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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登徒子 受我一劍

  奇怪的是,本來大理寺也派人去請了羽林衛大將軍李衛隆,可是他並沒有到。蘇承陌知道李將軍一向守時,或許今日有什麽事情耽擱了,他和沐寒在覓花樓吃了飯,便決定去西市羽林衛駐營之地,也就是皇宮旁側羽林西營。


  蘇承陌是輕車熟路,而沐寒則不同,本來沐寒以為,李衛隆治下的羽林衛會和蘇承陌的東營一樣,都是些俊朗英姿的勇武少年,可是一踏入營地,映入沐寒眼簾的卻全是彪形大漢,一個個雖在深秋,卻還是赤著上身,露出健碩厚實的肌肉,那黝黑的膀子、後背和前胸,看上去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疤,仿佛這裏每個人都是殺伐疆場的鐵血老將。


  “西營與我東營略有不同,李大將軍愛材,在皇上整頓羽林軍,將羽林軍分別駐紮東西市皇宮兩旁,那個時候,李大將軍特意將以前部下中年紀略大卻戰功無數的軍人選來羽林營,而由王侯子弟和官員子弟組成的建章營騎歸屬我管,也就是現在的東營。”蘇承陌看沐寒一直觀察著那些壯碩威猛的羽林衛,便解釋道。


  大唐對軍隊治理十分嚴格,若年紀過大,又傷病太多,特別是曾受傷太多的,基本不會再出戰沙場,隻能作火夫或運輸物資,李將軍心好,將老部下都招來作羽林衛,為國效忠,為天子效忠。


  “蘇將軍。”


  “蘇將軍。”


  “兄弟們辛苦。”


  西營的羽林郎們都很熱情,對蘇承陌打招呼,蘇承陌也抱拳回禮。


  二人沒在練武場看見李衛隆,據副將所言,李將軍一天都沒出過自己房間,隻是讓副將安排大家訓練。這不論是誰,都會覺得李將軍定有什麽難辦的事情煩擾著他。


  “李將軍上次將自己關在房中,還是兩年前突厥人將我砍的半死那次。”蘇承陌一邊與沐寒向李將軍房間走去,一邊說道。


  沐寒的腦子裏憑空出現了一個想法,為何今日三司查案,卻不仔細勘察現場,難道隻是因為那些姑娘的死狀太過恐怖?也沒有立刻審問唯一活下來的那個女子,這到底有什麽原因在其中,李將軍沒有去會不會也有同樣的原因。


  也許是蘇承陌把李衛隆一直當做自己親哥哥對待,所以也沒顧及什麽,到了李將軍屋前,一把推開房門,“李大哥,你咋了?”


  李衛隆坐在正對房門的凳子上獨自飲酒,緊皺的眉頭一看到蘇承陌立刻消失不見,但發現蘇承陌身後還有一人時,卻顯得很是生氣,“混賬,誰讓你進來的。”


  “我自己讓我進來的。”蘇承陌沒在意李衛隆是否生氣,一屁股坐在李衛隆旁邊,自顧自斟了杯酒,給了沐寒,又為自己再斟一杯,這才說道:“這是沐寒,我新結交的好友,從東海漁村而來,十分可信。”


  沐寒可不可信不知道,但在李衛隆看來,至少蘇承陌是可信的,所以他這個蘇弟弟說的話也就可信。


  李衛隆起身把房門關上,讓沐寒坐下,自己再房裏踱了數步,又看了沐寒和蘇承陌幾眼,才問道:“這沐公子是前些日子救下蘇妹妹的人?”


  “對,也是讓血染青龍坊的人。”蘇承陌回了句。


  李衛隆又陷入沉默,自已在房裏一直來回走著,很明顯是有什麽心事。


  蘇承陌看著著急,而沐寒也不是那等笨拙沒有眼色之人,當即問李衛隆:“若李將軍覺得我不便知道什麽,那鄙人先出去等候。”


  “哎!”李衛隆看沐寒起身要走,伸出手來攔住沐寒去路,略有尷尬的笑了兩聲,道:“不是信不過你,隻是這件事本來就不好說。”


  蘇承陌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是跟覓花樓有關?”

  在長安城中,不好說之事,一大半都與覓花樓有關,這是人盡皆知的。


  “的確。”李衛隆讓沐寒先坐下,,才繼續說:“今日清晨覓花樓的花翊衛暗中找我了。”


  “不讓你管這個案子?”蘇承陌也猜到了,可他猜是猜到卻想不通,大理寺請羽林衛協查,頂多也就是讓羽林衛在今後加強皇宮內外的巡防而已,這覓花樓也要管。


  沐寒在一邊聽的莫名其妙,不過他也慢慢覺得這覓花樓似乎背後有很大的權力。


  “那花翊衛不讓我協助三司,還說日後巡邏,若發現那羅煞蹤跡,隻需報告給覓花樓,不準獨自緝捕。”李衛隆本看著是忠勇老實之人,可這會兒卻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


  “果然是羅煞。”蘇承陌覺得不讓李將軍緝捕是對的,可為何要報告給他們覓花樓呢,覓花樓什麽時候這麽好心,主動為長安的治安操心了。


  “今日在永巷,我便覺得氣氛不對,大家似乎都不太願意主動查案,特別是那禦史中丞……”現在,沐寒想來,一切都有了解釋,“覓花樓可能也找了三司的官員。”


  “覓花樓為什麽要這麽做?”蘇承陌有些疑惑。


  不過沐寒大概已經猜出來了,他看著李衛隆李將軍,問道:“是不是覓花樓與羅煞有關,我感覺他們在控製這件事的發展。”


  聽到沐寒的推測,李衛隆陡然抬起了頭,他沒想到沐寒果真猜出來了。


  “我不知道羅煞與覓花樓有什麽關係,不過他們不讓我們追查羅煞,卻自己去,很明顯他們不想讓我們知道什麽。”


  蘇承陌和沐寒從來也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甘願聽從別人說話的人,自然這次也不會順了覓花樓的意,至少不會放棄追查。


  二人出了西營,就直接回了東營,據孫無量說,那覓花樓的花翊衛也來找過蘇承陌,隻是當時他剛剛出去。


  沐寒覺得很有必要去找那個活下來的婢女問一問,而且要早一些,不然可能就被覓花樓的人搶了先,因此一入夜,沐寒和蘇承陌就暗自出了營房,去了大理寺。


  因為那女子是唯一從這起命案活下來的人,所以大理寺將她保護起來,就在大理寺東側廂房。


  沐寒二人輕功極好,很順利的就進了守衛森嚴的大理寺。


  蘇承陌自然來過大理寺,所以他清楚東廂房在哪兒,隻是接近那裏的時候,沐寒卻感知到了前麵竟然有域境高手的存在。


  “小心些。”沐寒把蘇承陌擋在身後,自己率先踏入東院。


  這時,東院前幾個房間都亮著燈,本來他們還要挨個尋找那女子的所在,不過現在沐寒隻需用神識探查那域境高手的所在就好了。


  沐寒與蘇承陌小心翼翼接近東側第二個房間,靠到房子窗前時,聽到裏麵竟然有兩個女子的聲音,有一個是今日那名幸存女子的,而另一個聲音這幾日一直縈繞在沐寒腦海中。


  “你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羅煞?”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麽羅煞。”


  “那是黑影散發著紅光的怪物,人身鬼影,不用腳行走……”


  “沒有,沒有,我什麽也沒看到。”


  沐寒知道裏麵問詢那女子的人正是那靈劍山莊莊主,也是滄瀾劍主淩劍飛。隻是她從而得知那怪物是羅煞的,她也知道那個傳說嗎?


  “誰在外麵?”


  淩厲的聲音隨著淩厲的劍氣一同指向沐寒。


  沐寒抬手化出一道屏障抗住滄瀾劍氣,劍氣攻擊不下,威力竟然將窗戶炸破。

  “美娘子出手這麽狠。”沐寒說著和蘇承陌由房門進入。


  為什麽由門進去呢?沐寒這個時候發現了一點,大理寺幾個大門守衛嚴密,可這東院竟然沒有一個巡邏護衛,實在蹊蹺。


  “是你們。”


  淩劍飛認出了蘇承陌和沐寒,暫且將劍收回。


  那女子看到又有人來,更顯得失魂落魄,慌張的不知該如何做,隻是慢慢退到一邊,兩個手不停扯著衣角。


  蘇承陌看著那女子一副可人嬌俏的小模樣,本來準備好嚴厲十足的語氣,可怎麽也說不出,隻得弱弱的問了句:“你叫什麽名字。”


  “小女李茗蘭。”李茗蘭抬眼看著蘇承陌,眼神裏滿是委屈。


  “別怕,我是好人,就是問……”


  “你是來查案還是和姑娘調情。”淩劍飛對蘇承陌的語氣實在忍不下去。


  而沐寒一直在一邊看著淩劍飛,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淩劍飛特別迷人。雖然淩劍飛總是男兒裝扮,束發於後,紅色綸巾,和一身白蘭相間的瘦身胡服。


  淩劍飛瞪了一眼蘇承陌,卻發覺這時有人看著自己,轉頭過去就看到了沐寒那個色眯眯的眼睛注視著自己,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


  “你看我作甚。”一直以來,出門在外為了防止男女有別多有不便,淩劍飛都是穿男裝的,因為她不喜歡招來男人這種色意的眼神。


  “你叫什麽名字。”蘇承陌問那個李茗蘭,而沐寒卻把這句話問給了淩劍飛。


  “哼,兩個好色之徒。”淩劍飛似乎很討厭沐寒,打算要走,已經轉過身,欲跳窗而去。


  沐寒一把拉住淩劍飛的手腕,“姑娘,我就是問你的名字……”


  “我不告訴你了嘛,她叫淩劍飛。”


  蘇承陌來了一句神助攻,兩個傻子惹的淩劍飛發怒起來。


  她也不走了,喚出劍來,禦劍刺向沐寒。


  淩劍飛這次攻擊威力並不大,這隻是給沐寒一個下馬威,好讓沐寒知道些分寸,不要對她心存歹念。可沐寒卻以為淩劍飛是心軟,用迷蹤幻影的步法躲過飛劍,直接出現在淩劍飛麵前,與淩劍飛麵對著麵,二人貼的很近,連半身之距都沒有,他們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登徒子。”淩劍飛從未與男人這麽親密,也沒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如此靠近於她,她的臉頰瞬間紅了一片,而她也瞬間對沐寒起了殺心。


  “受我一劍!”淩劍飛喚回飛劍,握在手中,刺向沐寒。


  沐寒彎身躲過,又趕緊後翻過去,躲了淩劍飛第二招,看來淩劍飛果真動了殺心,每一劍都刺的是沐寒的要害。


  淩劍飛不想罷休,一連十幾招,招招殺意十足,不給沐寒絲毫活路,幸虧沐寒武功身法本就不弱,不然早就被淩劍飛的滄瀾劍切成十八片。


  一直自詡為武道巔峰的蘇承陌兩年來難逢對手,以為自己武道天下第一了,可現在看到淩劍飛和沐寒過招,卻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心想若是自己,能在淩劍飛手中撐過幾招。


  沐寒不想糾纏,怕自己等會忍不住還手傷到淩劍飛,使出奇術製住淩厲的滄瀾劍氣和劍裏威力巨大的劍靈,然*住淩劍飛拿劍的右手,和淩劍飛一起握著滄瀾劍。


  滄瀾劍似乎感受到自己的主人被控製住了,開始劇烈抖動。


  “我沒有惡意,若你不肯說,就先離開吧。”沐寒聲音很溫和,是對女人的那種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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