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祖孫夜話
維克托看著正注視著自己的祖父，略一思索，道:
“您的意思是……因為吃掉了最大的一塊肉，所以就得讓出其他的肉？“
伯爵欣慰一笑，
“當然，除非你能壓製住所有對手！”
“但顯然單靠福爾蒂自己不可能吃下整個東溫省，布漢城已經占據了東溫省近三分之一的人口，和一半的稅收，再想向外伸手，隻會引起眾怒！”
“事實上，家族的領地麵積一直是各大家族中最少的。相對富庶的地段，已經被其他七大家族和其他貴族瓜分殆盡。”
“否則，好歹是福爾蒂家族的嫡係繼承人，怎麽也不至於把你分到如此偏僻的地方。”
“這也算是一種妥協，不過反過來，隻要你做的不算太過分，東溫省的這些大家族都會睜一眼閉一眼，不會跟你這個孩子計較。”
“你也知道，通常領地的分封都會優先所在家族領地的附近，免得觸動他人的神經，你這次算是個例外。”
“一方麵布漢城附近實在是沒有什麽像樣的地方了，另一方麵也是其他家族沒把你這麽一個剛成年的領主放在眼裏！”
“隻要不打著福爾蒂的旗號，沒人會注意你，你大可以放開手腳，打拚出自己的勢力。”
“不過，這也就意味著，除非事態十分嚴重，有不得不出手的理由。否則你幾乎無法從家族得到太多金錢以外的支援，即使是為你提供物資，也要花費大量的物力和時間！”
“明麵上，家族不會為你的擴張買單。你的一切所作所為，都必須以你，維克托領主的身份進行！”
“你那個小港口與布漢城一南一北，跨域了整個東溫省。族內的強者能輻射到的力量極為有限，就算你向家族求救，恐怕也不能及時趕到！”
拉爾迪走到了一副邦國地圖旁，指著東普洛溫省的位置說道。
“東溫省北方雖然多戰亂，但還是土地肥沃，交通發達，各大家族基本都以此為根據地。”
“而南方，大多是未開發的叢林，山脈，危險度高的古代遺跡，和獨立的異族部落。”
“南方城鎮本來就少，受到貴族直接控製的城市更是不多，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受邦國指派的市政官代管，隻不過大多會掛靠在各個貴族名下。”
“這種掛靠並不合法，所以，從名義上，這些都算是無主之地。”
“有邦國賜予你的開拓領主身份，和兩千編製的正規軍，從理論上來講，即使你將大半個南方納入囊中，從明麵上也挑不出任何問題來！”
伯爵將手一掌拍在了地圖上！
“當然，那意味著你要獨自麵對的是南方貴族的私人武裝，和大領主們的暗地手段！”
“而你要知道，在形式明朗之前，家族力量不會參與其中，站到你這邊來！”
“你有了自己的領地，在沒有意外的情況下，家族的繼承基本上不會落到你頭上。”
“而這一大片領地，哪怕你打下來十分之一，並且守得住，就完全可以自己另立名號，建立一個新的家族。家族這邊也樂於看到這一點。”
“一個新興的靠自己實力站住腳的領主，至少明麵上沒人挑的出問題！”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參與其中！”
“那片遠離紛爭的領地不會引起他人的覬覦，收斂野心，穩步發展，做個舒心的小領主，安穩度過一生也沒問題！”
“如何選擇，全在你自己！家族也會根據你的選擇，來決定對你支持的力度”
維克托沉默不語，野心人人都有，隻是大小之分。穿越而來，兩世為人，若是平平淡淡度完一生，多少有些不甘心。
可若是步上爭霸的浪潮，維克托並沒有什麽自信。前世的沈哲不過是一名普通的理工碩士，今生的維克托也不是天賦異稟的命運之子。
穿越之後的維克托第一時間就想找到自己的金手指，可惜找了半個月，除了靈魂融合帶來的精神力暴漲之外，穿越者標配的係統，異能，老爺爺，在維克托身上一絲痕跡也沒有。
現在的維克托隻是個剛入門的騎士和召喚師，大概因為精神力的變異，還可以嚐試法術學習，可綜合實力在這波瀾壯闊的大陸上，連朵水花都濺不起來。
拉爾迪伯爵看著沉默的維克托，沒有催促，反而溫聲勸慰。
“不必現在給我答案，維特。這樣的選擇對於你這樣的年紀來說，還是太早了。陷入鬥爭的泥潭，需要莫大的勇氣。即使是我，當初也是趕鴨子上架，吃了不少苦頭。”
“在你離開家族之前，甚至在你二十五歲生日之前，都還來得及告訴我。”
伯爵轉回身，坐在了書桌後，眉頭皺了起來，對維克托說，
“短則十年之內，長也過不去二十年，這平靜的東溫省恐怕就會發生變故！”
維克托麵色也嚴肅了起來，突然想起了臨近門的時候，見到的恩格瑪子爵，脫口問道，
“是與奎因家有關麽？”
祖父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道，
“原來你碰到那家夥了！不錯，奎因家算是一個原因。”
“金伯利那老家夥一向貪婪，正值紅血主宰的巔峰時期，還是主宰中精通單體戰鬥和刺殺的特性，父親大人新晉紅血主宰不久，海恩斯大人年事已高，說金伯利是目前東溫省的最強者也不為過！”
“目前的東溫省，福爾蒂和黑森克中立，奎因，坦迪狼狽為奸，磨刀霍霍，阿布裏索算是外來者，雖然實力不濟，不過與西溫省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跟福爾蒂的關係也算不錯，伊莫吉恩和英格拉姆，兩個沒有紅血的家族抱團取暖，背後有泰特姆的支持。”
“這算是基本的省內局勢，再給你的小冊子裏也有所闡述。”
“本來也算相對穩定，可惜，據可靠消息說，泰特姆家的那位老牌紅血主宰海恩斯大人，似乎已經快要油盡燈枯了。”
拉爾迪言語之間有些唏噓，
“紅血主宰雖然壽命較長，但海恩斯大人已經兩百餘歲，經曆過無數大戰，還受過極為嚴重的重創，據說是靠著喚靈師的詭異秘法一直支撐，不過現在也是時日無多了……”
“在海恩斯大人徹底咽氣之前，即使是奎恩家，也不敢亂起幹戈。誰也不敢挑釁一位主宰級別的喚靈師！喚靈主宰的詭異手段，再加上泰特姆家族多年收集的戰鬥凶靈，和家族墓地的曆代祖靈，海恩斯有足夠的手段帶著金伯利同歸於盡！”
祖父又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略有些壓抑的繼續說，
“但是海恩斯一旦去世，奎因家必定會有動作！恩格瑪那個白癡最近三番五次來找我，想探探我們這一脈的態度。”
“總之，這局勢早晚要亂起來，無論你選擇哪一條道路，提升實力都是謀求自保的唯一途徑！”
維克托點了點頭，感覺身上又多了一些壓力。
拉爾迪搖了搖手鈴，守在門口的內仆進來撤下了殘碟。
維克托也起身，準備向祖父拜別。
“對了，維特，”伯爵叫住了正要行禮的維克托，
“聽說你選擇的魔導具是【真理之眼】?”
“嗯，沒錯，”維克托直起身子，“有什麽問題嗎？”
伯爵回憶了一下，對維克托說道，
“倒是還好，那件魔導具也算是比較有名的一件，聽說還是王級魔導具的一個部件，隻不過全都遺失了。匹配難度高，作用又有限，才落得降了好幾檔，一直閑置到現在，沒想到竟然和你能匹配上！”
“對了，我記得黑森克家曾經拿到過【真理之眼】，研究過一段時間，想以此提升對王級魔導具的理解，也不知有什麽收獲沒有，你有空可以去拜訪一下黑森克家，應該會有收獲。”
“是，祖父，我明天就前去拜訪！”
“嗯，晚夢祥和，維特。”
“晚夢，祖父大人”
繁星滿天，環形塔的最後一抹亮光熄滅，整個城市陷入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