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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往事浮現

  劉守財從地上爬起來,不管不顧的撒腿就跑,一下子跑了幾十步出去,忽覺得額頭發涼,猛一抬頭發現一把黑劍立在身前,正是那獨孤劍。


  黑色劍柄,黑色劍刃


  ,以及那彌散開來的黑色劍氣,仿佛黑色幽靈,從深淵而來的黑色幽靈,佇立在劉守財麵前。


  這一天,終究是到了。


  駱思歸慢慢走到劉守財麵前,再次禦劍將劍抵在劉守財脖子旁邊。


  他猶豫了一會兒,其實也算不上猶豫,隻是這麽多年了,那件事在他心裏回環往複,沒有一個頭緒,現在找到了唯一一個能解開真相的人,他實在不知道該先問什麽。


  “你是我的養父啊,怎麽見了我就躲?”


  劉守財抬起頭看了看駱思歸,他不是怕駱思歸,他隻是怕那些人,那些十一年前毀了靈劍山莊的人。


  “沒躲,沒,隻是……”


  劉守財語無倫次,眼神捉摸不定。


  “我隻想知道我父親是誰,為什麽靈劍山莊莊主會給我這把劍。”駱思歸對於十一年前,有太多的疑問了,他不明白的太多。


  “歸兒,你可知十一年前,在靈劍山莊究竟發生了什麽。”這是劉守財時隔十一年後第一次喚駱思歸的乳名。


  駱思歸眼裏不禁突然略有濕潤,他收回獨孤劍,道:“我隻知道那一年,有八位鑄劍師在靈劍山莊打了這把獨孤劍,後來他們卻離奇死亡,劍就由莊主淩天保管,後來又轉贈給我。”


  “對,給了你以後,山莊就被海外來的馬拉人毀掉了,毀掉了!”劉守財想起往事,不免唏噓。


  當年的事,都深深烙在了經曆者心裏,不論是身為旁觀者的劉守財,還是靈劍山莊莊主淩天的女兒淩劍飛,隻要一想起那一幕,心都在滴血。


  “那八位鑄劍師之中,是不是有我的父親?”駱思歸終於問了他最想問的。


  劉守財遲遲不肯回答,隻是看著駱思歸,他想伸手去摸摸駱思歸的臉,以及駱思歸兩鬢的白發,他痛恨自己沒什麽本事,這些年來除了逃便是逃,卻不能像個名副其實的養父那樣照顧駱思歸。


  “我不能說。”劉守財搖搖頭,十分堅定。


  “為什麽?”


  “我……”


  劉守財看著駱思歸,他那祥和的眼神恨不得多看駱思歸幾眼呢,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不知從哪裏飛來一支箭,直接穿透了劉守財的頭顱。


  隻是一瞬,劉守財變成了死人,倒在了地上。


  駱思歸沒有感觸到殺氣,也沒有探知到箭從哪裏射來的。他看著倒在地上的劉守財,眼眶中淚光閃爍,緊皺的眉頭,痛苦的表情,證明了他對這個養父還有感情。


  他跪在地上,看著劉守財,一動不動,發著呆,他想不通,為什麽在自己找到了當年的養父,找到了唯一一個能解開真相,能告訴他親生父母是誰的時候,飛來一箭又讓這一切石沉大海。


  不知不覺中,駱思歸身旁已經圍滿了人,都是錢無量和他商隊中的人,在他們的印象裏,雖然劉守財是個貪財膽小之人,但正是這個人帶他們躲過了無數次的凶險殺機。


  “駱大俠,讓我們埋了他吧。”過了好一會兒,錢無量才說道。

  駱思歸低下頭,揉了揉眼睛,將淚都摁回去,然後伸手把劉守財睜著的雙眼合上,道:“不勞煩各位了,他畢竟是我的養父,養我十八年,大恩難忘,最後這一程,我送他!”


  劉守財這個人,一生孤苦,前半生把心思都耗在了照顧駱思歸身上,後半生卻四處漂泊,在世人眼裏,他隻是個視財如命的流浪漢,但沒幾人明白他,懂他,也許懂他的隻有那個將駱思歸帶給他撫養的人,以及剛剛取了他性命的人。


  滿地白霜覆於枯草,雖有紅日但無法照耀到大地每一個角落,正如人生總有晦暗無光的日子,隻是有些人好命,有些人短命,有些人悲苦多於快樂,有些人幸福多於難過,劉守財和駱思歸恰恰都屬於苦命的那類人,劉守財一輩子為了躲避真相四處流亡,駱思歸為了尋求答案走遍天涯。


  商隊的人很識趣的先行離開了,這個時候就連蒼天,也懂得憐憫世人,在駱思歸抱起劉守財屍體的時候,漸漸下起了雨。


  尋到一處僻靜之所,駱思歸將劉守財放下,他用掌力將劉守財頭顱裏那支箭逼出,這時才發現在箭頭處刻了一朵極為精致的花兒,駱思歸想了想,便轉身開始用手挖墓坑。


  就著雨水,他沒有用半點奇術,徒手拋開泥土,一點一點把坑挖大,挖深,在烏雲大雨下,他的背影顯得那麽落寞,那麽孤獨。


  埋了劉守財,他尋來一塊木板,假作墓碑,上刻“養父劉守財之墓”,立碑人是“不孝子駱思歸”。


  風行,雨行。


  車往,人往。


  葉落了就是落了,人去了便是去了。駱思歸很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了,畢竟悲歡離合這種事他早已見慣,在他的世界裏,似乎從來都隻有離開,從沒有人靠近過。


  拿起劍,他把背影給了那座墳。


  拿起劍,他還要繼續尋找答案。


  那刻著花兒的羽箭,是覓花樓特有標誌的箭,所以不論這箭到底是不是覓花樓的人射的,總之那裏一定是個突破口。


  連綿不絕的小雨下在這個季節,有些突兀,風也不清不楚的刮著,讓本來立冬的今日又格外冷了許多。


  行人很少,都是些為了生活奔波的商客小販,挑著扁擔帶著蓑笠倒是與這天地風雨成了一副名家的山水畫作。


  不過,這畫裏,風采最佳的自然是官道上一襲黑色輕衫執劍闊步的翩翩劍客駱思歸了。他無畏風雨,昂首挺胸的走著,縱然心頭百種愁緒,千般苦楚,他也風流瀟灑自在如是。


  這,便是劍客。


  這,便是獨孤劍客,駱思歸。


  春去秋至,夏減冬來,這覓花樓的客人卻從不短缺,其實大家也並非都是因“覓花樓”這三個字而來,更多的則是喜歡這裏特殊的氣氛和飯菜絕美的味道。


  不過,有的人來這裏卻不是為了吃飯品酒……


  陽光正好,微風拂麵,沐寒獨自一人去了覓花樓。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沐寒也不例外,今日他就想要好好了解一下這覓花樓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經過一樓掌櫃的通報,從覓花樓八樓下來了兩個花翊衛,親自帶沐寒上去,沐寒是識得這兩個人的,她們都是之前在大理寺交過手的周楚楚和馮小音。

  “兩位姑娘生的如此貌美,是什麽讓你們甘心在這裏做一輩子婢女?”沐寒問的委婉,他一邊隨著兩個姑娘上樓,一邊瞧著他們的神色反應。


  可是兩個花翊衛並不理睬沐寒,之後任憑沐寒怎麽說,兩人全當聽不見似的,這可能是花翊衛的嚴令所在,沐寒也沒有了辦法。


  爬到了八樓,兩個花翊衛指了指右邊最裏的一扇門,便退去了。沐寒無奈隻好默默前行。


  覓花樓每一層的格局都不一樣,八層自然也是如此,在樓梯左邊是七八個小房間,似乎是花翊衛的住所和練功房,而右邊隻有三四個大屋,看起來是書屋和擺放物品的地方,隻是沐寒猜不透這最裏麵的那個房間是幹嘛的。


  抱著好奇心,沐寒一把推開了那道門,門剛一打開,沐寒便被透射進來的陽光照的睜不開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沐寒才看的清楚,這是一間十分寬闊的大屋,屋裏幾乎沒有什麽物品,就放了兩把椅子,一把坐了一個女人,沐寒並不認識,但一望向她,卻不由得被深深吸引。


  這女子雖然看來比沐寒大上八九歲不止,但自有風韻,給人一種隻可膜拜仰望,不得染指褻瀆的感覺。她著了身碧海青煙裙,兩隻手搭在翹著的腿上,神態自若。


  窗外的風吹起她的發梢,美麗動人的臉龐在她這個年紀極好的印證了那四個字——風韻猶存!

  沐寒看呆了,她見過女人,卻從未見過如此女人的女人,一時間,他竟沉淪了進去,不能自拔。


  “你是收服羅煞的那個小子吧。”那女人緩緩起身,裙擺如水般隨著她的身子流動。


  “正是鄙人。”沐寒緩過神來,不敢再看那女人。


  他隨意打量房內結構,這時卻發現這間屋子並不簡單,這裏雖然表麵空空如也,但卻大有端倪,沐寒發現這間屋子經過高人擺弄,在這裏設了域境,也就是說這間屋子裏還有另一個空間所在,而那個空間則放了很多東西。


  利用域境存放物品,卻將現實空間處理的如此空蕩,沐寒覺得設置這間屋子的人一定是個極有意思的人。


  “年紀不大,修為卻挺高深的。”那女人慢慢朝著沐寒走來,而她身上淡淡的海棠花香隨之飄散,入了沐寒的口鼻與心肺。


  是心曠神怡的感覺,如臨仙境卻又好似徜徉於海棠花海,身周是鶯鶯燕燕、蝴蝶紛飛,眼前則是韻味十足頗有姿色的女人。


  “敢問姑娘是什麽人?”沐寒彎身,抱拳行禮,十分殷切誠懇。


  “使不得這般大禮,我隻是照顧我家老爺的一名婢女而已。”


  沐寒心想,有如此儀態,又是花翊衛都不敢靠近的人,她還說是照顧她們家老爺的,難道她是……


  “姑娘身上散發淡淡的海棠花香味,如果我沒猜錯,姑娘就是傳說中覓花樓四大婢女之一的小棠吧。”沐寒如是說來。


  一本正經的沐寒卻把那女人逗笑了,她沒想到眼前這小公子年紀輕輕,心思卻很細膩,便掩著口笑了笑,說:“嘻嘻,不錯不錯,不過你說第一個稱我小棠的外人。”


  “失禮失禮!”沐寒被小棠姑娘說的羞得紅了耳根,有些窘迫。


  “沒事的,叫我小棠姐姐便可,不必拘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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