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阿勒遠遠地巴望在合歡宮旁邊，冷星孤高處，這一刻，隻有自己同星月而在，收不回鮮血淋漓的手，做不完罪孽深重的惡。
“阿勒，阿勒！”
是客圖從背後過來，肅阿勒沒有理會。
“蜂巢被處理掉了，你放心吧。”
“好，好。”
肅阿勒木呆呆地望著遠處的合歡宮燈火通明，幾乎今夜的火光都聚在白天更加門庭若市的合歡宮裏。
內宮裏沒有動靜，倒是宮外頭的內監們查到些有用的線索。
湯他多倫，海慶與另一個新上來的太監金泉三個人進來，稟告皇上與皇後，都是陰鬱著臉頰，仿佛有些見不得人的東西給查到一般。
“皇上，皇後娘娘，奴才奉命徹查今天的蹊蹺，果然讓奴才們尋得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皇上與皇後坐在榻上，其餘妃嬪妾室依次坐在前頭圓桌上，有些好奇地也想過來瞧瞧。
海慶拖著盤子先走了過來，上頭是九阿哥的長命鎖，還是皇後的賞賜，亦在長命百歲，鎖住尊貴，驅災驅邪之念，更是皇後的一份祝福。
“這長命鎖可是本宮贈予文嬪與九阿哥的，有何不妥？”
“回皇上，皇後娘娘，這長命鎖上被人塗抹了花蜜，而且經過太醫查看，是萬泉甘露花滋，不是一般地蜂蜜，這種花蜜是由多重多種花朵的蜜水勾芡糅合調配，又在秋露水的天兒收集露水五錢，混了牡丹，玫瑰，薔薇，芍藥等名貴花朵瓣兒各一錢，碾磨出汁液，同等花蜜一同蒸三溜，晾五分，往複多次，才能得到這麽一小甕的花滋尚品，這好東西特別吸引如蜜蜂這類喜食蜜糖的蟲蟻，所以今天兒才能招來這麽一大群的毒蜂。”
海慶說完了，易琛指著長命鎖，皇後伸手摸了摸，的確有些黏膩，卻不十分，也是花滋這東西水潤。
“為何無人察覺長命鎖被人動過手腳？”
易琛低聲如垂頭的雄獅，海慶忙不迭地回答，生怕回複晚了被一口咬死。
“回皇上，花蜜無色，況且味道隻是好聞並不刺鼻，察覺不出也是情理之中。”
聽說這花滋，玉斟搖著腦袋隻覺著從哪裏聽說過這東西，突然思緒被文嬪身邊的宮女銀萍打斷。
“皇上，奴婢記得，當日九阿哥百天兒，端王府就送來了這萬泉甘露花滋三甕，還有槐花露三甕！”
這話剛出口，昭妃冷笑，看著玉斟。
“端親王費心了！”
玉斟毫不慌亂，狠狠別了眼昭妃。
“皇上，禮物是送來合歡宮不錯，可前後明圖都沒有過來，再說，這禮物到了合歡宮便是合歡宮自己的事兒了，如何使用也並非端親王能夠擺布！”
易琛閉著眼，依舊甩著珠子，倒是靜妃，看不慣玉斟，不免忍不住擠兌。
“端親王來不來還重要嗎？睿妃你不是在宮裏頭嗎？”
“靜妃，好不容易放出來，嘴巴老實些吧，血經抄完了？膽敢同本宮無禮！”
玉斟不怒自威，聲音不大卻給人威壓，靜妃擺了擺脖子，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倒是皇後瞪了眼靜妃，指著另一個太監金泉的紅色小衣道。
“這是什麽？”
金泉得了湯他多倫眼色，回答皇後道。
“皇上，皇後娘娘，這是今日九阿哥身上的軟蠶絲小衣，師傅與奴才們查到，這小衣上有濃烈的瓜果香，小衣眼色鮮豔，也是招蜂引蝶的罪魁禍首。”
“臣妾見過這小衣，聽文嬪說這好像，好像是蘩菱親自縫製的？”
春嬪認出小衣，銀萍跪在地上同樣作證。
“是，奴婢也認得，就是這兩天兒，庶妃送來特意給九阿哥過半歲穿的，我們主兒十分歡心，格外喜歡。”
蘩菱見狀，忙地起身跪在地上。
“小衣是臣妾所做，可，可文嬪娘娘宮裏日日點著茉莉香等花香靜神，還有果蔬也是隨便擺在宮裏，這，這上頭的味道不是臣妾能左右的啊！”
“本宮聽明白了，你先起來！”
皇後聽了二物都不能讓事情真相大白，另一頭九阿哥與文嬪昏迷不醒，便更加頭疼，先讓三名內監下去聽命。
“隻說雖然是蜂子哲人，這花滋也好，紅色鮮豔也罷，招來的是蜜蜂還說得過去，怎麽偏偏還招來這麽些好戰恐怖的野蜂？”
惠嬪戰戰兢兢說了一句話，昭妃回了一句。
“可不是嘛，聽太醫說這些蜂子都是從西域來的毒蜂，哲出的傷疤都是會即可化膿成包做斑的，而且有毒，還會潰瘍糜爛，可見這下手之人用心狠毒！”
昭妃說完，在場坐著的人都是閉緊嘴巴，在不吭聲半句。
就這麽熬著，阿巴若與董鄂煊燁出來也是沒有什麽好消息，左不過是文嬪與九阿哥都沒能醒來，吊著命看老天庇佑與否了。
“皇上，時候不早了，眼瞧著醜時過半，皇上，您明個兒還得上朝聽政，先回去歇息吧，九阿哥這裏臣妾安排看顧就是。”
易琛心煩尤甚，可也睡不下，腦袋昏昏沉沉，看著天地都是混沌的，又想到可憐的二阿哥與六阿哥，如今相似悲慘的命運也要降臨在九阿哥身上嗎？
“朕無事，朕就守在這裏等著。”
“皇上，您還是以龍體為重，這邊臣妾同睿妃，昭妃會安頓好的！”
皇後率領再坐妃嬪跪下請纓，卻喚來易琛回眸冷笑。
“今夜的事兒，朕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你們一個個兒地，好自為之！”
說完，搖搖晃晃地在湯他多倫與海慶的攙扶下上了轎子回了安寧宮。
“合歡宮，本宮同菀柔，春嬪，惠嬪留下來照顧，至於今日的事兒，睿妃與庶妃都有嫌疑，應該避嫌，還是先回去為好，不要在招搖聲張，昭妃與本宮協理皇上一同徹查九阿哥被害的前後緣由，其餘人無事兒地這幾天都在自己宮裏好好兒為九阿哥與文嬪祈福，少出來為妙，以免染上不幹不淨的東西，哭都沒有路子！”
皇後處理事兒上依舊雷厲風行，玉斟也隻得從了眾人，齊聲回答一句。
“臣妾單憑皇後娘娘做主！”
玉斟同宣嬪走在路上，竟然也有許多無奈。
“你今日的傷不要緊吧？我看你脖子處有潰爛的意思。”
宣嬪搖了搖頭，依舊對今天兒的突變曆曆在目，膽戰心驚。
“不打緊，隻是，今天事發突然，蹊蹺的地方太多了。姐姐，她們捉住端親王的花滋這個把柄，明擺著是準備衝著你來了啊！”
“我怎能不知，昭妃靜妃個個兒都盯著我不放口，我隻怕有人暗地裏安排，想把這趟禍水隨便亂扣，真凶嗎？設計出這等好把戲的，靜妃？昭妃？還是別的什麽人？”
玉斟思量，同樣也是宣嬪的疑慮。
“皇後心機城府最深，可九阿哥是她絕無僅有的嫡子，不會是皇後，可其他人，春嬪，惠嬪，永嬪這都是咱們知心知底的人，新來的晨嬪沒有道理做出這等事兒，鈕祜祿氏依附皇後，也不可能，古訥氏，烏雅氏也都不像是能做出這大事業的人，也就隻剩下最可疑的靜妃與昭妃了。”
“連同上次文嬪無緣無故落驕，定是有人不滿皇後掌握中宮嫡子，出手陷害，期盼著文嬪生不出兒子才是最好，現在有這心的，的確隻有靜妃與昭妃二人了，靜妃我心裏有數，若真是昭妃做的，那這個女人，可真是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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