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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問話

  雖然蘇姀的狀態令人奇怪,但此時所有人最關注的卻是要立刻去審問彭元,所以當蘇姀痛呼出聲後也沒人過多在意她,隻當她是沒有看路才撞到了穆翀。


  穆翀也隻是低聲提醒了蘇姀一句,並未多說,因為他看見蘇姀在聽到自己的話後逐漸清明的眼神便知道她不會再出錯了。


  雖說沒有人注意蘇姀,穆翀也隻是提醒一句,但是蘇姀心中卻是極為懊惱。


  無論是何時,她向來都覺得自己是個理智的人,並不會被外界發生的事而影響情緒,更何況如今隻是別人的事,卻讓她如此魂不守舍,這讓她不禁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誤事。


  眼前明明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卻一直在想著蘇卿的事,實在是不應該。


  當蘇姀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後她便收斂了心神,不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眼神也開始變得堅定,跟著穆翀進了大理寺大牢之中。


  雖然是眾人一同前去,但是真正入內審問彭元的卻隻有三人。


  大理寺卿江鴻軒,少卿穆翀二人皆是大理寺的官員,自然是要入內。


  還有一人就是奉康平帝之命前來的禦前製誥官蘇姀,她雖說不是大理寺之人,卻是被康平帝派來協同審理此案的人,當案子查出了結果也是要向康平帝回稟案情的,自然是要一同聽審。


  而其他人,韋元明乃是寺丞,大理寺卿和少卿都在,自然就輪不到他入內。


  陸津和五皇子劉元裕雖說身份高貴,但卻並非是大理寺之人也並非是康平帝授意前來,同樣是不能入內同審的。


  若是真的所有人都入內共同審理此案,隻怕是大理寺大牢之內都沒有這麽多的座位給他們。


  在江鴻軒等人到來之前,獄卒就已經將彭元提了出來,當三人入內見到的就是那被綁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彭元。


  時過兩日,彭元在大理寺之中雖然沒有繼續收到皮肉之苦,但人卻更加狼狽了。


  隻見他一身的血汙混著泥土,頭發散亂,臉上也同樣是血汙,嘴唇幹裂,眼睛雖然睜著卻沒有一點神采,整個人看著上去一點精神都沒有,確實是一副長時間沒有休息的樣子。


  見他這副樣子,蘇姀還是不免在心中歎了一口氣,她也是沒有辦法了。


  其實她心中還是覺得這樣折磨人也很殘忍,但是沒辦法,她能阻止江鴻軒等人對彭元用刑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而且不得不承認,穆翀的方法確實行之有效。


  三人坐在已經準備好的椅子上,江鴻軒坐在最前,是主審,他的身側是穆翀。


  而蘇姀則是一人坐在了側麵,她被安排在了旁聽席。


  對於這樣的安排,蘇姀也並不在意,雖然她是被康平帝派來的,但是她自己很清楚自己在這方麵絲毫不懂,便非常自覺的不去插手。


  而且由穆翀在,自然更是用不上她做什麽,在一邊聽著就好。


  想到這裏,蘇姀偏頭看向穆翀,隻見他已經坐在了江鴻軒的身側,身上已經換上了紫色的朝服,麵色冰冷,與平日裏可以說是判若兩人了。


  穆翀這個人,雖然平日裏也是不苟言笑,又是征戰沙場多年,但是蘇姀覺得他的氣勢十分內斂,在人前將自己所有的氣勢都隱藏了起來,這樣的他若非是皮膚沒有那些公子哥們白皙,根本看不出來他是一個在戰場上廝殺過的人。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蘇姀就覺得隻要穆翀在,事情就沒有意外,此時看著穆翀,蘇姀想著大概就是因為他身上帶著這種與眾不同的沉穩氣質罷。


  三人剛一落座,就由一名獄卒走近那毫無反應的彭元,講義桶冷水從他的頭頂澆下。


  隻見彭元猛地一個激靈,立刻清醒過來。


  他的四肢都被綁在了椅子上動彈不得,因此隻能晃著腦袋甩下頭上的水,但即便如此還是有混著血汙的水流進了眼睛,而他的臉上也被水流衝刷出一條條水印。


  眼睛因為進了水而無法正常睜開,彭元眯著眼睛模模糊糊地看著周圍,這一看之下就看到了坐在自己正對麵的兩個身著紫色官袍的模糊人影。


  旁邊站著的獄卒厲聲嗬斥,“還不見過寺卿和少卿大人!”


  聽到獄卒所言,那彭元這才像是清醒了點,情緒略顯激動,喊道:“大人,大人,我招了,你們想知道什麽我都說!”


  看他這副樣子,蘇姀就能確定,葉漪所說果然沒錯,這彭元就是裝瘋。


  率先發文的是江鴻軒,“姓氏名誰,家住何處,以何為生?”


  雖然此前京衛指揮司已經問過了這些,但是這次是大理寺第一次提審,自然是要正式一點走流程。


  聞言,那彭元急切道:“小人彭元,家住城西,平日裏靠打柴為生。”


  “家中還有何人?”江鴻軒問。


  “沒有了,就小的一個。”彭元答。


  江鴻軒點點頭,然後看向彭元的目光頓時變得淩厲起來,“你可知當日行刺的是何人?”


  聽到江鴻軒問起這個,彭元頓時激動起來,他急道:“小人此前並不知曉,隻以為是一位朝廷的大官,並不知道他就是大皇子殿下,若是小的知道他就是大皇子殿下,就算給小人十個膽子,小人也不敢啊!”


  他一邊說,身體也開始在椅子上掙紮,卻被站在旁邊的兩名獄卒一起按在了椅子上動彈不得。


  “那你為何裝瘋?”江鴻軒又問。


  被按在椅子上徹底動彈不得的彭元艱難的開口,“小的後來聽那些抓我的人說那人是大皇子殿下,是皇帝的兒子,心中害怕,便想著裝瘋.……”


  聞言,不論是江鴻軒還是穆翀,都不禁眯起眼睛,就連一邊的蘇姀都覺得奇怪。


  她已經在康平帝那裏得知吳宗向後來的張先所說的話,吳總說這彭元自到了京衛指揮司就是瘋瘋癲癲,並非是受了刑才瘋的。


  若是吳宗所言非虛,那這彭元此時說的就是假的。


  他事先不知道所打之人就是大皇子,而後來才知曉這才裝瘋。


  但是他若是後來知道那被他所打之人就是大皇子隻是應是在京衛指揮司之中,這一點就與吳總所言有所矛盾。


  隻是,這也不能下定論,畢竟吳宗之言也不一定是真,他很有可能是怕濫用刑罰導致彭元發瘋而編造此事。


  蘇姀這邊想著,另一邊江鴻軒又再次發問,“為何要行刺大皇子殿下?可是受何人指使?”


  隻見那彭元聽到此話,立刻搖頭,“沒人指使,是小人想要報複.……大皇子殿下。”


  “報複?”這下輪到江鴻軒等人驚訝了。


  誰都知道,幾個皇子之中最不可能惹是生非的就是大皇子了。


  彭元低下頭,小聲道:“半月前小的去西市的揚泰賭坊玩了一把,無意間撞了那……大皇子殿下,可誰知他竟然人將小的狠狠地打了一頓,還將小的胳膊打折了。”


  說到這裏,彭元忽然抬頭,看向江鴻軒,麵露不忿,“大人,您也知道,小的是靠打柴為生的,這胳膊可就是吃飯的家夥啊,他將小的胳膊打折不就是要了小人的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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