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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房契爭奪戰

  想通了這些拓跋垣走出桂齋,花拾音站在桂樹前,斑駁的陽光落在她的臉上,聽到聲音回過頭看向拓跋垣的位置,拓跋垣皺起的眉頭還沒來得及撫平,花拾音走進他問“怎麽了。”


  拓跋垣搖頭,聲音低沉“一會兒你先去吧,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


  花拾音不疑有他,點了點頭道“那你去吧。”


  看著花拾音進了官府,拓跋垣才慢慢轉身向街頭走去,微微皺著眉頭。


  花拾音進了官府,見縣令老兒已經在高台上正兒八經的坐著了,漆紅的桌案上縣令老兒左手邊正是一方驚堂木。


  要不是花拾音聞得一鼻子的酒氣,看來也是像模像樣,皺了皺眉頭,花拾音又看向一側站著的孫秀才,見孫秀才一臉陰霾的怒視著她,毫不在意的側過頭又看向高台,孫秀才在花拾音側頭不屑一顧的姿態上咂摸出鄙夷的味道,心裏越發的鬱猝,隻能想著一會兒整治在花拾音身上找回場子,越想越是得意,因此倒沒有任何出格的動作,放緩了麵色。


  對於如此不識抬舉的惡婦他躺堂一秀才犯不著跟她置氣,沒得自貶了身價,於是安安靜靜的立在一旁等著看戲,冷眼的旁觀著。


  花拾音沒有關注孫秀才的心理路程和情緒變化,隻是皺著眉頭看向高台上一身酒氣的縣令老兒,張了張嘴剛要開口,不想縣令老兒已經一拍驚堂木,啪的一聲震響,花拾音沒有防備的一驚。


  還不待發問,縣令老兒已經放下驚堂木,瘦削的大手一指台下驚訝的花拾音,見得她麵目疑惑,冷冷一笑“大膽惡婦,先是滿口荒唐謊言要本官斷案,後又惡人告狀的誣陷他人,狀告苦主。”他一皺眉頭,俯視向花拾音“你可知罪。”他捋著袖子不緊不慢的道“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不待花拾音回答又立馬命左右的衙役上前扣住花拾音,一番雷厲風行的動作下來,花拾音隻覺得疑惑,又見衙役正在靠近,隻得後退道“不問清白就是一通亂棍,縣令大人好大的威風,你且看一看高堂門匾,明淨清玄四個字。”


  縣令老兒已是不耐,又見花拾音藐視他的官威更覺惱怒,手從簽令狀裏一抽就要仍下去好將花拾音打上一頓。


  花拾音見縣令老兒分明是惱羞成怒,不分青紅皂白,隻得指著場外圍觀的百姓對縣令老兒道“青天白日下,大人治下的子民可是眼睜睜的看著你呢,今天有我花拾音被大人不分青紅皂白不問緣由的一頓亂棍,敢明兒就一定會有其他的人死在大人的亂棍下,清白不保,性命不存,以後誰還敢在大人的治下申冤報案。”


  見周圍的衙役被鎮住不敢前進,花拾音對著圍觀的民眾一拱手,回身道“朝堂命官拿著朝堂的俸祿,卻不為朝堂辦事,聖人愛民如子,可是聖人之子卻被大人如此汙垢,實在天道不公。”


  法不責眾,更何況休息相關的貼身利益在前,圍觀的民眾開始對著台上台下指指點點,一時指著縣令老兒,一時指著孫秀才交頭接耳嘀嘀咕咕間好不熱鬧。

  看熱鬧的不嫌事大,一群嗑瓜子的群眾隻覺得這一轉一落跟聽說書先生看話本子似的,一時覺得有趣恨不得那大板真的打下去才好,一麵又為自己豐富的想象覺得熱血沸騰,好似那板子真的打了下去似的。


  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不一會兒的功夫已經繪製出了一出年代狗血大戲,到底是怎樣的愛恨情仇糾葛,一個女人將一個男人告上了公堂,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律法的缺失。


  看著縣令老兒難看的臉色,人人都恨不得上去也拍一拍那方驚堂木將案子審下去。


  怎麽審不重要結局也不重要,隻要過程足夠精彩就不枉浪費這半天的時間來觀看了,回去後也是有了第一手的談資,街頭巷尾中也是最有權威聊起這件八卦的姿勢民眾了。


  總之大家都很激動,縣令老兒激動著拿下花拾音,花拾音激動著無辜被罰,孫秀才激動著親眼看著花拾音被罰,人民群眾則激動著這一出複雜的愛恨情仇繼續下去,並且是熱鬧至極的繼續下去。


  縣令老兒被花拾音用話拿住,眼見她既牽扯了聖人又激起了民憤到不好在一意的強打花拾音一頓,隻是沒有想到花拾音如此的難纏不同於尋常的婦人,隻是驚了一驚就很快的鎮定下來,不止止住了二十大板,又拿住他的話頭。


  縣令老兒摸了摸稀疏的齊整胡子,看向台下一片義正言辭的花拾音,心裏麵恨的咬牙切齒,麵上卻是一派兒的淡然不緊不慢的捋著袖口“花拾音,你口口聲聲本官不分青紅皂白,不該食君之祿不擔君憂,這麽大的一頂帽子本官擔當不起。”他向著上方一拱手道“要是本官所為真有不當,朝堂上自有聖人的處置卻是輪不到你一個婦道人家肆意撕咬。”


  他一拱後收回了手接著道“我朝早有言明婦道人家不得幹政,花拾音你卻不安於室汙蔑撕咬堂堂朝堂命官,可是對朝堂心生不滿,對聖人治下有所怨言。”


  說完卻是不容花拾音分辨,一甩袖子道“念在你是一個婦道人家,本官不欲重罰憐憫於你,給你留上一分情麵,如今看來你卻是不想要的,既然你說本官不分青紅皂白汙蔑於你,那麽本官就讓你看一看你的罪證。”


  話音落下師爺已經從袖口取了一事物恭敬的呈上桌案,遠遠見著似是一方白紙上寫著鬥大的黑字,隻是折疊著看不清楚到底為何物。


  縣令老兒將物事放置手邊,看向台下的花拾音道“我且問你,三日前,你是否曾遞來一直訴狀,狀告孫秀才搶占民宅。”


  弄不清縣令老兒想要弄些什麽花樣,花拾音遲疑的點了點頭,見著花拾音點頭,縣令老兒又是一模胡子道“如此,你且看一看這是何物。”

  縣令老兒說著伸手取出手邊的物事小心的攤開示眾,白紙上鬥大的地契二字,以及結尾的所屬人孫秀才,陽光下青天白日看的分明。


  縣令老兒見花拾音看完,立馬收好了地契交給師爺手中“分明是你花拾音覬覦孫秀才的宅子,卻惡人告狀一紙訴狀將孫秀才告到了衙門,如今證據已是確鑿無疑。”縣令老兒傾了傾身子看向台下“如今我且問你,這罪你認是不認。”


  縣令老兒手上的卻是寫著地契二字和孫秀才的名字無疑,隻是現下地契卻是在她花拾音的手中,那麽縣令老兒手中所謂的地契,卻是假的無疑了,因此花拾音將房契從袖口取出高聲道“大人口口聲聲是民婦冤枉了那孫秀才如今民婦的手中卻也有一方房契,倒要驗一驗真假,看一看青天白日下到底是誰滿口荒唐言。”


  說罷拿著手中房契就要上前,縣令老兒卻一拍驚堂木,皺眉怒斥道“堂堂衙門豈是你一無知婦人混玩的地方,你要如何便要如何,可曾將本官有一分一厘的放入過眼裏。”


  孫秀才見得花拾音被製住,在一旁點頭道“正是這個道理,花拾音你先是以話汙我在前,現下又是藐視公堂在後,實在是惡毒之極,不知禮義廉恥不顧我朝律法,大人先前不欲罰你,你卻不知分寸得寸進尺,非說是滿口荒唐胡言不分青紅皂白,如今拿出了證據真相大白,你卻又是質疑證據的真假偽造房契,你當大人治下天子腳下當真沒有王法,任你一婦人肆意妄為嗎?”


  孫秀才這番話分明是無恥至極顛倒黑白,偏生臉上是一片兒正義凜然的不可侵犯叫花拾音看得胃裏一片翻滾坐嘔。


  先前還覺得奇怪,如今看來卻是明白了,孫秀才收買了縣令老兒來對付她,不止是顛倒黑白奪她宅子,甚至還想要迫害於她,對上了因果如今縣令老兒所作所為卻是有了解釋。


  她咬著一口銀牙,隻恨早前識人不清,不辯人心,如今叫這孫秀才和縣令老兒拿捏了住卻是沒有辦法,於是抬頭看著公堂上鬥大的四字,寫著明鏡高懸,心裏卻是一片苦笑,哪來的青天,何曾有過明鏡高懸,分明是官奸勾結構陷無辜百姓。


  她卻還天真的等著青天審案,如今這番對簿公堂的姿態,委實是太難看了。


  她恨眼的看著高台上藏汙納垢的貪官縣令老兒,隻見他不緊不慢的摸著稀疏齊整的胡子,看笑話的姿態俯視台下,一身絳紅的官袍堂堂,可惜內裏卻是肮髒透了頂。


  又錯眼看向一側一臉心災樂禍小人得意的孫秀才,麵皮白皙清秀,一身儒袍貼著身子,也是一個人模人樣藏汙納垢的畜生。


  隻可恨著了之倆個畜生的道了,花拾音慢慢低下了頭,心裏一時憤恨,一時又是茫然,複雜之極最後隻剩下一片兒空白的茫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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