驚愕的看著如顏。


  “啥？！陳如顏，你瘋了？你居然敢打小爺初吻的主意？！”


  呃？初吻？如顏一愣，繼而咕咕的笑道：“誒，剛剛不是有人要以身相許嗎？”


  “嗬嗬嗬，小爺不是怕你這麽冷冰冰的沒人要嘛，索性做做好事。”看著如顏的笑顏，姝凝一怔，繼而會心一笑。


  如顏還不習慣這樣的調侃，臉上有些不自在，定定的看著她道：“你不怕……”


  “不怕。”姝凝勾唇一笑，如顏亦是一笑。


  “小姐……今天不開心。”如顏淡淡的說出自己的感覺。


  姝凝的笑立刻僵在了臉上，淡淡道：“出獄了，怎會不高興。”


  “九王爺……的確有點過分了。”如顏不知該怎麽安慰在，隻是以為她在為此事而氣憤。


  “九王爺？嗬嗬，九王爺是誰啊，我認識嗎？我和他很熟嗎？不認識。”姝凝冷哼了一聲，冷冷的道。


  如顏語詰。


  “何必和自己過不去？這可不像你平時的作風。”揭開那一層，如顏話多了起來。


  “我平時的作風？我平時什麽作風？不懂。”


  “王爺該等久了，要不……回家吧。”如顏語氣中帶了幾分勸慰。


  回家？她是否還能回得去？聽到這個字，她立刻紅了眼，那股鑽心的痛襲遍全身。此刻，她全身的血液都變得冷然了，“嗬，嗬嗬，家？”


  眼眶頓時被如充了鮮紅的血液，滿目赤紅，姝凝緊緊地攥著拳頭，唇被咬得出了血，恨意從來沒有消停，這種情緒仿佛刻在了靈魂之中，久久揮之不去。心頭仿佛長了條刺，刺得心陣陣發痛。


  十幾年的今天，那個她一生無法忘懷的日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她永遠忘不了那映入腦海的血紅。可是為什麽會發生這一切……她卻忘了，她越來越肯定自己失憶了，丟失了一段記憶，如果這是上天之意，為何不讓她忘得幹幹淨淨。


  “小姐……”如顏發現了她的異常。


  姝凝輕笑出聲，仰麵看著這方藍天。


  “小姐……恕如顏多嘴……小姐是不是……有什麽解不開的心結。”


  “嗬嗬，沒有。”姝凝笑的淡然。


  “不如……放下……”她試探的勸慰著。


  她嗖的一下站了起來，眯眼看著某一處，隻覺心中壓抑著的千萬種情緒，似要在這一刻悉數爆發。捏緊的的拳顫抖著，身子也戰栗著，眼中像充了血一樣，“放下？！嗬，為什麽神也要我放下，鬼也要我放下，人更要我放下。我前世今生做了什麽人神共憤的事，所有的人都要來裝高人來點撥我！”


  “如顏該死。”


  “該死？嗬嗬。你有什麽錯，錯不在你。”姝凝將眼中的淚水逼了回去，唇卻依舊顫著。


  “為什麽？顏顏，你說這是為什麽？”姝凝似笑非笑的問了句，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如顏，淚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她仰望天空，將淚狠狠地逼了回去。


  低頭，腳下碧草青青，心頭似乎壓了千斤重的石頭，喉中像哽咽了什麽東西似的，她將眼中重新溢出的淚逼了回去，忍著胸口的憋悶喘了口氣，垂著頭不語。


  “命中注定？什麽是命中注定？為什麽這麽多人想要我的命，本姑娘是傾國傾城還是驚才絕豔，是武功超群還是富甲天下，是我撞破了誰的奸情，還是搶了誰的男人，亦或是殺人放火天理不容，惹得人人得而誅之，還是本姑娘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事？”姝凝似笑非笑的輕聲呢喃著。


  “論容貌，我這隻是說得過去而已；論才智，我連字都寫不齊；論家世，我又不是站在最頂尖的人；論品性，我除了名聲差一點，不曾囂張跋扈待人嚴苛；論武功，我現在能保護自己就不錯了；論財富，我可憐的連蓮蓉糕都吃不起。我得罪了誰我，還是真的撞破了誰的奸情，要麽是知道了誰的秘密？”姝凝冷笑了一聲。


  “真他媽的倒黴，什麽破地方，處處暗藏殺機，處處陰謀詭計。真不怕他們壞事想多了，生出的孩子沒屁眼兒？！”姝凝提高了聲音。


  如顏錯愕，不知該說什麽好。


  姝凝冷哼了一聲，覺得自己的話有幾分可笑。


  “那天小姐在叫什麽……‘算卦的’，到底怎麽回事啊？”如顏轉移了話題，幾天來，她一直想不明白此事。不知為何小姐想發瘋一樣的闖了進去。


  姝凝一滯，自嘲的笑了一下，道：“救人……”


  救人？如顏不解，她不在說什麽，主子既是這麽說便有這麽說的理由，而那不是她該過問的。


  如顏定定的看著她，總覺得那傾城的容顏下藏著太多不知明的情緒，那纖細的身影背負了太多的沉重，她似乎有著很多難言之隱，藏著……很多秘密。


  正神思恍惚著，隻聽姝凝喃喃道：“第一次見麵，我還沒來得及看清那人長什麽樣，他就把我仍進牢裏了。嗬嗬……也許該謝謝他。如果不是他把我扔進大牢裏，我也不會過那麽安逸的日子……每天睡在稻草上，白天曬曬太陽，晚上看看星星，餓了就吃飯，渴了就喝水，困了就睡覺，沒意思了就逗逗我們家顏顏，累了就哼哼歌兒，什麽也不用想，什麽也不用管。雖然偶爾飛來幾隻蒼蠅搗搗亂，生活也蠻有意思的。日子過得很簡單，沒什麽不好。”姝凝說著說著，神思便開始恍惚，語調輕輕柔柔，想四月的和風，來帶了份憧憬，讓人心也不由得靜了下。


  如顏淡笑了一下，顏顏？第一次有人這般叫她，小時候母親會叫她顏兒，溫柔的聲音軟軟的，想醉人的春風，令人心安，隻是這一生是永遠也聽不到了，冷清的女子眼中劃過一道憂傷，垂下眼瞼，她斂去所有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