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呆呆俏老公
微風拂過周身,清涼舒爽,拓跋垣看向微眯著眼角兒一臉享受的花拾音,無聲的勾了勾嘴角,花拾音側頭聲音淡然“李記的荷葉雞好吃,柴而不膩,桂齋的皮蛋粥一絕,糕點也好吃,軟而糯。”她頗為糾結的搖了搖頭,倆頰的發髻隨著她的動作左右擺動“一個在街尾,一個在巷南,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拓跋垣看得好笑,心裏麵軟成了一攤,花拾音粉粉的小臉麵團似的,斂了斂笑意,嚴謹的開口“何須糾結,我幫你買回來便是,腳程快的話一會兒就可以了。”
花拾音聽他說的話,慢慢的搖了搖頭,臉上頗有幾分忍俊不禁的味道,如果不是知道拓跋垣隻是一個鄉野的農夫,看他這通身的氣派和說話的調調,倒像是什麽尊貴無比的大人物。
這樣一想來,花拾音索性側過頭,認認真真的打量起拓跋垣來,拓跋垣長得好看,不是娘氣兒的那種好看,他的眉毛黑濃筆直,鼻子挺而堅,薄薄的嘴唇又不顯得粗鄙,白皙的麵頰麵如冠玉一般,負手間顯出一種斯文的儒氣,實在是越看越覺得好看。
拓跋垣被花拾音看得側了側頭,聲音不自然的道“怎麽了。”
白皙如玉的耳垂上透著嫣紅,整個人看上去倒是透出十分的狼狽,花拾音覺得有趣,側頭看著他“看你好看啊。”
聽罷拓跋垣的耳垂連著一截脖頸都透出一種嫣紅,看著他加快步伐的背影真有些可憐的味道,偏還要裝著若無其事,低低的開口解釋“今日就要對簿公堂了,不可遲到,還是快一些吧。”
花拾音看著他可憐的背影,也不打算在逗一逗他了,跟著加快了一些速度,一直到了城鎮上倆個人之間都是一種無言的曖昧。
花拾音想了想李記的荷葉雞雖然好吃,但是早上還是吃粥和糕點更貼切一點兒,於是徑直去了巷南的桂齋。
巷越南越安靜,街上的沸騰熱鬧影響不到它,桂齋在這樣安靜的氛圍裏也多了些許的文雅氣兒。
遮天茂密的一從桂樹飄著兒香,芬芳馥鬱,嗅一嗅隻覺得清爽,這個桂齋陪著門前的桂樹倒是相得益彰。
踱著步子悠悠的走了進去。
現下的天還早,桂齋裏沒有幾個人,隻有零散的幾桌在角落位置裏,觀他們的衣著談吐以及所帶的挑子,大概是走街串尾的賣貨郎。
小二是個白麵團似的臉兒,語調和氣歡快,眉眼兒還沒有張開透著稚嫩像個孩子,甩著白毛巾笑眯眯的問“二位客官來點什麽。”
花拾音覺得小二有趣順著他的話搭“你們這裏都有些什麽?”
小二揚了揚眉毛“我們桂齋的糕點和粥可是一絕,糕點軟而不糯還飄著甜香,粥呢,更是遠近聞名,不信您就站在巷口街角打聽,大家吃了都說好哇。”說到精彩處小二麵團似的臉簡直眉飛色舞。
角落的幾桌綽笑了倆聲,笑罵“照著你說的,都快趕上西王母的飯食了,是不是吃了還可以成仙呐!”
說罷一群人又是哄笑了起來,也就是圖個逗趣都沒有什麽惡意,小二充耳不聞一副置若罔聞的模樣。
沒有搭理那些個混人,隻是一臉期待的看向花拾音“客官要不要試一試。”花拾音心想,這可真是個人才了,又覺得小二濕漉漉的眼神像個小狗,也不在逗他了,正色道“那就來一份招牌糕點,再來倆份皮蛋粥吧。”
小二道一聲得嘞,抑揚頓挫唱歌兒似得。
糕點和粥一時不來,花拾音指尖點了點桌麵,黃木的桌麵發出脆響,又無聊的看向從進來起就一直沒有說話的拓跋垣,見他搭垂著眉眼的樣子委委屈屈的,一時意動,五指張開攤在他的麵前,輕輕的晃了晃“怎麽啦。”
拓跋垣抬眼看她,黑黑的眼眸濕漉漉的“你對著小二笑了。”他抿了抿薄薄的唇瓣“都沒有對我笑過。”他的唇瓣嫣紅,花骨朵似的,花拾音撫額克製住想笑的欲望,這可真是個活寶,她歎了口氣,有點忍俊不禁。
末了還是摸了摸他的頭,對著他微微一笑,燦如花開“不氣不氣,我最喜歡你了。”雖然知道她是在鬼扯拓跋垣還是克製不住的彎了彎眼角兒,薄薄的唇瓣勾著笑。
花拾音看了一眼就側過頭,果真是男色禍人,一麵在心口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等到用完了早餐看了看天色,青天豔陽,已經是快開堂的時間了,拓跋垣去結賬,花拾音走到桂齋外,看著天色眯了眯眼睛,陽光照在身上通身都是暖洋洋的味道。
拓跋垣在櫃台前結著帳,先前的那幾桌還沒有走,坐在位子上閑談“縣令昨個兒去了倚紅樓,笑的一臉的開懷,不定是被豔紅伺候的舒坦。”一個帶著皂帽的男人道,聲音透著一二分的猥瑣。
幾個人圍坐一堆湊成一團兒說了幾句下流話的玩笑兒,嘿嘿的笑了幾聲,心照不宣的模樣。
隻是另一個的模樣微微的驚訝“豔紅可是倚紅樓的花魁娘子,若不是這數兒,那鴇母舍得姑娘出來接客。”他說著伸出手比了個價位。一麵又道“縣令老兒的俸祿就那麽點兒。”他比了比小拇指,語氣輕慢“怎麽夠填那見錢眼開的鴇母。”顯然是對先前那人說的話的不屑一顧。
八卦遭到了質疑這完全不能忍簡直是對一個崇尚八卦的人最大的侮辱,帶著皂帽的賣貨郎兄弟不幹了。
隻見先前帶著皂帽的那人急了“你別不信呐!”他向前傾了傾身子“縣令老兒沒有可不代表別人也沒有啊,我可看得真真的兒,昨個兒有人上衙門遞了訴訟,後腳的孫秀才就來了,可見告的就是孫秀才那廝,孫秀才是誰啊,那個是十裏八村有名的富戶,請個倚紅樓的豔紅算個屁,指不定私下裏給了多少錢買通呢?”
他雖然向前傾了身子,聲音卻並沒有壓低,甚至還故意放大,見其他人被驚到了的樣子,一臉的得意模樣,顯然對自己掌握了第一手的資料感到非常滿意。
一群人罵了幾句縣令老兒,又酸了孫秀才幾句,道了幾句苦主可憐就又把話題轉到了倚紅樓和豔紅的身上,一說倚紅樓的鴇母呸是見錢眼開狗仗人勢的看不起人,猜測倚紅樓背後是不是有個大勢力保駕護航鴇母才可以如此的眼高兒,另一個說豔紅雖然身嬌體軟可是腋下卻有狐臭,一群人聽的稀奇聽罷了笑罵“吹你娘的牛皮,也不怕吹炸了,你也有錢去找豔紅,也不怕鴇母將你掉打了一層皮。”
聽著夥伴們的嘲笑,那個人也不生氣不過笑罵了倆句就過去了,一群人嬉笑怒罵將桃色新聞講的活靈活現,周圍人也聽得繪聲繪色擼了袖子恨不能也湊上前去為這流言添磚加瓦,漸漸縣令老兒又變成了個懼內的連縣令夫人擰著縣令老兒的耳朵大罵都能說出罵的是什麽內容。
反正是不要錢也不負責的鬼話,不過聽一耳朵的笑料,一群人又是笑又是罵的鬼扯不斷,張家長李家短都能來湊上一嘴,像他們這種賣貨郎走街串巷的聽了不少耳朵,再加上自己誇張的潤色講的鬼話倒是有許多人附和喜歡來聽。
拓跋垣卻沒有在聽下去了,隻是將他們半真半假的鬼話湊合的連著一聽,隻怕事情也是真有影子的,不然也不會說出有人向衙門遞了訴訟的話來,這確實不假。
要是全然不實的話也不會連孫秀才都扯了進來,說的有鼻子有眼睛,今天的一次對簿公堂隻怕是艱難險阻著了。
心下沉了一沉,他不願別人的無恥,為官的私相授受滿口仁義道德的謊言貪黑拿墨藏汙納垢,為富的不仁不義欺淩無辜貪婪惡毒,這個世上人有千百種,個有個的活法。
他隻是恨眼前的自己沒有那個將欺負構陷花拾音的人統統拿下,叫他們也來苦上一苦解一解花拾音的氣兒和受到的不公。
他想要將花拾音護的好好的,天天開開心心的,像今天早上一樣隻需要糾結是吃李記的荷葉雞還是桂齋的粥和糕點。
拓跋垣覺得有點兒微妙,心裏總有一個感覺告訴他可以,告訴他可以輕易地做到這些。
隻是感覺當不得真,現下還是捋清楚要緊。
搖了搖頭,將複雜的思緒全部甩開,拓跋垣開始專心致誌的串通起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來。
花拾音遞訴狀是悄沒有聲息的,按理不會讓孫秀才知道,可是孫秀才非但得到了消息甚至還是前後腳的得到消息,可見是有人通知,那個通知的人也就隻能是縣令老兒了。
縣令老兒從一開始就站在了孫秀才的一邊兒,孫秀才又被人看見從衙門出來,可見是商討好了對策,隻是商討好了對策那麽這三天他們肯定有一些動作,若是什麽都不做準備的去了,隻怕是一定討不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