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連續訊問第三天，溫暖從起訴的鬥誌昂揚到現在的半萎靡狀態，她拖著沉重的身體跟著秦簡到了市看守所。她熟練且快速地在窗口辦理完提押手續，便和秦簡在訊問室坐定等待李燕的到來。
溫暖對李燕充滿了好奇，她對李燕的出場甚至有一絲絲期待。從小接受的tvb職業教育劇告訴他販毒大鱷都是盛氣淩人、走路帶風、自帶背景音樂的大姐大。她一直死死地盯著鐵欄那頭的門，期待著從裏麵走出來的人。
隨著腳步聲地接近，溫暖的心髒跳動的頻率也有所增加。當兩個看守所警察一左一右護衛著李燕走進鐵欄那頭時，溫暖有點難以置信。對麵的女子長得眉清目秀、溫文爾雅，一點都沒有淩厲的感覺。確實，李燕保養得相當不錯，明明已經40出頭，看上去卻隻30歲的樣子。
溫暖發現今天押送李燕的民警數量比往常多了一個，且這兩位民警都帶著白手套，眼神裏流露出一絲對李燕的厭惡和害怕。溫暖知道畢竟常人對艾滋病或多或少是畏懼、厭惡的，雖然科學知識告訴我們艾滋病不會通過肢體觸碰傳播，但是心理上難免流露出一絲絲害怕。
等李燕在那頭準備就緒後，秦簡看著李燕大概有一分鍾的時間，他略帶笑容緩緩地說，“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個美女。”
“哈？”溫暖莫名其妙地看著秦簡，她從來沒想過秦簡竟然還有這麽好色的一麵，她不禁在內心感歎，“果然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秦簡平時裝得一幅道貌岸然的樣子，內心也是如此地齷蹉”。不過轉爾，溫暖想到了李燕和高峰的姐弟戀關係，她終於能夠理解為啥高峰沒有發現李燕比他大了整整十五歲。原來鍾麗緹的豪言狀語真的是值得信的，“女人隻要保養得好，你的老公還在讀幼兒園。”
“謝謝。”可能因為很久沒有人這麽誇過自己，李燕表現出一絲地害羞。
“李燕，你好。我們是h市檢察院的秦簡，這是溫暖。今天我們依照法律程序對你進行訊問。希望你能如實供述你的罪刑。”秦簡例行公事地說完了開場白。
“好的。”李燕微笑地點點頭。
溫暖覺得大毒販就是大毒販，氣質如此清新脫俗，臨危不亂。不知道地人還以為是秦簡給她做訪談類節目呢。溫暖案子佩服李燕這種氣度。
“你先說一下你去g市和c市購買毒品的事情？”秦簡直入主題。
李燕沒有像李勇那麽哭哭啼啼，也沒有向高峰那樣抵死不人，她的認罪態度出奇地好。她詳細地供述了自己去g市和c市購買毒品的時間、地點、交易對象、交易方式、毒品數量、交易金額，整個交代過程很流暢，不帶一絲含糊。溫暖開始後悔早知道這個大毒梟認罪態度這麽好，就應該自己上場訊問。
“那你這兩次購買毒品，高峰和李勇有參與嗎？”
“我哥負責我的日常生活，高峰是我男朋友。雖然他們和我都住在一起，但是他們都不知道我在販毒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個人做的。”李燕選擇一攬子把所有的罪責都擔下來。
溫暖繼續注視著李燕，她想通過李燕的微表情變化來探知她的內心。但是透過李燕的眼神，溫暖一無所獲。她不是很能理解為啥李燕會選擇把所有的罪責都擔下來，但是她另一方也開始欽佩眼前的這個女子。雖然因為種種原因，李燕走上了犯罪的道路，但是她骨子裏依然是一個豪氣、敢於擔當的人。光就這點，溫暖覺得李燕比高峰好太多。
等李燕交代完整個犯罪事實，溫暖一顆高懸的心終於定下來了。這個案子訊問到現在，基本上案件事實已經非常清晰了。李燕去g市和c市購買毒品，後在h市販賣。李勇和高峰對李燕購毒販毒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但是，李勇幫李燕送過兩次毒品給錢華；高峰幫李燕收過一次微信上的毒資。但是，李勇和高峰並沒有參與李燕其他的購毒販毒行為。
“李燕，今天的訊問就到這裏。我插一句題外話，你當初是怎麽染上艾滋病的？”秦簡突然開始轉變話題方向。溫暖本能地警覺起來，按照前兩次的慣例，秦簡從來不會在訊問的時候說多餘的廢話。除非這個案子還有什麽死角沒有問清楚。
“那個時候年輕不懂事，跟著朋友一起注冊海洛因，大家都用同一根試管。結果，我們那群人都得了艾滋病。我老公和我一起吸毒，也染上了艾滋病。但是他比我的早幾年就走了。我們那批人裏麵，現在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估計我也馬上要去和他們見麵了。”李燕冷漠地說著這一切，彷佛她是在說一個自己完全不認識的人，她渾身上下都透露一種絕望，儼然一副等死的消極態度。
“其實，現在艾滋病也並不是沒有藥可治。”秦簡故弄玄虛道。
李燕聽到這句話，她像死水般的眼睛中流露出刹那的驚訝和希望，就是這一抹希望，秦簡和溫暖都抓到了。秦簡用很理性且鄭重的聲音繼續說道，“就在一個月前，美國科學家發布聲明，治療艾滋病的藥物已經通過動物實驗階段，現在已經進入臨床階段。所以，隻要你努力地活著，可以等到這批藥物上市銷售。”
李燕難以置信地看著秦簡，笑笑道，“這不可能的。艾滋病哪有治得好的。”雖然李燕嘴巴上這麽說，但是她的表情明顯出賣了自己，她死灰般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對生的渴望。
“這是真的，我也看到那個新聞了。”溫暖誠懇地點點頭。其實，溫暖知道之前這個新聞，那個新聞報道並不是治療艾滋病的藥物，隻是一種預防艾滋病的疫苗，至於研究進程溫暖並沒有仔細看，但是溫暖隻是憑著自己內心的善良，希望給一絲希望給李燕。
李燕沉默了。
“還有一個問題，你明明知道自己有艾滋病，為啥你還要和高峰在一起？他知道你有病嗎？”
李燕搖搖頭，“我沒有告訴他我有這個病。”
“你明明知道自己有艾滋病，為啥你還要隱瞞高峰，並且和他在一起？那你們有發生性關係嗎？”溫暖對李燕的好印象瞬間流逝，她覺得李燕骨子裏果然還是一個壞人，不然李燕怎麽能任由高峰染上艾滋病。
“其實，我也知道我這個病，可能會傳染給高峰。但是我愛他，我怕告訴他我有這個病，他就會離開我。我內心也是很矛盾。每次我們吵架，我都讓他離開我，我甚至收拾好東西讓他走。可是每次他都不肯走。”李燕的內心是有掙紮的，一方麵她舍不得這個男人，一方麵她確實也怕把病傳染給高峰，可能這就是一種變態的愛吧，
“是你讓高峰離開你？我聽高峰說，是你騙她吸毒，讓他離不開你。他私下偷偷開溜過自己，你每次都把他打得鼻青臉腫的，所以他後來害怕得不敢走了？”秦簡開始挑撥離間道。
對麵的李燕突然沉默了，她白皙的臉被憋得通紅，甚至都紅到了耳根。但是她愣是沒有掉一滴眼淚。溫暖知道她在強撐，她的直覺告訴她可能有驚天大瓜要爆料。溫暖死死地盯著李燕，密切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漸漸地，李燕整個頭都埋到了雙臂之間，身體開始微微地抽動。溫暖知道李燕哭了，但是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發現沒有帶餐巾紙。她無助地看向秦簡，想讓秦簡給李燕遞一張紙，安撫安撫她。秦簡看了一眼溫暖卻並沒有理睬她。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李燕的情緒有點穩定了。她重新抬頭，微笑地看著秦簡和溫暖，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剛剛我失態了。”
溫暖沒想到李燕不但長得眉清目秀，而且還是如此一個善解人意的女子。她不知道接下來的訊問該如何繼續。
就在溫暖還在感歎李燕時，秦簡已經開始新一輪的攻心了，“李燕，其實我很能理解你。說到底你就是一個女人，一個柔弱的女人，一個需要男人保護和依靠的女人。我能夠理解你，年紀輕輕就失去了深愛的老公，所以你太需要男人的依靠。你尋尋覓覓，以為高峰就是那個依靠。所以你不想讓高峰離開你，你選擇了如此激烈的手段。”
溫暖聽到秦簡這段話，她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她從來沒有想過秦簡竟然是會說出這種話的人，這段話的價值觀都有點扭曲，但是她知道李燕聽了內心肯定很舒服。
“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李燕再度哽咽，這次她的眼淚奪眶而出。
秦簡起來，走到鐵欄旁邊，給李燕點了一根煙。李燕接過煙，逼著眼睛緩緩地吸了一口，過了許久才吐出一個煙圈。李燕低頭看著手指間的煙，就這麽死死地盯著。
“李燕，我知道你很愛高峰，所以當高峰說你騙他吸毒，甚至打他，我的內心是懷疑的。你如果覺得心裏委屈，可以告訴我們。我們可以做你忠實的聽眾。”知心弟弟秦簡上線。
“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這麽說我。我以為我愛他，供他吃喝玩樂，就能把他留在身邊，以為那就是愛情。我真的沒有想過他會這樣。現在想想，我真的是太傻了。”
“李燕，其實你是一個很大氣、很豪爽的人，對人對事都是坦坦蕩蕩。我知道其實你股子裏是一股江湖兒女的作風。所以，你可以犧牲自己成全別人，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對方值不值得你犧牲？”秦簡簡直把李燕誇大了天上，溫暖再度質疑秦簡的三觀。
“我本來就是將死之人，也不存在犧牲不犧牲。”李燕略帶諷刺道。
“你錯了，人隻要一天活在世上，要保持一天的希望。不要輕易抹殺掉任何一種可能。”秦簡繼續循循善誘道。
溫暖覺得秦簡就像一個負心薄幸的渣男，他正在通過哄騙的方式讓李燕說出真相。但是，溫暖不得不佩服秦簡，即使對著一個有艾滋病的中年婦女，竟然還能這麽真誠甚至略帶男性視角欣賞的眼神來哄騙。溫暖的太陽穴不自覺地跳動了幾下，她覺得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其實，我本來覺得反正我是一個快死的人，我不想連累他。”李燕斷斷續續地講完，可見她的內心還在掙紮。
秦簡點燃了最後一根壓垮李燕的稻草，“其實，你們是怎麽一個狀態，我可能比你都輕鬆。高峰從來就沒有愛過你，他和你在一起，隻是因為錢。他拿著你的錢去養小三，你知道嗎？甚至，你出事的那天晚上，高峰都不忘去找那個小三睡覺。”
其實，李燕又何嚐不知道高峰有小三這件事情，隻是她太需要這個男人了，所以她選擇睜一隻閉一眼。隻是女人畢竟是感性動物，雖然理性教育自己要忍耐，但是感性往往就讓自己發瘋。所以她不止一次和高峰吵架，每次吵到精疲力盡，她脆弱的內心都會讓高峰離開。但是，每次隻要高峰一求她，她所有的心理防線就會全麵崩塌。但是，這些私密的甚至略帶羞恥的事情從別人口中聽到時，李燕徹底崩塌了。
秦簡看到李燕絕望的神情，他又適時地遞過去第二根煙，“李燕，其實作為案件承辦人，我還想提醒你一下。你現在雖然表現得認罪態度很好，把所有的罪責都全部承擔下來。但是這並不是所謂的“坦白從寬、抗訴從嚴”，相反你是在幹擾司法。而且並不是你說包庇就能包庇的。公安對你的行蹤已經跟蹤很久了，你每一個電話、每一條微信都有後台跟蹤。所以，你還是要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高峰不值得你犧牲自己。”
李燕的雙手扶在臉頰上搓了搓，她理了理思路，緩緩開口道，“既然他不仁，我也不想再庇護他了。對，沒錯。我兩次去購毒他都知道並參與了。但是正式交易的時候他不在場，都是我一個人交易的。他每次負責來回接送我。”
“你前一次去g市購買毒品，你們是怎麽去的？高峰是否看到買到的毒品？”秦簡開始正式切入辦案思維。
“去g市那次，本來說好我們是一起去的，因為我一個女人去莫名地方買毒品我還是害怕的。高峰一開始答應我了，但是在我們開車去g市的路上，他突然說老家有事情要回去，所以他隻能把我送到交易的賓館，他就顧自己走了。所以交易的過程是我一個人交易的。後來我記得是第二天還是什麽時候，我當時越想越害怕，我就直接打電話給他，我們就又開車回了h市。”
“既然你這麽害怕，你為啥要同意高峰回家？”
“其實，我知道他是怕如果被公安抓到，那麽他這輩子就完了。我也能夠理解他的心情，所以我就同意了。但是，我們當時說好時刻用微信保持聯係。”
“用微信保持聯係？哪個微信號？”
“我和他在g市各買了兩張電話號，注冊了新微信號。在g市我們是用新微信號聯係交流的。”
“是不是13805757310和13998580731？”
“具體我不是很記得了，但是我記得我的微信昵稱是花花，他的昵稱是孤煙。”李燕的眉頭略微皺了一下，“對，就是這兩個微信號。”
“那你這次買到毒品，高峰時什麽時候看到的？”
“他當時來賓館接我，我就給他看了，還告訴他我這次買了2千克的冰毒。回到h市後，他負責幫我分裝的。”
“那去c市那次呢？”
“我本來想再過幾天去c市買毒品的，但是剛好老家有事情，我就提前去了。走之前，我把毒品交易的手機給了高峰，讓他幫我在微信上收錢。去之前他就知道我要去買毒品的，所以他把我送到機場，還吩咐我路上小心點。我在c市又了買了2千克冰毒。”
“那你們中途有聯絡嗎？”
“有的。我買到毒品後給他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已經交易好了。中途用微信也交流過。但是他是用我給他的那隻毒品交易的手機上的微信和我微信昵稱“魅力無限”交流的。”
“你去c市購買毒品那次，回到h市，機場就被抓了。那個時候高峰有去機場接你嗎？”
“他當時已經到機場了。當時我們正在通電話，我讓他在1號出口等我。結果我看到一堆警察過來了，我和他會所出事了，讓他快跑。”
“李燕，你看看，就這麽一個不負責任、沒有任何擔當的男人，值得你犧牲嗎？交易毒品這麽危險的事情他推你一個女人去做，自己在背後給你打氣，兩次用得還都是小號。他從一開始就想好了退路，而你卻全心全意地為他付出。你真的是太可悲了。”秦簡不忘最後再澆把油，讓李燕對高峰的憎恨更深一層。
李燕沉默了。一方麵，她被秦簡的話刺痛了，她覺得高峰這個男人對她太過了，不由對高峰多了幾分厭惡。另一方麵，她開始自憐自艾，為啥她就把自己活成了這幅模樣。
“那高峰平時有參與你在h市的販毒行為嗎？”秦簡把話題一轉，又回到了具體案情的訊問中。
“平時，他和我一起分裝毒品，然後他開車和我一起去把毒品放在花壇、電表箱、牛奶箱等隱蔽的地方，然後有人通過微信來買毒品，他就幫我回那些買毒品的人，幫我微信收錢之類的。”
“那李勇呢？他是否參與販毒？”
“我哥沒有參與販毒，他真的不知道我和高峰在販毒的。他剛剛從牢裏出來沒多久，我不想因為我的事情再讓他受牽累。”李燕提起李勇滿心的虧欠，她覺得自己的哥哥為了照顧她才又再度被牽累。她一想到家裏七十幾歲的老母，眼淚就往下掉。
“那販賣給秦華那兩次毒品是怎麽回事？”秦簡語氣略帶嚴肅道。
“那兩次是因為我痛得實在下不了床了，所以我才求我哥幫我去送的。我沒有告訴他那是毒品。”李燕極力想要抱住她唯一的哥哥。因為她已經是一個不孝女，她不想自己的哥哥也搭進去。
“李燕，你有沒有想過你為啥把自己的生活過成了這幅模樣。我們來到這個世界時，出身環境是沒有選擇的，但是我們有選擇改變命運的權利。你年紀輕輕就染上毒品，又因為毒品染上艾滋病，又因為艾滋病去販賣毒品，這每一步都是你自己選擇的。一步錯步步錯，你越陷越深。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你有沒有因為這些過往而痛苦過，有沒有悔不當初。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人生沒有太晚的開始。”秦簡開始最後的法治教育，這碗雞湯澆灌得溫暖熱血沸騰，讓她充滿了前進的動力。溫暖相信李燕或多或少也聽進去了。
今天的訊問，溫暖憋了一肚子的疑問。等李燕還押後，溫暖就想倒豆一樣，問了一係列的問題，“你怎麽知道高峰也參與了李燕的購毒行為？我看案卷材料，李燕在公安階段也沒有交代過啊，她一直都說是自己一個人購毒販毒，為啥你覺得不是呢？而且這個案子現有證據也沒有明確指向高峰和李勇販毒啊？”
“所以，這就是我們今天的重大突破。”秦簡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是他的臉上並沒有因為突破這一重大犯罪事實而表現出一絲的驚喜。可能他從一開始就認定高峰參與了李燕購毒販毒的行為，他今天的目的就是讓李燕親口供述這些事實，方便下一步退回補充偵查。
溫暖拉著秦簡的衣角，不依不饒地追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為啥啊？”
“我和你說了你要去論證證據鎖鏈，這個案子的客觀證據或多或少還是能發現一點貓膩的。隻是犯罪嫌疑人反偵察意識很強，加上李燕全攬罪責，才讓公安沒有往這個方向繼續偵查。”
溫暖聽著秦簡的意思不就是他很厲害，有明銳的偵查意識和偵查視角，而他們其他人即使想到了有貓膩，奈何突破不了也無濟於事。
“對了，你今天這招挑撥離間真的很成功哎。但是，作為一個檢察官，你這麽陰險狡詐，太有損形象了。”問你略帶嫌棄道。畢竟這和溫暖心中中剛正不阿的檢察官形象有所出路。
“這無非就是訊問策略而已。我們代表國家懲治犯罪，如果不查清楚事實的真相，那才叫有損檢察官形象。”秦簡毫不客氣地怒了回去。
“額，可是查證的方法有很多，你為啥偏偏選擇這種方式？”
“因為公安耗了這麽久都沒有突破李燕的口供，說明傳統的訊問方法對她沒有用。而且你看李燕的成長經曆和對犯罪供述，你難道看不出來她是一個敢愛敢恨、愛憎分明的人嗎？對付這種人，就要對症下藥。”
溫暖不由心疼李燕，李燕可能還在心裏感激今天這位秦大檢察官，而秦簡卻隻是把她當作犯罪嫌疑人而已。但是轉念想想，他們的工作不就是懲治犯罪，維護社會的公平正義嘛。
“所以，你才故意聽李勇碎碎念那麽久，其實你是想從李勇口中證實李燕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溫暖突然腦子裏蹦出這個想法，她轉頭看向秦簡，急於從秦簡的眼神中得到答案。
“孺子可教也，小姑娘，有進步了。”
“原來真的是這樣。怪不得你安排的訊問順序是李勇—高峰—李燕，原來你早就想好了怎麽各個擊破。”溫暖小聲嘀咕道。
“對，訊問順序也是訊問技巧裏很重要的一部分。就像我之前說的，你在訊問前對每一個犯罪嫌疑人都要有一個初步的定位，這樣才能從她的軟肋切進去，還原一個事實的真相。”
“等等，那你覺得李勇是個什麽樣的人？”溫暖突然想到李勇，因為溫暖的直覺告訴自己李勇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單純，但是無奈現有證據無法證實李勇涉嫌更多的犯罪。
“李勇應該沒有那麽簡單。接下來退回補充偵查，看看公安能不能找到新的證據來指控他。”
長達三天的訊問終於結束了，晚上回到家後，溫暖到頭就睡。但是，我們勤勞的秦簡還在辦公室整理這幾天的訊問筆錄，研究退回補充偵查提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