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蒲葉寺掃雪僧
翌日清晨,大雪紛飛,寒風凜冽。
??墨小白伸出手大雪飄落而至,轉眼便消融於掌心由指間滑落,少年吐出一口濁氣。
??破廟門前,一襲洗的發白的棉麻血袍少年,一尺赤色發帶束發,黑發如瀑齊腰負手而立於風雪之中,發帶飄揚,長發舞動,身形略瘦,左臉下側有一道醒目的細長淺痕,那並非刀劍所致,而是天生如此,瞧著有些痞氣,卻多了不少氣場。
??僅用一句話描述他的麵相的話,便是有朝一日,他若落草為寇,必是強盜頭子,既有麵又能鎮的住人。
??少年低眉俯視青雲山下的“落梅古鎮”,轉過頭又瞟了一眼,破廟門頭腐朽的牌匾,依稀可辨“修緣寺”的字樣,旋即朝著山下而去。
??當了十六年的鹹魚,打今個起他想翻個身,他是一個懷揣著大夢想的人,從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是。
??他始終堅信一點,做一個小小的贅婿,也可攪動天下風雲。
??要說這軟飯硬吃,也未嚐不可,但隻限於花容月貌,再往上那是斷然不行的,畢竟……他想多活幾年,倘若墨儒生知曉他的想法,估計要敲出一腦瓜愛的包包來。
??昨夜晚歸寂印、寂空二人被師傅發現偷下山門,於今日處罰清掃山道青石台階,眾人離去之時,便被單獨留了下來。
??寂印不經意的抬起頭,望向山下,便見身著血袍身影於山下踏雪而來,不過由於陽光灑落積雪之上,光暈閃爍使得身影模糊不清,倒是給那單薄的身影披上神秘的麵紗。
??“師弟,那裏有一位施主獨自登山而來。”寂印停下手中的動作,手指指著山下。
??寂空漫不經心地抬頭望去,一道血袍身影映入眼簾,瞟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不再理會隨口嘀咕道。
??“寺裏來人不是常有的事?不過今天大雪封山,倒是奇怪,那血袍之人上山所為何事?”
??墨小白本該不用這麽久到的,無奈風雪過後道路難走,在這期間他又去昨日事發之地,尋找丟失的“鏤空雕花青石吊墜”,風雪掩埋了不少痕跡不曾找到。
??不久後,三人相遇青石台階之上,經昨晚之事,墨小白對“蒲葉寺”僧人,頗為好感,率先微笑道:“兩位小師父,不知如何稱呼?”
??“法號寂印,這是我師弟寂空,不知小施主貴姓?登山為何事而來?”寂印將掃帚置於一旁,理了理藍色僧衣,雙手合掌對他說道。
??寂空立於一旁,手摸著下巴,凝視著墨小白,感覺哪裏見過這個人,聽過這個聲音,低眉沉思卻又想不起來了,估摸著是往日前來的香客。
??墨小白笑道:“煩請通報一聲,墨小白前來拜見“蒲葉寺”主持道緣大師?”
??寂空聽得此言,眼睛精光一閃而過,便將掃帚扔在一邊,向山上一路小跑而去,這哪像是餓肚之人該有的步伐。
??寂印笑容有些尷尬,摸著後腦勺憨道,彎腰撿起地上的兩把掃帚,領著墨小白向“蒲葉寺”而去。
??“墨施主不必見怪,我師弟生性便是如此,嗬嗬……”
??哐當!
??房門被一股暴力推開,登時彈起一道弧來,寂空氣喘籲籲,寒氣入喉一時說不上話來,拿起案前的熱茶便一飲而盡,緩了緩一手指著山下,揚聲道。
??“師父,山下來了一位血袍少年,他說叫墨小白,前來拜訪你。”
??“哦?墨小白難道是他?把他帶到這裏來。”道緣沉吟片刻,脫口道。
??對麵的道虛,猜測道:“是那個少年?”
??道緣輕笑一聲,篤定道:“錯不了!不過比預想中來的要快。”
??寂空似泛著淚汪汪的眼神,委屈的說道,還對一旁的師叔擠眉弄眼:“那人師兄正領著往這來,師父我與師兄一直忙活著清理積雪,這個時辰了,都未曾吃午飯,餓的整個人都虛脫了。”
??道虛卻含笑不語,坐在那無動於衷,哪能不知道寂空打得小伎倆。
??道緣瞪了他一眼,低聲訓斥道:“看你師叔幹什麽!一天到晚哪有出家人的樣子,都怪你師祖、師叔從小縱容。”
??道虛摸著鼻子,白了寂空一眼,又瞟了一眼師弟,呢喃道:“你說他,又提我幹嘛,我招誰惹誰了。”
??不久後,墨小白被寂印帶到禪房,墨子白作揖施禮,朗聲道:“墨小白,見過兩位大師。”
??道緣伸出右手指著一個位子,笑道:“墨施主,不必客氣,請坐。”
??師叔笑罵道,為二人解了圍:“你兩個小東西,還不去用齋,還堵在門口做什麽?”
??如果知道寂空偷了他木盒子裏珍貴的藥丸,保不定想些什麽法子坑他呢。
??寂空頓時拽著師兄,一溜煙似的朝著廚房跑去:“師兄,快點走,不然沒得吃了。”
??哪有一點和尚的樣子,師叔一旁黑著一張二皮臉,後悔不該多嘴,活該讓兩小兔崽子餓著,那也是一種修行。
??道緣主持倒是一臉平靜,笑眯眯道:“你來了,等你多時了。”
??墨小白聞言,不免有些詫異道:“大師知道,我會來?”
??“芸芸眾生,蒼茫世界,緣去緣來,有緣自會相見。”道緣微笑說道。
??墨小白心中白了他一眼,跟沒說一樣,墨小白詢問道:“大師,可知爺爺去了哪裏。”
??道緣手中盤著佛串,心知他的來意後,微笑道:“墨小施主,儒生一去便沒有再回來過,至於去了哪裏,老衲也不曾知曉,不過他臨走之時,卻讓老衲照顧於你,你便安心在此住下”。
??————
??寂空思索的說道,嘴裏塞了不少食物,說的含糊其辭,實在是又冷又餓:“師兄,方才那個人好像在哪裏見過,有沒有印象?”
??倒是寂印細嚼慢咽,不緊不慢的回道:“聽你這麽一說,好像真的在哪裏見過?可是在哪裏見過呢?想不起來了。”
??寂空悶著頭胡吃海塞,無所謂的道:“算了?管他呢!先填飽肚子再說。”
??寂印放下碗筷,看著悶頭吃飯的寂空,用一個字足以形容,那叫一個香字了得,寂印關心道:“師弟,你就不能吃慢點,小心噎到又沒人跟你搶。”
??寂空不曾抬起頭,擺了擺拿著筷子的手,含糊道:“師兄,你還吃不吃了?正好我還沒飽,這個菜我吃了啊。”
??吃著吃著,寂空停了下來,突然站起來,模糊不清說著些什麽,寂印以為師弟吃東西噎著了,急忙從位置上站起來,去敲打師弟的後背,好讓食物順利的下去。
??寂空咽下去以後,對師兄說道:“我想起來,那個人是誰了?是昨晚救得那個少年。”
??寂印疑惑的說道:“那個人不是乞丐嗎?怎麽會是今天的墨施主,而且聲音也不像,你怎麽會把這兩人聯係在一起,是不是你想錯了?”
??寂空卻斬釘截鐵地道:“我敢肯定是他,不會有錯的,至於這其中的緣由,過去問問便知,師兄一會陪我一同瞧去。”
??寂印卻斷然拒絕道:“那個人還在師父的禪房內,我們現在過去恐怕不好吧,師傅免不了責怪,我還要做功課,你一個人去吧。”
??寂空盯著飯桌上的菜,沉默片刻,抬頭道:“說的也是,晚點去找他也好,要不師兄你再陪我吃會。”
??寂印聽言,不由得嘴角一抽,頗為嫌棄:“還是師弟,你慢慢享用吧,我已經吃飽了。”
??茶足飯飽,寂空的好奇心越來越強,於是慫恿師兄道:“師兄咱們一起去,偷聽師父說些什麽吧,不會耽誤你打坐修禪的。”
??起初寂印死活不答應,卻架不住師弟死纏爛打下,一臉不情願被拉上了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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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白望著眼前的住持慈眉善目,言語之間如沐春風讓人難以拒絕,畢竟住在破廟比在這“蒲葉寺”隨性多了,沉默稍許應了下來。
??道緣似乎看出他的顧慮,笑道:“我與儒生是多年好友,墨小施主且安心住下,不過山上不比山下,一日三餐的齋飯皆是素食,久了不免過於乏味,當然你不是本寺的僧人,不必受到四規戒律的約束,來去自由,隻要不影響寺中僧人生活便可。”
??心說這出家當和尚過得這麽清淡麽?沒有葷腥還得了,方才我是不是答應的太快了,如今改口怕是來不及了吧,也沒麵子,等開春吧,看能不能抓些野味嚐嚐鮮。
??墨小白裝作若無其事,擺手道:“若無緊要之事我不會下山的,大師與我爺爺是多年好友,平日裏叫我小白便可。”
??“也好,你與寂空、寂印師兄弟二人年齡相仿,想必有不少共同話,日後也不會寂寞,寂印性情敦厚待人和善,寂空為人機靈活潑,皆是我的徒弟,今後有何需求找他二人便可。”
??一旁的道墟默不作聲,細細品嚐盞中清茶,時不時的打量著墨小白。
??後來墨小白抱著不勝感激的心情,將昨夜遇到“蒲葉寺”的倆個和尚,被救的事提了一嘴,誰曾想到禪房外偷聽的寂空、寂印被道墟逮個正著,也得知木盒的藥丸被寂空偷去,道墟氣地拿著戒條打的寂空屁股瓣直開花,寂空齜牙咧嘴,墨小白眼皮直跳憋住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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