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六,九阿哥肅煬不勝疾病,早夭於合歡宮西配殿,不滿一歲。
易琛看著合歡宮的方向,想著九阿哥不哭不鬧的可愛樣子,嘴巴翹嘟嘟,臉蛋兒粉撲撲,還有白淨的小手,拉著自己的黃革帶,那麽小的機靈鬼,那麽可愛,就一瞬間的走了,離開了皇阿瑪,冰冷冷得離去了,從出生到去世僅僅半年,半歲的時光卻無時不刻不被算計,易琛也覺著,生在帝王家裏種種的心累。
追封九阿哥為貝勒的指令傳到合歡宮,文嬪淚水決堤,大聲嘶吼,躺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任憑誰去攙扶也無濟於事。
“我的兒,我的兒啊~”
彌散著無比悲涼的氣氛,天兒也蒙蒙地陰住了,仿佛是不想讓太陽的灼烈刺痛悲哀母親渺小的身軀,同樣地,也跟著文嬪一並嚎啕大哭。
文嬪哭的喘不上來氣兒,把住肅煬生前的嬰兒床,那是她親自熬夜捆綁縫補出來的,上頭還繡著小老虎的圖樣,金光閃閃,外頭的老虎花紋上,眼睛的地方還嵌著兩顆明珠,那都是文嬪的家底兒,隻為了自己最寶貝的兒子能夠長長久久地活在這個世上。
“我的兒啊,都是額娘不中用害死了你~”
文嬪狠狠地抓住搖籃,淚水潤濕肅煬生前最後的一寸,每一絲殘存的氣息都值得文嬪傷感。
而另一頭,睿妃與端親王涉嫌謀害九阿哥的事兒傳得沸沸揚揚,端親王最近一段時候的風頭很不好,不是好色濫情,就是居心不良,這般還傳出來殺弟奪位,可謂是髒水潑盡。
好歹還是有朝中重臣為肅明圖開腔,蘇赫巴魯與齊佳氏的重臣都請命清素流言。
後宮懿祥宮,玉斟也被困住,不得而出,那來子與慧子都是被人收買,借著肅明圖的花滋設計整個滾圓的局,前前後後死死的把謀害皇子,謀劃太子位的罪責帽子扣在玉斟頭頂上,這兩日玉斟不免焦急上火,嘴上還生出幾個燎泡來。
“本宮看,昭妃設的局怎會沒有破綻?”
玉斟想著想著,想著實在氣不打一處來,直接甩飛了如意柄,叮了咣啷地,玉如意結實,竟然沒有絲毫碎裂。
“娘娘,就在剛剛,九阿哥撐不住,薨了!”
江平是連跑帶爬地滾進來的,聽了這個消息,玉斟都是嚇了一跳。
“這麽快?前日出事兒,昨日不還是在醫治,今日就沒了?”
玉斟腦袋轟轟隆隆亂個不停,九阿哥明明還是好好兒地玩耍,長得壯實,生得白淨,玉斟心裏頭都是喜愛,一眨眼,就這麽快地走了。
“是啊,九阿哥體內毒素清理不出,太醫們都是盡力了!”
“皇上怎麽說?”
玉斟冷靜下來,右手扶住供桌,穩住情緒,左手緊緊按住跳個不停的眼皮。
“皇上下令追封九阿哥為善貝勒。”
“這些蜂子這麽毒?九阿哥就這般撐不住了?”
玉斟還是反複嘟囔,詢問江平,十分不敢相信九阿哥就這麽輕易夭折了。
“是啊,這可是西域毒蜂,別說九阿哥了,合歡宮的文嬪差點兒也就沒了命數,還好文嬪命大,雖說撿了命回來,可臉上的癰瘡疤痕,這輩子都好不了了!隻怕,隻怕比當年仁賢妃被品紅花賞臉還要嚴重許多!”
雖說懿祥宮睿妃被禁足了,可下人們還是能輪流打探消息的,玉斟也是歎氣,想著後宮裏有人竟然連這小小嬰孩兒也不放過,實在是喪心病狂,狠毒到了極點。
“文嬪也是可憐,兒子沒了,臉也壞了!”
玉斟前邊還是這麽感歎著,後來臉色就突然凝固住了,嚇得江平一跳,看了主子定格好久,差點兒就去尋太醫過來。
“等等,你說這西域毒蜂不僅僅是有劇毒,而且會毀傷麵容,留下疤痕?”
玉斟突然僵硬地問向江平,江平又是給嚇了一跳,木然點了點頭。
“文嬪娘娘的臉,太醫說以後都會留下難以掩蓋的疤痕。”
“好,就是這樣!”
玉斟點了點頭,突然起身,喊了正挑水的煙桃,一頭直奔向宮門口。
“主子,您這是幹嘛去?”
“是啊,娘娘,您尚在禁足!”
煙桃和江平都給嚇傻了,看見玉斟狠了命往宮門外頭衝。
雖說這次的禁足沒有鎖住宮門,隻是有太監把手,可這麽橫衝直撞,幾個太監也給嚇了一跳,趕緊一並攔住玉斟。
“睿妃娘娘,您在禁足,沒有皇上的命令,您可不能出去!”
“滾開,本宮知道九阿哥的事兒,你們若是敢攔住本宮,就是逼死善貝勒的凶手,你們有幾個腦袋擔此罪責?”
幾個人都麵麵相覷,有些畏懼,玉斟不管不顧,加快速度撞開他們的攔截,有兩個不要命的來拉扯玉斟,被玉斟一腳踢開。
“本宮現在要去安寧宮叩見皇上,你們若敢再阻攔,本宮一定會剁了你們的腦袋!”
那幾個人也不敢攔著了,小跑著跟在玉斟後頭,玉斟也沒乘驕,點著江平偷偷說著。
“你和湖藝去慎刑司,把來子與慧子二人提出來,就說是皇上要審二人,有人阻攔,也不要管,記著,保全來子與慧子活著來安寧宮!能辦好嗎?”
“奴才定不辱命!”
就這般,煙桃伴著玉斟的手,二人亂步姍姍,一直走到安寧宮門口,玉斟又側耳吩咐煙桃。
“著董鄂太醫來安寧宮請平安脈,快去!”
“奴婢這就去!”
這般說了,玉斟才淡定從容地進入安寧宮。
安寧宮裏十分涼快,海慶在冰盆低處扇著風,陣陣涼風吹得人舒心愜意,可易琛卻撐在台麵上,看著九阿哥生前若佩戴的長命鎖。
“皇上,睿妃娘娘求見!”
湯他多倫來報,易琛十分意外,反問一句。
“睿妃?她不是被禁足了嗎?”
“皇上,睿妃娘娘現下就在殿外,說是有些話要請昭妃娘娘一同來聽。”
易琛轉了眼珠,忙地讓湯他多倫請進睿妃,並又打發人往流芳宮去請昭妃。
“皇上要見本宮?”
昭妃一陣疑慮,嚼著冰葡萄的嘴巴定住,仿佛也感受不住冰塊兒在嘴中的寒冷一般。
“是,請昭妃娘娘即刻前往!”
昭妃吐出冰葡萄,打發了太監。
“本宮馬上準備!”
說著,芷薈走進,擔憂地望了望小太監離去的背影。
“奴婢剛剛可是聽人說,睿妃從懿祥宮衝出來,往著安寧宮那頭兒去了!”
“什麽?”
昭妃拿著葡萄的手一下子排在桌子上,冰葡萄碎裂成冰晶一片,好像昭妃現在的心,碎成幾瓣兒想著之後的對策。
“睿妃不是被禁足了嗎?怎麽,怎麽能出來?”
“她風風火火地衝了出去,畢竟她還是娘娘,外頭的太監也攔不住,看來,睿妃是有了法子了!”
芷薈拉住昭妃起身,從柔軟的涼榻上站起來,喘了口氣。
“不可能,她能有什麽法子?花滋是大阿哥送的,來子慧子咱們收買得死死的,一時半會兒鬆不開口,她能有什麽辦法?”
“娘娘,總之咱們還是準備下一條路吧,趕緊把能頂罪的都推出去,別因小失大,因為個不想幹的小人物髒了咱們自己從前往後種種盤算啊!”
芷薈伴著昭妃出宮,坐在轎子上,搖搖晃晃地往著安寧宮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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