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糧食的真相
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是普通人想象不到的，意淫一直認為，沒有什麽是洛辭猜不到的，但事實證明，不是！回到京城之後，兩人發現京中已經出現很大變化，最重要的就是青棗的活動已經給不那麽受拘束了，當然，她還是暫時住在喬家。
喬家最近很受關注，可能是和那場慘案有關，也有可能單純的就是因為喬予之，在此之前，喬予之的存在感很弱，但是那件事之後，他也慢慢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而這一切，都是青棗有意為之。
“姑姑，您回來了！”
當洛辭二人回到住處的時候，青棗早已經等候多時了，身邊除了白苪，還有赭思錚和喬予之。見到洛辭，這兩人的反應截然不同，喬予之眼中是恭謹是敬佩，但赭思錚眼中卻是滿滿的懷疑，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洛辭。
“赭思錚拜見姑姑！”赭思錚是個聰明人，他看得出來，青棗回京這麽久沒有得到洛辭的幫助，反而要遮遮掩掩，這證明兩個人之間很有可能存在某種罅隙，因此他選擇了一種比較安全的稱呼，無關立場。
“赭？”洛辭果然對他產生了興趣，停住腳步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然後開口問道：“你父親可好？”
“托姑姑的福，一切都好！”
事實上，赭思錚的父親赭紀雲和洛辭還真有些淵源，赭思錚的親姑姑，也就是青棗的母親嫁過來的時候，做為哥哥，赭紀雲是很不放心的，於是就悄悄的跟在送嫁隊伍後邊，直到眼看著親妹妹完婚，後來更是暗暗的陪伴了一陣才放心離去，就是這段時間，他認識了洛辭。
赭紀雲比洛辭大很多，當年他遇上的也不過是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甚至還沒有被皇室承認，可他知道這是誰，因為他的妹夫一直在暗中尋找這個姑娘，他調查妹夫為人的時候，自然也會注意到這個特殊的存在。
那時候洛辭實在太小了，赭紀雲不過給她一根糖葫蘆，就被認為是好人，那時候小洛辭還在念書，吃糖葫蘆的時候嘴巴還沒有歇著：“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這句話她反反複複背了很多遍，卻依舊念成——采菊南籬下。
後來，洛辭說，為什麽一定要是東籬呢？她偏偏就要是南籬。再後來，青棗的父親即位，赭紀雲進京朝拜的時候，聽妹妹偶然提到這個人，也知道她的住處竟然真的叫南籬，他在京城盤桓多日，卻再沒有見過這個姑娘，再後來，他承襲爵位，某明奇妙的就在府裏留下了南籬。
當然，這次，洛辭記得並不深刻，一切都是蘇蘇後來告訴她的，洛辭並沒有放在心上，這一問，不過就是想起赭地的特殊性而已。但是赭思錚可不這麽想，因為在來之前，他父親還真就囑咐了。
“洛辭是個舊人，隻是不知道是否還記得為父，若是見到了，便替為父問聲好吧！”這些話藏在赭思錚心裏，因此這會看著洛辭就更加迷茫，看起來，年齡差好大啊！
赭思錚的想法並沒有引起洛辭的過多關注，因為她知道，青棗這會出現，肯定不是敘舊的，並且，還帶了這兩位來，恐怕事情不小。
“姑姑，姬婭收糧的事，您知道了？”青棗說的有些小心翼翼。但是此話一出，洛辭和奕郢都直直的看著她，洛辭臉上的表情，是從來沒有見過的，不隻有震驚，還有一抹很複雜的情緒，奕郢注意到了。
隻是一句話，兩個人卻瞬間都明白了，青棗也沒有裝傻的打算，直言道：“糧草不見了，青棗想了很久，大約隻有姑姑有這個本事了。”
“你原本是想運到哪去？”開口的是奕郢，身為師傅，他過問也是應當。
“自然是送往邊疆，給我北燕的將士。”
“夠了！”洛辭厲聲打斷她，上一次這麽發脾氣的時候已經是很多年前了，那時候，青棗私自送了鴛鴦扣給喬嫣然，生氣的時候洛辭曾經讓青棗跪下作為懲罰，但是這次她沒有。
赭思錚和喬予之都在，青棗就不是青棗，是舊國公主——洛嫿！她不能跪！
“北燕將士何曾需要南塢買糧？”洛辭壓製住怒氣，“你已經和南塢太子達成協議，又何需如此？”
“姑姑，協議是一碼事，小公主是小公主。”青棗上前一步，“她，早晚要鬧出些事，青棗不過是想讓她有些事做，不至於壞了大計。”
“你此來，可是討要糧食？”不知為何，洛辭突然間就恢複了平靜，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奕郢詫異的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說話，隻是又悄悄挪動腳步，站在洛辭身後更近的地方。
“不愧是姑姑，青棗佩服，不過除了要糧食，還有一件事，希望姑姑能幫助青棗。”青棗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並沒有什麽異常，“姑姑知道，青棗羽翼尚且稚嫩，但是姑姑既然將這蝠印給了青棗，青棗不免要討點東西。”
“蝠印？”洛辭挑眉，仿佛是明白了什麽，轉身看著奕郢，“從今以後，夜樓你就不要管了，一切全聽嫡公主的。”
奕郢麵色如常，躬身應是。
“姑姑可會對青棗寒心？”青棗到底開始有些不安，夜樓實在太重要了，盡管這段時間秦白一直在京城，但是他終究沒什麽實權，想要查些消息都很麻煩，蝠印在手，夜樓本就應該聽她的。
“洛嫿，你做這一切，是為了誰？”洛辭突然開口，這是她第一次這麽叫青棗，青棗心下突然慌張，仿佛是失去了什麽，那種感覺，極為熟悉！
“自然是為了哥哥！將來哥哥重建北燕，姑姑也是有功的！”青棗順口就說，不是為了哥哥，又是為了什麽呢？她想了想，又繼續說：“這不光是哥哥的事，還有整個北燕，姑姑，你可曾見過北燕舊部？他們都在等著北燕重建的那天啊！”
“洛嫿，北燕已亡，洛家終將奪回江山，但，那不是北燕！”
說完這句話，洛辭壓根不管青棗有沒有聽懂，直接問：“那他們呢？你帶他們來又是做什麽？”
青棗順著洛辭的話，看了看赭思錚和喬予之，“他們得知我要來見姑姑，便想一道來請安，並沒有什麽意思。”
洛辭看了看赭思錚，這約莫就是來打探她的，不問也罷，於是轉向另一邊，“你呢？跑來幹嘛？”
喬予之來做什麽呢？其實他也不是很懂，但是這些日子替青棗辦事，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明明都是洛家的江山，洛辭和洛嫿的目的應該都是一樣的，他卻又有種危機感，想要見見洛辭，但是真的見到了卻又不知該說什麽。
“你在擔心你姐姐嗎？”對於這個少年，洛辭甚至更柔和些，還開口安慰他：“你姐姐早已安全到達邊疆，這都是夜樓負責的，往後你要是想和你姐姐聯係，直接告訴夜樓的人就好。”
喬予之訥訥的應是。
“姑姑。”也不知道是那句話刺激到青棗，她突然開口了，“夜樓秦白.……”
“洛嫿，那是你的事，走到這一步，所有的事都要你自己決斷才好。”洛辭的聲音依舊柔和，但是卻有著一股子淡淡的疏離，語調中還有幾分歎息，“你回去吧！”
當幾人退出之後，洛辭突然衝著窗外的一個角落吩咐道：“去把書歌叫回來。”樹葉微動，仿佛是一陣清風飄過。
這時候，洛辭才坐在椅子上，仿佛經曆了一場大戰，她閉了閉眼，自己揉著眼角，奕郢上前幾步，主動替她按壓額角，卻被她一手揮開。
“奕郢，你跟著我也有許多年了吧！”不待奕郢回答，洛辭又繼續說：“當年不過口頭一諾，你著實不必這般上心。”
“主子！”奕郢有幾分震驚，這是要趕他走？
“你與劍三都曾因寧馨兒求到我跟前，往日裏我沒有注意，這一番到是發現，那寧馨兒對你倒是頗為上心，若是你也有意.……”洛辭停頓了一下，不著痕跡之中，聲音又低了些：“若是你也有意，就去寧安天下吧，那是個好地方，總不會埋沒了你！”
“主子！”這一聲，滿是悲痛，也不知奕郢心中有幾分是悲，有幾分是痛。隻見他撲通一聲就跪在洛辭身側，張開嘴想要辯解，隻是還沒等他說什麽，洛辭就又將他打斷，“你與劍三同求，我倒不好厚此薄彼，畢竟是你們的私事，你且去叫了劍三，一同去了吧！”
“屬下不走！”
“莫要意氣用事，寧書生已經和我談過了，若是想要寧馨兒，勢必不能牽扯進來，雖沒有問過宰相府，但想來也是這個意思。”洛辭看了看奕郢，眼中盡是認真：“你同我一樣，情緒不喜外露，但我瞧著你待那寧馨兒也有幾分不同，莫要錯過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