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訂了馭靈契!
直到溫蓉蓉舌根都要麻得失去知覺, 身上的衣服幾乎被南榮慎的靈力烘乾,南榮慎才總算意猶未盡地放開她。
船隻被什麼推著, 極速離開這片海域, 溫蓉蓉手腳四肢恢復了力氣,爬起來之後,查看了一下眾人, 全都有傷, 蛇女尤其重一些,但是幸好沒有人丟命。
溫蓉蓉坐在殘破的甲板上, 抱著她的幾個妖奴, 然後對著眾人笑道, 「看, 我們又大獲全勝了!」
嵇若最先回答, 「狗屁, 我這些年養的那幾隻厲鬼,全都魂飛魄散了!」
迎春也接話道,「我的鎖鏈丟了。」
齊滿月傷得比較重, 面色泛白地捂著自己的肚子, 「我的靈流彈都扔了……」
但是眾人面上都是笑著的, 這時候天光乍泄撕裂雲層, 陰雲和雷電也漸漸散去, 大雨跟著慢慢變小。
「天亮了。」
迎春讓齊滿月枕著自己的腿,仰頭看了一會兒, 低頭對著齊滿月說, 「謝謝你救我一命, 我來想想怎麼報答……嗯,以身相許怎麼樣?」
迎春說, 「我們湊合過,我保證讓你比找男人舒心。」
溫蓉蓉聽了靠在紅煙的肩膀嘿嘿笑,齊滿月聽得表情扭曲,要起身,被迎春給按住了腦袋,「怎麼,男人有什麼好,這其中門道你就不懂了,有些男人,看著像個男人,其實不如姐姐我兩根指頭來得銷魂,你能分辨嗎?」
齊滿月頓時老臉爆紅,但是她被迎春彎腰用胸前那飽滿的兩座山給捂住了,起不來,只好沒什麼力度地敲打著迎春。
沒什麼比劫後餘生更加地讓人愉快,船隻隨著晨曦終於遠離了那一片海域。
他們越走,海水便越是清亮,直到他們遠遠地看到了一座島,海水徹底成為了正常的顏色。
眾人也終於在能夠視物的海中,看到了一直推著他們走的,是一群鮫人,他們男女都有,個個美麗到不真實。
溫蓉蓉站在船尾,看著一個美麗的女鮫人生著一條紅色的魚尾,她的長發飄散在水中,像漂浮的海藻。
她雙手推著船,魚尾游弋在水中,仰頭和溫蓉蓉對視著,那雙眼睛也和她的魚尾是一樣的顏色,簡直能把人的魂魄給吸進去。
然後在船隻即將抵達海島的時候,她突然間翻了個身,溫蓉蓉登時猛地抽了一口氣。
因為她胸前漂浮的長發散開,女性的象徵,和迎春不相上下的山巒,就這麼肆無忌憚地展現在溫蓉蓉面前。
溫蓉蓉很快被拉走了,南榮慎拉著她縮回殘破的船艙,然後帶著些許酸味兒地說,「不要看。」
「我又沒有看男的,我看的是女孩子,」溫蓉蓉忍不住笑著調侃南榮慎,「你哥哥那樣的男鮫人我都不動心,你怕什麼?」
「他們不分男女,」南榮慎皺眉悶聲說,「鮫人……是不分男女的。」
「啊?」
溫蓉蓉驚訝道,怎麼個不分法?
南榮慎動了動嘴唇,不想告訴溫蓉蓉鮫人男女都生長著繁衍的器官,外觀只是他們用來吸引迷惑不同人類的特徵而已,這是他從前在他哥哥書房中的書上看的,他哥哥也有跟他說一些,但他不想和溫蓉蓉說這個。
南榮慎表情有些嚴肅的抿唇,三棍子抽不出一個悶屁的樣子,讓人看著想踹一腳。
溫蓉蓉攤手,「好好好,我不看了,你就沒有偷偷看?」
南榮慎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找到了他的面具,又戴上了,半張臉面無表情地看著溫蓉蓉,無聲地控訴。
溫蓉蓉只好抱住他,「好了好了,你肯定沒看,我不看了,好吧?」
從離開了被污染的海域之後,眾人能看到鮫人在推船開始,所有的人都被這些鮫人吸引了。
連之前信誓旦旦地要跟齊滿月過日子的迎春,轉眼就和推船的一個男鮫人勾搭上了,還帶著傷呢,就朝著船下伸手去摸人家,被拖進海里,那個男鮫人抱著她遊了一圈,可把迎春給笑得嘴都要裂到耳根了。
不過那個男鮫人,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把迎春的傷給治好了。
就連齊滿月也爬起來,時不時朝著船尾晃悠,反倒是南榮慎和嵇若,對坐著乾瞪眼,不去看鮫人。
因為鮫人不穿衣服,也不知道何為羞恥,他們憑著本能引誘人類,為的也不過是發展部族繁衍後代。
他們試圖和鮫人交流,鮫人倒是知道對著他們笑,可惜一張口,就是一嘴層層疊疊的尖牙,實在嚇人,嗓子里也只會發出短促的嘶嘶聲。
而南榮元奚,從覺醒成功之後,就始終不見蹤影。
溫蓉蓉他們被推到海島上停靠,栓好了船隻之後下船,腳踩在沙地上,紛紛看著這一片藍天碧海和島上的蔥鬱樹木愣神。
之前的戰鬥太過慘烈,他們都有種從地獄爬回人間的感慨。
鮫人們都留在海里,在淺海徘徊不去,但是也不能上岸,就只是在不遠處的礁石上聚集,好奇地看著他們。
而他們在海島之上落腳之後,暫時不想亂七八糟的,拿出食物吃了補充體力,然後一起去林中看了看。
這個島不大,他們很快走到盡頭,沒有任何帶有攻擊性的生物,只有一些最尋常的海鳥棲息。
眾人安心休息,躺在被陽光曬得熱熱的沙灘上,看鮫人。
他們都在等一個人,等著幫著他們脫離險境的南榮元奚回來,可是一直到夜幕西沉,南榮元奚也沒有蹤影。
入夜他們宿在一處殘留著白天陽光溫熱的沙灘上,溫蓉蓉才睡著沒多久,就聞到了一股和自然海風不太一樣的香氣,這氣味太熟悉了,溫蓉蓉頓時心生警惕。
腦子昏沉了一下,感覺不對勁睜開了眼睛,就見同伴全都睡得很沉。
在他們休息的沙灘不遠處,一個人背對他們站著,面對著大海。
溫蓉蓉一眼便看出了這人是南榮元奚,他身上穿著一身純白的紗袍,是他在外面常穿的樣式,想來應該是放在隨身的儲物袋裡,覺醒之後換上的。
溫蓉蓉正要問他怎麼才回來。
南榮元奚就頭也不回的對著溫蓉蓉說,「我有件事,要拜託你做。」
溫蓉蓉起身,卻沒問他什麼事情,而是說,「真巧,我還有一筆賬要跟你算呢。」
南榮元奚聞言嘆息一聲,接著慢慢轉過身。
溫蓉蓉隨著他轉身瞪大了眼睛,連呼吸都忘了。
「你要跟我算什麼,你明知道我就算是死,也不願意做這樣的妖魔。」
南榮元奚那張一直被溫蓉蓉感嘆於是上蒼造物的臉上,因為吸入了過多的魔氣,魔化成了十分可怖的樣子,黑紅的可怖紋路遍布他皮膚的每一處,溫蓉蓉看著直眼暈。
就好像盯著什麼斑紋太久,導致眩暈噁心的感覺,趕緊挪開了視線。
媽耶,魚傲天毀容了!
溫蓉蓉震驚之情溢於言表,片刻后強行逼著自己又把視線轉回去,「你,你……變不回去了?」
「你把船底炸開的時候,沒有想過會變成什麼樣嗎?」
南榮元奚閉了閉眼,變不回人族雙耳的兩腮,在不斷的鼓動,顯然是氣的不輕。
溫蓉蓉當然沒有想到過南榮元奚會變成這幅樣子,他可是魚傲天啊……
溫蓉蓉抱歉道,「這件事我跟你道歉,我確實沒有想到你會變成這樣,我覺得你肯定能成功覺醒血脈,才會那麼做。」
「你對我的信心比我自己還強?」
南榮元奚有些不可置信地問。
溫蓉蓉撓了撓頭,這要她怎麼說,她可是看了他幾千章文字描述的讀者,眾所周知,這種種/馬文的男主角,就算是死,也能浴火重生。
但是她沒想到種/馬文的男主角還能毀容……
「你還說我,」溫蓉蓉問。
「你怎麼就能篤定我能經得住你的誘惑?
萬一我經不住呢?
!」
「萬一我們真的弄出了什麼事兒……你要你弟弟如何自處?」
「你要我如何自處?」
溫蓉蓉瞪著南榮元奚這張看上去格外瘮人的臉,情緒激動的耳根發紅。
南榮元奚看著溫蓉蓉,像在幻境,也像是在失控那時候一樣,一字一句問溫蓉蓉,「你當初,為什麼會突然移情別戀?」
溫蓉蓉:「……這是重點嗎?」
「是,」南榮元奚說,「你喜歡我,卻只因為我沒有赴約,便一夜之間移情別戀,在那之後漫長的幾年,我與你幾番接觸,你都沒有舊情復燃。」
「所以呢?」
溫蓉蓉問。
「在這期間,我有對你用過幻術。」
南榮元奚說,「你並不會被我蠱惑,我才會在覺醒的時候,選擇你幫我守著。」
「你什麼時候用過幻術,我怎麼不知……」
溫蓉蓉眨了眨眼,想起南榮元奚在平燕樓的時候,對她談過琴。
溫蓉蓉扭頭不看南榮元奚,南榮元奚也沒有看她。
兩個人之間死一樣的寂靜,只有海浪的唰唰聲。
好一會兒,溫蓉蓉找回自己的聲音,咳了一聲,回答了南榮元奚算上當初,問了足足四遍的問題。
「我對於妖族從無歧視,但是我不能接受妖族作為伴侶。」
南榮元奚沒有說話,片刻之後解了腰帶散開衣襟,開始脫衣服。
溫蓉蓉「哎?」
了一聲,連連退後了好幾步,回頭看了一眼南榮慎。
「大哥你有話好說,謹言在呢,謹言一會兒就醒了,看到你跟我……」
南榮元奚已經解開了前襟,聞言動作一頓,看向溫蓉蓉通紅的臉,難得也被她給弄惱了,低吼道,「你在想什麼!」
溫蓉蓉「啊?」
了一聲,看著南榮元奚扒開自己的前襟,然後摸出了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胸前心口處,唯一一塊沒有被妖魔氣侵染的皮膚,毫不猶豫地下刀。
溫蓉蓉連忙上前,「大哥你這是幹什麼,雖然你這一身的紋路看著有些嚇人,但是不至於想不開啊!」
溫蓉蓉抓住了南榮元奚的手腕,「大哥,其實你這樣看著也挺酷的,真的……」
「我不是要刨心,只是要剝皮,」南榮元奚無奈地看著溫蓉蓉解釋,「鮫人的皮,能夠治癒舊傷,我僅存這一塊好皮,不知道何時也會被侵染。」
他說著,看了一眼沉睡在不遠處的南榮慎,「你放開,我希望你幫謹言修復,要讓鮫人皮同他的血肉融合,需要先割開他的臉。」
溫蓉蓉這才明白南榮元奚的意思,頓時狠狠鬆了一口氣。
慢慢放下了手,眼睜睜看著南榮元奚活生生剝下了自己心口處的皮肉,從頭到尾感覺不疼似的,只是眉頭輕皺。
南榮元奚對他弟弟真的沒的說,南榮慎沒有按照劇情之中死去,成了牽絆他的人性,也讓他變得越來越像個人,這一路走來,和同伴們的相處,也十分融洽。
溫蓉蓉看著他將血淋淋的,唯一一塊完好的皮膚,遞給她,有些替南榮慎心疼他。
但卻沒有替南榮慎拒絕。
南榮慎很在乎自己的臉,這溫蓉蓉知道,否則他不會一直執著地戴著面具,南榮元奚刻意用氣息讓南榮慎陷入沉睡,就是怕南榮慎親自看著他剝皮要拒絕他的好意。
南榮元奚全身被魔氣污染,只有心頭一塊完好的皮肉,也要割下來給他弟弟重新恢復容貌。
那他自己呢?
溫蓉蓉接了,南榮元奚轉身要走,溫蓉蓉卻抓住了他的手腕。
「大哥,我們都很擔心你,我們都在等你回來。」
溫蓉蓉說,「所有人都在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你……不見他們嗎?」
南榮元奚將迅速結痂的胸前傷處重新攏好,看了眼睡在沙灘上的眾人,輕笑了一聲,卻帶著自嘲。
他看著溫蓉蓉,說,「我這樣見了謹言,你覺得他會肯用我的皮肉修復容貌嗎?」
「蓉蓉,」南榮元奚叫的很親近,但語氣疏離,「我不見眾人,並非因為容貌毀去,我……」
他頓了頓,眉心迅速扭曲片刻,而後說,「我覺醒了血脈,傳承了鮫人族的記憶,我吸入了太多的魔氣,身上已經出現了水魔陣守陣者的印記。」
溫蓉蓉捧著南榮元奚還在滴血的皮肉,張了張嘴,眼淚不受控制地滑下來。
「你哭什麼,上一個陣中,我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我的猜測嗎?
水靈根的只有我一個,我註定要留在這裡。」
「我會幫助你們出陣,」南榮元奚說,「但是見面就算了,我這樣,大家看著也徒增愧疚難受,像你一樣哭起來,何必呢?」
他說著,抬手用袖口給溫蓉蓉蹭了一下眼淚,其實他沒說的是,他吸入了太多的妖魔氣,經常會失控,失控起來全無理智,他怕傷到眾人。
溫蓉蓉眼前模糊又清晰,看著南榮元奚的臉,是真心實意的難過,那麼好的一張臉,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就變成這樣。
她不由地想起了當初的山陽,現在她的閼逢長老,她……對了!
閼逢後來覺醒了五尾狐的血脈之後,也是容貌劇變?
有一段日子,簡直像個不人不狐也無法自如變化的怪物。
後來之所以變回來,還是……還是她加固了馭靈契!
南榮元奚沒什麼可交代的,轉身便走,溫蓉蓉看著他的落寞背影,心中抽疼。
她抬起袖子狠狠抹了抹眼淚,然後在南榮元奚身後說,「大哥,你別傷心,我們其實還有一種辦法可以試試。」
溫蓉蓉說著,抬起手指送到自己的嘴裡咬了一下,然後又用冒著血珠的手指,沾著手上拿著的南榮元奚皮上的血。
接著迅速在自己的手臂上畫下了馭靈契。
下一瞬,黑紅色的神魂在即將跳入海里的南榮元奚身上爆出,一部分迅速鑽入了溫蓉蓉的身體,因為其中帶著太濃重的妖魔氣,神魂守護陣彈出,溫蓉蓉身上的金光和南榮元奚的神魂猛烈地對撞而上。
「嗡嗡嗡——」
金色與黑紅不斷的撞擊,南榮元奚和溫蓉蓉分別被彈開老遠。
海島的上空這金色與黑紅不斷的擴散,不知道多少輪,黑紅之氣弱下去,南榮元奚沒入溫蓉蓉身體的那部分神魂才被接納,隨著溫蓉蓉的神魂守護陣,一起回到了她的體內。
「你幹了什麼!」
南榮元奚神魂歸體之後,迅速掠至溫蓉蓉身邊揪住她的后領,「你居然把我當成妖奴,簽訂了馭靈契!」
溫蓉蓉縮著脖子,腳都離地了,手裡抓著一塊人皮,像個被掛在晾衣繩上風乾的鹹魚,眼睛都瞪成了死魚眼。
接著她慢慢笑起來,喊道,「大哥,你好了,好了!」
溫蓉蓉看著南榮元奚逐漸恢復的膚色,激動地在半空中手舞足蹈。
「馭靈契也叫共命契,和數不清的妖神魂相連,對你絕無害處!」
南榮元奚本怒不可遏,鮫人族從不為奴,但是他在溫蓉蓉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恢復的樣子,慢慢鬆開手放下了溫蓉蓉。
他緊緊盯著溫蓉蓉的眼睛,雖然面上沒有什麼欣喜若狂的神色,但是他的眼神中的震動出賣了他!
他身為妖,卻在人族社會長大,他寧願死,也不想變成沒有神志容貌可怖的妖魔。
「大哥!」
溫蓉蓉高興地直接抱住了他,南榮元奚被她蠻力沖得後退了一點點,沒有躲開,也張開手回抱她,他能感覺到,體內狂躁不安的妖魔氣被莫名壓制住了。
然後不怎麼巧的,正在這時候,南榮元奚之前釋放出的那一點迷惑氣味,隨著海風消散,南榮慎一睜開眼,就看到自己的妻子和他失蹤一天一夜的哥哥緊密地抱在一起。
「太好了!」
溫蓉蓉還在高興。
南榮元奚卻已經發現了南榮慎醒過來了,然後推開了溫蓉蓉,說,「謹言醒了,我們來幫他治療。」
「哥,」南榮慎看到南榮元奚完好無損,從沙灘上起身,走到他身邊,將他和溫蓉蓉一起摟進了懷裡。
這時候海灘之上的人也陸續醒了,嵇若也抱上來,接著是迎春,然後是妖奴們,最後連齊滿月也抱了上來。
所有人抱在了一起,在這片黑夜仍在,但黎明不再遙遠的海島,分享彼此的體溫,還有生的希望。
南榮元奚和溫蓉蓉之間簽訂了共命契的事情,成了他們之間的小秘密,連南榮慎都不知道。
除了溫蓉蓉,也沒有任何人看到南榮元奚毀去容貌的樣子,只看到他現在因為徹底覺醒了海妖族血脈之後,變得就連他們同伴誰和他對視了一眼,都要愣神片刻的夢幻迷離。
這種效用,唯獨對溫蓉蓉不管用。
眾人過了心中激動的勁兒,都坐在沙灘邊上,開始商議著接下去怎麼辦。
溫蓉蓉一個勁兒的眼神示意南榮元奚,騷勁兒收收,他這樣誰能聽進去他說話,蛇女眼看著都淌了好幾撥涎水了。
南榮元奚沒法收,他現在是海妖族最強大的族長,他的魅惑是從每一根頭髮絲透出來的。
最後實在沒有辦法,溫蓉蓉只能讓紅煙從儲物袋裡面找了面紗,給南榮元奚戴上了,只留一雙勾魂奪魄的眼睛,還不敢睜大了,眯著眼盡量不跟人對視。
這樣才算好些,眾人聽著南榮元奚說了關於他身上出現了守陣者印記的事情。
「你也出不了這水魔陣了嗎?
主人……」蛇女連忙說,「那我也不走,主人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南榮元奚看了一眼蛇女,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他只說,「水魔陣的陣眼,與火炎陣是相連的,我可以送你們一程,設法引海水短暫的澆滅火炎陣裡面的火。」
「但是火炎陣的火,並非真的火,是澆不滅的……」南榮元奚說到這裡,在違反守陣者禁忌的邊緣,神魂開始產生了燒灼之感。
溫蓉蓉瞬間想起了妖樹阿爸那一片蒼白的頭髮,和枯死的身體,連忙阻止他,「大哥,你身上的守陣者印記,限制你什麼你便不需要說什麼。」
「我們已經走到了這裡,早晚會自己找到真相,你不必為了說什麼,忍受陣法的懲罰。」
南榮元奚便閉嘴,最後只說,「我可以引海水助你們,你們只需快些通過,說不定能直接過了火炎陣。」
眾人聽他說完了,對於火炎陣多了些了解,夜深了,各自又尋了地方準備在天亮之前,再休息一下。
而溫蓉蓉和南榮元奚,卻帶著南榮慎距離眾人遠了一些,走到了海島的另一側,準備給南榮慎治癒他的臉。
「過程會非常痛苦,鮫人族的血肉會讓你的皮肉再生,」南榮元奚看著南榮慎,「讓蓉蓉陪你吧。」
修復前要先將被魔氣侵染的那半張臉划傷,南榮元奚和溫蓉蓉相互推辭,最後是南榮慎自己下的手。
他拿了把刀在臉上亂划,卻只是悶悶哼了一聲,但是他在躺下去,讓溫蓉蓉把鮫人皮貼在他臉上之前,也抓住了南榮元奚的衣袍,「哥,謝謝。」
「別走。」
鮫人皮一放到臉上,南榮慎頓時嚎叫出聲,之前他在臉上亂划都沒有哼哼兩聲,現在這聲音實在是痛苦至極。
溫蓉蓉心頭一跳,南榮慎的腳在沙灘上使勁兒蹬著,她回頭看去,卻見南榮慎的臉,被南榮元奚用衣袍之上撕下來的白沙擋住了。
「別看,謹言不希望你看到恢復的過程。」
溫蓉蓉確實不太想看,怕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她坐在南榮慎身邊,握住了他胡亂抓撓沙子的手,「使勁兒抓我吧。」
「謹言,堅持,我陪著你。」
南榮元奚也坐下,抓住了南榮慎另外一隻手。
南榮慎似乎得到了無限的勇氣,動作頓了頓,生生把到嗓子的嚎叫聲咽了回去。
骨肉重組,皮肉再生,那比毀去時候的痛苦要可怖百倍。
溫蓉蓉被攥得生疼,臉都白了,卻沒有鬆開手,心裡又忍不住嘀咕,還能比南榮元奚覺醒更嚇人?
想到這兒,她又忍不住笑了,要是南榮慎是鮫人,勾引她,估計不用什麼幻術,也不用什麼氣味,只要親親她,哄哄她,表現出痛苦,她肯定就同意了。
如果南榮慎變成了鮫人……
溫蓉蓉笑意越來越濃。
南榮元奚忍不住問:「你笑什麼?」
溫蓉蓉被南榮慎抓疼的嘶了一聲,南榮慎已經疼得昏過去了。
天邊海上,蛋黃一樣的太陽冒出了一個半圓的頭,水天一色,溫暖潮濕,像南榮慎此刻抓著她的手。
溫蓉蓉對著南榮元奚搖了搖頭,沒說話,主要是說的太打臉。
她發現自己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妖族異類作為伴侶,但是前提必須得是南榮慎。
說到底,還是她喜歡他。
溫蓉蓉之前一度以為他喜歡南榮慎的火靈根,喜歡他熱。
但現在想象一下,肌肉壯鮫,好像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