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意外相遇
記得曾經一個人混在人群裏看過馬戲。會跳火圈的獅子，可以控製毒蛇的耍蛇人，狗熊會騎自行車.……馴獸師和野獸被關在同一個籠子裏，坐著同一件事，那就是被看……
狹小的空間，充斥著動物的屎尿味兒，無數的眼睛聚集在中心的舞台上，等待著觀看人與獸的奇觀。隻看過一次，我便不想再一次踏入這裏。
我不喜歡被囚困，但是，卻還在拚命尋找著自己的主人，以另一種形式將自己囚困。我坐在馬戲團的一角，看著空空如也的舞台中央發呆。
四周擠滿了人，大多數都是孩子。我在臨近走廊的位置四處張望著莉迪亞。那小醜自從我進來之後便不見了蹤影，可是，莉迪亞還在這裏。在沒找到她之前，我絕對不會離開。
今晚，她將會是這個舞台上最耀眼的女主角.……
一位青年男子清了清嗓子做到了我身邊，手裏還提著一個巨大的包裹。他把包裹放下，撣了撣身上的塵土，探過頭便眯著眼睛看著我發笑。
他一頭短發，帶著一條破舊的圍巾，一身破夾襖，嘴裏還哼著小曲。他把圍巾豎的很高，我看不清他的臉。
“啊……是你啊.……”他向我笑笑，露出一彎淺淺的笑意。
我點了點頭，也有些尷尬的笑笑。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擋住我們買冰糕的小商販。“聽說今晚有馬戲團的重磅節目，我也趁機湊過來看看.……”他一邊說，一邊拿出了一根冰糕遞給了我。
我沒有刻意詢問他的身份，隻是因為我不想暴露自己是影子的身份。我默默的接過他的冰糕，適宜性的向他點了點頭。他身上有一種淡淡的香味，似乎在以前我也聞到過。
“平時也喜歡看馬戲嗎？”他把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不停地點著他穿著破舊棉鞋的腳。那輕狂的樣子，隻能說明他開始了無限的挑釁模式。
我搖了搖頭，眼睛一直在盯著舞台中央昏黃的燈光。我在等著莉迪亞，等著她出場，然後帶著她華麗的離開。她不屬於萬眾矚目，莉迪亞隻屬於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對了，怎麽不見那位小姐……”那小商販突然站了起來，東張西望。有人在背後喊他坐下，他抱歉的笑笑，動作有些僵硬。
“你……找她有什麽事情嗎？”我看著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沒什麽，隻是覺得這種場合，周圍少了美女有些煞風景啊.……”他撓著頭，笑得有些生硬。
我覺得這個人簡直無藥可救，但是，最初對他的生疏感卻開始慢慢淡化起來，我甚至有一種對他的信任感。這個家夥，一定隱藏著什麽不能開口的秘密。
馬戲團裏的燈光一層層的黯淡了下來，場子裏的喧囂也終歸於平靜。我盯著場子發呆，周圍每一個細微的響動都讓我覺得刺耳。
我等待著莉迪亞的出現，我甚至想站起來高聲尖叫。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如此期待莉迪亞站在舞台中央，穿著豔麗的服裝，在這個舞台翩翩起舞。
“在座的各位……”馬戲團的擴音器響了起來，一位身材渾圓的小醜，把手插在一雙芭蕾舞鞋裏，倒立著來到了舞台中央。那買冰糕的小商販竟然笑得合不攏嘴，我甚至看見有口水順著圍巾的縫隙噴出。
或許是我的神經有些遲緩，並沒有發現這之中的可笑之處。我隻是一個人傻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的等著那位小醜雜耍完畢。
世界上竟然會有這種人，以自己的痛苦換來別人虛假的笑意。他在舞台上華麗的跌倒，又在舞台上誇張的爬起。一次又一次，樂此不疲。知道眾人看的倦了，方才停止。
隻是覺得可悲，不論怎樣也感覺不到笑意。
“下麵，是馬戲團精心籌備的演出。有請本次的特邀嘉賓，莉迪亞小姐，還有我們霸氣的波比先生！”現場一片高呼，有人激動地站了起來，大聲的吹著口哨。
我的心跳到了極點，我不敢想象莉迪亞站在舞台中間到底是怎樣的感覺。圓形的帷幕在眾人的期待下緩緩地落下，那幕布紅的刺眼，圓形的舞台上空，依稀傳來了一陣鐵鏈拉動的聲音。
每一個人的神經都在緊繃著，所有的眼睛都在直視著舞台中央的那抹紅色，鐵鏈的聲音越發清晰，我的心也隨著那聲音一點點下沉。不知過了多久，鐵鏈的聲音漸漸消失，那小醜在帷幕後滾了出來。
“因為本次節目具有一定的危險性，所以，今晚的一切表演，將會在籠子裏進行。請大家睜大你們的雙眼，共同見證這一場盛宴.……”
會場中的帷幕徐徐上升，我也忍不住在座位上站了起來，注視著舞台中央。我從未這般緊張過，因為，我從未以一名觀眾的角度這樣仰慕過莉迪亞。
然而，隨著那紅色帷幕的升起，隨著周遭人群的驚呼，我的心也跟著一陣顫抖。我想衝破人群，直接到達莉迪亞身邊。得馬上，刻不容緩的救她出來！
“小哥.……不用那麽緊張……”這時，那買冰糕的小商販突然向前，拍打著我的肩膀，笑眯眯的說“真是看不出來，那位漂亮小姐的膽子是這麽大，簡直不可貌相啊.……”他搖了搖頭。
“你這個人怎麽……”我轉過頭，有些氣憤的看著他，但這話隻說到一半就停止了。
那小商販的眼神發冷，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似乎在思考著什麽事情，那種眼神，讓我莫名的想起了一個人……
“總之，還是不要衝動比較好，畢竟，馬戲團裏的動物都是經過訓練的。”那小商販再一次開口“有時，人的生命力也是超乎想象的……”
我憂心忡忡地看著這個讓所有人驚呼的舞台。在無數根鐵柵欄的包圍下，有一個透明的玻璃罩，莉迪亞就在玻璃罩內。她的神情顯然有些過度緊張，下唇已經被咬得發白。她的雙手被捆起，吊在一根粗糙的鋼條上。
之所以引起人群的驚呼，是因為在這籠子裏，有一條長達七米的蟒蛇，盤繞在莉迪亞身上。
這條蛇眼裏閃著幽藍的光，伸著長長的舌頭，尾巴向上翹起，左右擺動著。這是準備進行攻擊的前兆。
莉迪亞閉著眼睛，顫抖著身子，一動不動，任憑那蛇一點點盤緊。它的牙時而暴出，尖銳的牙齒抵著莉迪亞的咽喉。像這種野性未消的蛇，怎麽可能是經過馬戲團特別訓練的呢？
“現在，這位在鐵籠中囚困的公主，要以自己獨有的方式，擺脫這條巨蛇，之後，成功的在這個鐵籠之中逃脫。”那個身材渾圓的小醜揮舞著彩色的小旗“我將在現場選出一位勇敢的觀眾，近距離的與這條巨蛇接觸，以證明這一事件的真實性。”
我猛然在座位上站起，邁著大步向舞台中央走去。那小醜看見我笑了笑，隨即有些開玩笑的說道“我似乎看到了一位勇敢的觀眾餓狼一般衝了過來.……”
四周突然想起一陣笑聲，我顧不得這些。我明白，自己並不存在於他們的視線，他們有著渾濁的眼睛，同樣也有著渾濁的影子。
我隻要莉迪亞可以在這裏出來！我隻要她還活在這兒！
一麵小旗突然擋住了我的去路，那小醜對著我，用一種極具穿透力的聲音對我說“如果你敢在這裏動手腳，我就……”說著，他做了一個喚影術的手法，不給我一絲喘息的機會“想必，你也知道雞蛋撞石頭的後果吧.……”
他輕蔑的笑聲滑進我的耳朵，虛偽的麵具，狡詐的心。莉迪亞用餘光看著我，那眼神，似乎在哀求，不管這家夥要做什麽，不管這會場的人是生是死，我也不願意放下她的手……
既然結局已經注定，那我就要在這過程中盡情享受。
“所以，我要……”
“這位先生，真是勇氣可嘉.……”小醜用另一隻手揮舞著小旗，另一隻手卻沒有挪動。他顯然沒有聽見我的話，但是卻依然堅持著擋住我的去路，以防萬一做出什麽行動。
周圍再一次傳來了一陣驚呼，轉身過去，看到一位身材高挑的青年，邁著鏗鏘的步伐向這裏走來，是那個買冰糕的小商販。雖然穿的破舊，但是絲毫沒有影響他身上獨有的氣質。他的眼神冰冷而犀利，但是卻讓我覺得熟悉。
他.……好像是一個人……
他一步步的走近，目光也慢慢移向了我，那眼神似乎在示意我住手。
小醜看見他過來，原本畫在臉上的鮮紅的嘴角突然高高翹起，他突然將抵擋住我的手收走，以一個迅速的回身將手中的旗直劈而下，那旗的旗杆處竟然變成了一把明晃晃的長刀。
買冰糕的小販猛然之間躲開，動作靈活而敏捷，躲開了小醜的突然攻擊，可是那條一直遮蓋住臉的圍巾卻被小醜伸出的長刀挑斷。
這一回，我看清了他的臉.……
他是我的主人……戴裏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