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豺狼

  僅僅片刻的溫存對於兩個人來說都已經是無盡的奢侈了，蘇卿不敢再貪戀這種感覺，隻抱了衛景明片刻便鬆開了他緩緩後退。


  看著蘇卿那已經爬上了一抹緋紅的臉頰，衛景明原本毫無波瀾的心也是不由得微微動了一下。


  感受到自己情緒的異樣，衛景明皺了眉頭，將看著蘇卿的眼神錯開。


  蘇卿見狀隻以為是自己突然放開了他而令衛景明不滿，於是便紅著臉小聲解釋，“我還有事與你說，我們先坐下。”


  也不等衛景明有所反應，蘇卿自己就先走到了屋子中的桌旁坐了下來。


  見狀，衛景明也是隨著坐在了蘇卿的身邊，率先問道：“今日來怎麽不提前同我說？”


  以往兩人在我清安寺中見麵都是蘇卿在來之前提前告知衛景明，衛景明便以替亡母禮佛為由來寺中見她。


  蘇卿搖了搖頭看著衛景明道：“今日來清安寺隻是為了拜佛，為母親祈福。”


  衛景明雖然是男人，卻也在這話中聽出了一絲別的意味，沉聲問道：“是發生什麽事了嗎？上次你說要去求首輔大人延後婚期……”


  還不等衛景明將話說完，蘇卿就已經開始搖頭。


  “這時何意？”衛景明有些急了，“是首輔不同意？”


  “是我還沒有同祖父和父親提起。”蘇卿低著頭。


  “怎麽沒有提起？”衛景明麵露不解。


  聖旨已下，禮部那邊已經在挑選婚期了，用不了幾天就會定下日子，到了那個時候，即便是蘇禦想要拖延，也是不容易辦到的，隻怕屆時就隻能等著婚期了。


  蘇卿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上一次她去書房就是聽聞蘇君慕去見了蘇禦，這才想要向他們同時提起，卻沒想到在書房外聽到這樣大的秘密。


  蘇卿便是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是知道販賣私鹽乃是大罪。


  如今不僅蘇家在販賣私鹽，更是拉上了徐家一起，自己家所有人都是牽扯了進去，而如今為了母親所做之事，徐家與蘇家之間定是有了嫌隙。


  蘇卿是一個聰明人，她很清楚蘇菀對於蘇家的重要性，那可是整個蘇家捧在手心上長大的嫡女，卻是被徐氏害死，蘇禦和大房怎麽會這麽輕易就放過凶手呢？


  當初沒有將徐氏休出蘇家而是將她禁足在府中佛堂，已經是出乎蘇卿的意料了，如今更是將人放了出來，在聽到其中緣由之後，蘇卿的心中卻並沒有因為這個感到一絲輕鬆與慶幸，她現在的心中隻有不安。


  相識這麽久，衛景明看著蘇卿的臉色就知道她有心事，當下也不再追問此事，而是伸手握住了蘇卿那放在腿上的手，放柔了聲音，輕聲問：“可是發生了什麽事？今日來清安寺也沒有來見我，若非今日我剛好在這裏，就這麽錯過了，實在是可惜。”


  蘇卿抬頭就對上了微驚明那深情又溫柔的目光，緊咬著嘴唇，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沒有說出來。


  原本衛景明意味蘇卿還是在糾結以前的一套說辭，但是現在看來卻並非如此，他的眼眸暗了暗，聲音更加溫柔了，“卿兒，我雖不是蘇家人，但是在上京這幾年中，也算是了解了你們這些看上去光鮮亮麗的世家貴族，以你在蘇家的處境，你還能信任誰啊？”


  聞言，蘇卿的臉色微微有些動容，但還是緊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將蘇卿的神色變化收入眼中，衛景明不著聲色地繼續道：“卿兒，你身為蘇家之人很清楚，這樣的家族之中哪有什麽骨肉親情在，蘇菀病逝大夫人就這麽任由蘇家無聲無息地將其安葬了，你還看不出來蘇家人的冷漠嗎？”


  說著，他還看了一眼蘇卿，握著她的手更緊了些，“但是你與其他人不一樣啊，你有我，我們心意相通，你完全可以信任我。若是你連我也不信任，那我們.……”


  “景明！”蘇卿趕緊阻止了他，“我母親今日解除了禁足。”


  聞言，衛景明一驚，“夫人不是被禁足在佛堂之中？”


  此事雖說並未外傳，但是衛景明一直在蘇卿的身邊，這樣的事蘇卿自然不會瞞著他。


  蘇卿還是將自己在書房外聽到的事說了出來，“那日我去祖父的書房，想要求他老人家延後婚期到明年春日科考之後，但是卻在書房之外聽到了祖父與父親和大伯的對話。”


  雖然她知道，這樣的事不該向外人說起，但是衛景明說得對，蘇家的人心中隻有家族的利益，即便是母親所做之事也不過是借著為她好的名頭而已，若是母親真的為她著想，就不會想著要將她嫁給五皇子。


  蘇家之人都是一樣的命運，即便是受盡萬千寵愛的蘇菀也不過如此，在病逝之後就失去了了所有的利用價值，走的這樣無聲無息。


  但是她蘇卿與蘇菀不同，她還有衛景明。


  如今的蘇卿已經將衛景明當成了自己全部，她全身心地信任著衛景明，完全沒有絲毫地注意到衛景明在聽了她的話後，臉上的表情逐漸由震驚轉為沉思，眼神之中還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衛景明完全沒有想到，蘇家的這位毫不起眼的二姑娘，竟然能知道如此隱蔽之事。


  他在蘇卿身邊這麽久，直到現在才真正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販賣私鹽？


  與徐家合作嗎？


  蘇家還真是好樣的，越來越讓他震驚了。


  有了這樣的消息，他這一年也算是沒有在蘇卿的身邊浪費時間。


  心中盤算著，衛景明的臉上依舊是震驚之色，他看著蘇卿，做出一副難以置信地表情，“首輔他們.……這可是大罪啊！”


  如今將所想之事說了出來，蘇卿的心中倒是輕鬆了一點，但是麵上的愁容已久未減，聽到衛景明之言，她也是點了點頭，“我也是不敢相信祖父他們竟然在做這樣的事，而且還和徐家扯上了關係.……”


  聞言，衛景明似是想到了什麽，鄭重地看向蘇卿，道：“如你所說，若是徐家真的以此威脅蘇家將二夫人放出來，你以為以首輔的行事作風，會甘願被徐家一個商賈之家威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