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壞消息
送走了鬧哄哄的三位女性，書房一下子空曠了許多。
拉過一張實木高背椅，坐在了祖父麵前。看著自酌一杯果酒，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的祖父，維克托氣不打一處來。
“您就不想解釋一下嗎？祖父大人！”
“您怎麽還能支持母親的無聊行為！”
維克托雙手拍在書桌上，表示自己相當不滿！
拉爾迪伯爵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酒，沒去直視維克托的目光，慢條斯理地說道。
“沒關係沒關係~大家不是都玩的很開心嘛~~”
你確定你說的不是你們玩的很高興？
維克托狠狠地盯著那張略顯心虛，四處張望的側臉。
“呃……好啦好啦……”不正經伯爵有些頂不住壓力。
“我以後不再參與這種活動了，好不好~這次我也是實在逃不過去啊，你也知道得罪你媽媽下場有多慘！！”
“況且薇薇安和拉娜也沒有惡意，你完全可以把它理解為一種獨特的愛意表達方式嘛，嗯？這麽想是不是好受了很多？”
祖父右手托腮，似笑非笑。
“祖母大人情況特殊，做什麽我都能理解，可母親大人那隻是單純的想要惡作劇吧！”
“您就不能以長輩的身份，向母親表示一下勸誡嗎？”
“我當然想過要說！”，祖父顯得很嚴肅。
“但是你也知道，你母親他們那一族，本來就大都比較神經……咳…………比較無憂無慮，生性活潑！”
“而且維特！”
祖父的臉瞬間變得有些深情，
“拉娜的情況，我們一直都沒有找到什麽辦法。”
“多虧了你母親，才能讓拉娜每天都過得如此開心……”，那張影帝臉頓了頓，醞釀了下情緒，眼角濕潤，語氣惆悵。
“能讓身邊重要的人幸福，還有什麽…………”
維克托看不下去了，出言打斷道，
“您確定您不是因為害怕母親大人的惡作劇？”
中年帥哥臉色變了變，仿佛想起什麽可怕的事情，語氣有些尷尬……
“怎……怎麽會！咳，咳……”祖父拍了拍書桌，
“對，對了！還是聊聊正事吧！領地！對，聊聊你領地的問題！”
話題轉的無比生硬，不過也好，這也是維克托想問的主要問題。
聊到了正事，拉爾迪伯爵總算是正經了許多。
“首先還是得說，幹的漂亮！小維特。在你這一代的後輩裏，你還是第一位有封地的！”
祖父扔過來一個讚賞的眼神！
“我也沒想到，這種不起眼的事情會引發這麽大的反應。”
“你還小，低估了這些東西的影響。”拉爾迪伯爵倒了一杯酒，遞給維克托，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起身打開了一側的保管櫃，取出了幾樣小菜。
“邊境軍隊的夥食供給一直都是令人頭疼的大問題。”跟維克托碰了個杯，抓了一片還溫熱的碳烤大角鹿筋，扔進嘴裏，
“以往的穀物口感極差，沒辦法作為軍糧。你這幾樣小東西一出，邦國軍隊今年的夥食費支出至少少了四成！供給量卻高了三成！”杯中殘酒一飲而盡，咂了咂嘴。
“更別說減輕了多少畜牧商的壓力，同樣的肉食，流入市場可比賣給軍隊，價格高多了！”
“那幾個產糧大省也是賺的盆滿缽滿，往年賣不出去的東西，現在都翻了幾倍的價格。”
“從這點來看，給你的爵位還真是給少了！”
“不過這種事確實不太好放在明麵上說。所以帝都那邊在你的勳功上多記了一筆。”
“能帶正規軍的男爵領主，你也算是東溫省獨一份了！”
“幾個受益省份的大領主也私下或是送來了禮物，或是表達了善意。禮物和信件都存放在庫房，過幾天會隨車隊過去。”
“再加上家族裏和我們幾個長輩支援的，至少發展初期，應該不會遇到太大的問題。”
維克托點了點頭，“還算是好消息，那麽，壞消息呢？”
“哈哈！倒是瞞不過你！”
拉爾迪從書桌中抽出了一本黑色封皮的冊子，遞給了維克托。
“這是東溫省各家族的簡要介紹，以及你那個小領地周邊的勢力分布。”祖父解釋道。
“基本上每個後輩成年的時候，都會給上這麽一本，隻不過你的這個，稍微加了點料。”
紅發伯爵嘴角微微上翹，伸手比了個“一點點”的手勢。
“你可以到領地上再慢慢看，”看到維克托拿著書，有些迫不及待，伯爵聲音變得嚴肅了一些。
“接下來說的話，才是壞消息！”
“”你想沒想過，邦國建立千餘年，東溫省的大家族大領主換了一批又一批，為什麽隻有福爾蒂和黑森克這兩大家族，一直延續至今，從無斷絕麽？”
“因為……不可替代？”
“沒錯！”祖父的上身前傾，身影在燈光下變得具有壓迫力。
“福爾蒂家族的火焰血脈是目前已知的，對王級魔導具【三族環炎之柱】，適配度最高的血脈！而這72根柱子，正是布漢納德斯城上千年來，得以從無數戰火之中保存至今的立城之本！”
“福爾蒂在，炎柱就在！炎柱在，布漢城就在！東溫省就能擊退一切來犯之敵！”
“王級魔導具何其強大，以邦國目前的技術，本來沒什麽操控的可能性。多虧了福爾蒂的先人從遺跡中得到了火焰的血脈能力。又在黑森克家族的幫助下，耗費了數百年的時間研發，投入了無數的人力物力，才達到了初步使用的要求。”
“通過同族至少7位火焰血脈者，以一位最低主宰級的強者為陣眼，通過操控中樞，催動這件魔導具。操控者的實力越強，魔導具能發揮的威力也越強！”
“掌控這份力量，既是福爾蒂的榮耀！也是福爾蒂人無法擺脫的詛咒！”
“從掌控炎柱那一刻起，福爾蒂的名字就成了所有敵人刺殺榜上的必備選項！曆史上，我們家族曾多次遇到過覆族的危機。有幾次甚至近百年都沒出現過紅血級，家族的遺傳天賦都遇到過斷絕危機。逼的各大家族幾乎傾盡全省資源，加上來自邦國各地的大力支持，才讓幾經凋零的福爾蒂家族延續至今。”
“甚至，為了保證炎柱能夠迅速的應對侵略者，一直以來，家族都要保證至少有七位頂級以上強者，居住在主塔之內。”
“包括現任的福爾蒂家主，你的曾祖父，我的父親！貴為紅血主宰級強者，也不能隨意的從主塔離開！”
“曆代福爾蒂的強者們，都如同被關入囚籠中，犧牲了自己的自由，為了家族的地位和邦國的和平，奉獻著自己！”
“包括我自己，在接到了家族的征召之後，也義無反顧地放棄了自由快樂的生活，來到環形塔，為家族事業燃燒著自己！”
拉爾迪伯爵站了起來，眼眶濕潤，聲音顫抖，身影在燈光下無比高大！
“祖父大人，您不是跟我說過，當初是因為猜拳輸給了二祖父和四祖父，不得已之下才來接的位置麽？”
維克托歪著頭看著陷入劇情的祖父，書房內的氣氛頓時一僵，伯爵的臉上變顏變色……
“咳，嗯……這些並不重要！我們接著說……”
祖父若無其事地坐下來，繼續講解到。
“讓福爾蒂家族延續下去，既是福爾蒂自己發展的目標，也是邦國，特別是東溫省的需要。”
“這使得福爾蒂在東溫省的地位有些超然。隻要我們不做的太過分，沒有人會和我們作對。”
“就算是家族內部氣氛，我們也是整個邦國少有的和諧。”
“大家族裏喜聞樂見的各種橋段，像什麽爭權奪利啊，父子相殘啊，兄弟相殺啊，為了一個位置勾心鬥角，鬥得不亦樂乎之類的。在福爾蒂家族裏，很少出現。”
“甚至因為要承擔的責任太多，有時候把位置讓出去，都沒人要！”
“掌控著炎柱的福爾蒂不僅對於外敵，對於布漢城本身的掌控力也是空前！”
“進入城內，就等於躺上了福爾蒂的砧板！”
“即使是皇都派來的大執宰官，發出的命令也要先過福爾蒂的手。甚至在戰爭爆發的時候，大執宰官的第一使命就是協助保護福爾蒂家族。”
“東溫省八大家族裏，除了福爾蒂和黑森克以外，再也沒有一家會把家族環形塔建在布漢城。而黑森克一向與我們家交好，又是一幫癡迷研究不問世事的家夥。等於將布漢城拱手交付給我們家。”
說到這裏拉爾迪伯爵頓了頓，看向維克托，一字一句地說到。
“這對於你來說，就是最大的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