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青棗和秦白
“主子！”書歌走到門前叫了一聲，聽到裏邊的回應才進門。
“書歌，從今天開始，你不用再去靈寶齋了。”洛辭早已經想好要做的事，一件接一件的吩咐下來：“姬婭買的糧食我著人收著的，也不必再留著了，你親自負責，將所有糧食交給青棗的人，其餘事情不必多提多問，辦完也不必馬上回來，去趟鍾留山。”
“是！”書歌有心問一問奕郢的事，但她知道，這絕對不是個好時機，因此就當做什麽都沒有看到，徑自退下。
“去把劍三叫回來！”這裏隻剩下奕郢一人，明顯就是說給他聽的，但是這會奕郢仍舊紋絲不動，仿佛沒有聽到，洛辭也就沒有說什麽了，獨自出了門。
洛辭要去的地方仍舊是那個江邊的小酒館，這看似普通的地方，其實是青棗不知道的、洛辭的產業，那著名的花梨紅其實就是蘇蘇的傑作，當然，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裏還是一個重要的聯絡基地，對象，正是夜樓。
“主子！”
到達小酒館的時候，洛辭徑自來到後院，這裏已有一個人在等待，那人一身黑衣，臉上也帶了一個繁複的麵具。
“青棗拿了蝠印，應當是給你們看過吧！”洛辭皺眉，“為何還如此叫我？”
“屬下等人雖在夜樓中，但終究隻是合作關係，屬下等人一生隻認一個主子！”那人語氣堅決，仿佛並沒有什麽不對。
“胡說！既然已經心甘情願歸於夜樓，又怎可生出二心？”洛辭很是嚴厲。
“此番屬下共帶來十一人，皆是當時主子親自收下的人，進入夜樓之後收的，屬下沒有帶走。”那人單膝點地，“忘主子成全屬下的一片忠心！”
……
沉默很久之後，洛辭歎了口氣：“起身吧！”洛辭大步走進房間，那人緊隨其後。
“夜樓已經在進行交接了，老樓主已經將所有的權利交給秦白，同時應允一批江湖人士可以離開。”那人仿佛知道洛辭在想什麽，直接說：“屬下等人的離開不會引起注意！”
“你們還需回到夜樓！”洛辭淡淡的說，“夜樓勢大，將來必成禍患！”
那人領命離去！
喬家——
這是一個曆史性的時刻，老樓主和新樓主進行交接，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嚴肅，老樓主甚至沒有出現，隻是讓身邊的近衛送來象征權力的令牌。秦白是迷茫的，不過是在京城呆了一段時間，但是一切似乎都已經脫離掌控。
秦白不傻，他猜得到，自己能成為夜樓的新樓主八成和青棗分不開關係，如果自己猜的沒有錯，夜樓本應該是阿尾姑娘的，突然易主，恐怕是青棗和阿尾姑娘之間發生了什麽，而他，甚至沒有選擇的權利，又或者說，從很早之前，他的選擇就已經被人看在眼裏。
“屬下誓死效忠樓主！”拿到令牌之後，樓中的幾個護法突然跪地高喝，屏風後，青棗將一切都看在眼裏，隨即走到前邊，亮出蝠印，那幾個護法有些愣住，但是還是很快地伏在地上。
麵前的一切，秦白都沒有準備，其實如果是正常的交接，交接之前老樓主會將一切都告訴新樓主，包括夜樓的歸屬，也包括蝠印的秘密，但沒有，所以秦白很是意外，但好在，他認識蝠印。
得蝠印者得天下！
他怎麽能不認識呢？
秦白一臉驚詫，在青棗平靜的目光中單膝跪地行禮：“夜樓秦白，見過主子！夜樓必將，誓死效忠！”
“秦白聽令，立刻整肅夜樓，不該留的人，馬上清理幹淨！”青棗並沒有讓他起身：“那些心有二主的，立即逐出夜樓！”
“回主子的話，老樓主已經下令，不願繼續為夜樓效力者大多已經離開了！”回話的是護法之一，說話間，依舊是低著頭的。
“再查！”
這是，要將阿尾姑娘帶進去的人都趕走？
秦白突然覺得，他似乎不認識麵前這個人，但是抬眼的瞬間，他卻突然看到青棗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得已，是啊，身在其位，又有多少人能隨心所欲呢？秦白突然就懂了，這麽多年，青棗一直想憑自己的努力做好一切，卻突然發現，所有的事情，都被另一個人做的好好地，她，終究需要一個徹底屬於自己的勢力吧！
秦白又想到當年拚命想要接近貴族的那個少女，心下一酸，“屬下，領命！”
當所有的人都離開，大廳內就隻剩下秦白和青棗。
有多久沒有和她單獨相處了呢？秦白看著青棗，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好，隻是還沒等他想好，青棗就開口了：“這樣的我，是不是很令人厭惡呢？”
秦白沉默！
“可是，姑姑手裏的勢力實在太大了，既然都是為了北燕的江山，早些給我，又有什麽關係呢？”青棗轉過身，剩下的半句話沒有說出口，她想，哥哥將蝠印留給她，也是這個意思吧！哥哥不在，自己就替哥哥做好這一切！
說這話的時候，青棗滿身的落寞，看得出來，她明明知道這麽做很有可能被人謾罵，但是為了北燕的江山，她必須這麽做。人心都是有偏向的，秦白和青棗，畢竟是多年的交情，這次重逢之後，盡管陌生，但總要好過洛辭，選擇，片刻已出。
“秦小白！”
秦白渾身一凜，青棗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叫過他了，隻是一聲，仿佛就回到了那些輕鬆的時光。
“我討厭這樣的自己！”
秦白上前幾步，走到青棗身邊，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頭，卻僵在空中，他不知道，現在的青棗還可不可以。
“秦小白，如果北燕江山奪回來了，哥哥坐穩江山之後，我願用自己的一生一世，向姑姑贖罪！”
那隻手終於落在青棗的頭上，那一瞬間，不隻是秦白，就連青棗也幾乎落淚，那種溫暖啊！秦白小心翼翼的順著青棗的頭發撫摸，一時間，房間內寂靜無聲，但是那種感覺，很多年後，依舊停留在青棗的心中。
“青棗，不管以前還是現在，我終歸是願意為你做事的。”手下的感覺是如此絲滑，舒服的讓秦白想要歎出聲來，“不光夜樓，這些年，我也還負責了家族明麵上的生意，你都知道的，說起來，夜樓並不是我的選擇，但是青棗，隻要你還用得著，我就替你好好守著夜樓。”
“秦小白，夜樓有一個叫阿七的，你知道嗎？”青棗回頭，看著秦白的眼睛：“他，一直守在藺晨安身邊呢！”
回頭的瞬間，秦白的手從她頭頂滑落，心下有幾分失落，但還是回著她的話：“夜樓的事，我一直沒有多問，今晚就好好看看，他有什麽特別嗎？”
“收回夜樓之前，赭思錚曾經專門查過藺晨安身邊的人，唯有這一個，出自夜樓，皇宮裏，姑姑的人，也就剩下這一個了，我們收不回來。”青棗踱步道：“這很有可能就是姑姑埋在的致命一擊。”
“你想把他撤回來？”
“不！”青棗笑了，“姑姑能安排到這一步，也是為了北燕，不必煩擾太多，隻是姑姑用人向來都隨心所欲，我卻會怕，萬一這阿七有什麽把柄在藺晨安手中，將來是否會背叛我們？”
“我懂了！”一個殺手，能有什麽把柄？不過是家人而已，青棗想要查清楚阿七的底細罷了。
“公主！”
正在二人說話之際，門外傳來一聲呼喚，話音剛落，人就進了大廳，這正是赭思錚。赭思錚似乎沒有想過裏邊還有其他人，也愣了一下，不過麵上不顯，依舊是恭恭敬敬的拱手問候。
秦白還禮。
“你先回去吧！”青棗對秦白吩咐道。
離開之際，秦白從赭思錚身邊經過，兩人對視一眼，總覺得氣氛有幾分緊張。正在這時，白苪也進來了，他朝青棗行禮之後，就直接對秦白說：“秦公子請隨屬下來，還有些事情要勞煩您！”
“有事嗎？”青棗看著赭思錚，發現他正在看著秦白的背影，便不著痕跡的分散他的注意力。
“公主，朝中的勢力已經打探清楚了。”赭思錚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對，隻是說起更重要的事，“我們還是坐著說吧！”
兩人在桌子旁坐定，赭思錚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冊子，開始緩緩講述朝中勢力。
“如今朝中明麵上分為三派，分別是禮部尚書、大將軍和郭宰相，這三者看似對立，但所爭的不過就是蠅頭小利，這些都是新朝成立之後，藺晨安一手提拔的。其中郭家已經引起藺晨安忌憚，被盯得很緊，這段時間做事也頗為規矩。”赭思錚指著冊子慢慢分析朝政，但其實著實不必，因為這些青棗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