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玄機閣
青衣姐姐是沈霽月年幼時偷偷跟隨五哥溜出將軍府,結果入了巷子裏的青樓偶然認識的。
她本名喻青衣,乃青樓中的頭牌舞娘,出水芙蓉,清雅之姿,用言語不能讚歎。
後來沈霽月才得知,青衣姐姐也是五哥的心上人,因著無意間將沈霽月帶入了那種煙柳場所,被爹娘知道了,五哥還受了好一番責罵。
想起往事,沈霽月不由得勾起唇角。
也不知爹娘怎樣了……
這酒樓總共三層,在豐陽這種邊關小鎮有如此規模的建築,也算難得。
踏上環形台階的最後一層,迎麵是一排隔間。
沈霽月一間一間細細聽來,咿咿呀呀的呻吟傳入耳中,飽含著男女之間的翻雲霧雨,沈霽月不由得有些臉紅。
直走到最後一間屋子門前,她發現了異樣。
“大哥,您說這船什麽時候到?這也沒個準信,得讓我們等到什麽時候?”
說話的是個嗓音尖細的男人,聲音十分突兀,所以沈霽月聽的很清楚。
“等著,有什麽不能等的,這地方……”
緊接著回答他的聲音略有低沉,十分粗獷,很快就埋沒在嘈雜的噪音中,沈霽月隻聽清了前半部分,後麵便不得知了。
但聽兩人口音,無一都不是東廷人士。
尖細聲男人再開口:“大哥,其實我心裏一直有個疑問。你說上麵是不是知道些什麽,要不怎麽最後一趟船沒讓我們……”
“噓!”粗獷男人似乎在吃什麽東西,說起話來模糊不清,“該你知道的自然會讓你知道,不該問的別問!”
“唉,大哥,這不是沒別人嘛,小弟隻是心裏好奇,沒別的意思!”
沈霽月隱蔽在暗處側耳聽著,他們的對話讓她心中生出疑惑。
最後一趟船有什麽特別之處?
上麵指的又是誰?
隔了一會兒,那尖細男人又出了聲:“大哥,要我說,雖然炎石不比玄石,但是它便宜啊!而且量多!正好我們手裏有這個渠道,如果能好好把握住,定能賺比大的!”
“別他媽給老子異想天開!”粗獷男人當即訓斥,“被發現了,十個腦袋都不夠你砍的,你嫌自己命太長了是不是!”
“大哥,做我們這檔子的,本來就是成天把腦袋別褲腰上,天天活的像個過街老鼠一樣心驚膽戰,生怕被別人發現了,你說窩囊不!要不就豁出去,幹他娘的!”
沈霽月微微蹙眉,從他們的對話中捕捉到兩個十分重要的字眼——炎石。
她隻知道玄石。
東廷之所以能在如此亂世中屹立不倒,甚至被大炎這種大國視為棘手的眼中釘,這歸功於一塊石頭、一個機構。
石頭指的便是玄石。
當年東廷開國皇帝在玄冥山脈中挖出一種特殊的礦石,這種礦石在燃燒後會產生出巨大的能量,依著山脈的名字,開國皇帝將之取名為玄石。
機構指的則是玄機閣,跟隨在開國皇帝身側的狗頭軍師精通八卦奇學,曉知天文地理。他敏銳的發現了這種石頭有著無窮的潛力,並用他的智慧製造出第一塊玄鐵——玄石與鐵的結晶。
玄鐵刀槍不入,製成玄甲以後穿戴在士兵身上,便形同不敗的死神,無人可敵。
從那以後,玄石改變了整個大陸,每一個國家都在盡力開采這種特殊的石頭,但數量極少,就算有的挖出來了,卻沒有玄機閣的秘術,隻能對著一車車的玄石幹瞪眼。
百年過去,玄機閣為國家做出的貢獻數不勝數。
各種超脫人們想象的武器被設計出來,有玄石驅動的戰車比普通戰車的攻擊力高了出數倍,東廷逐漸在大陸之中站穩腳跟,成了每一個上位者不可忽視的存在。
也如一頭逐漸成長的狼,而其他國家便是一群羊。
若狼成型,羊群們則徹底沒了打敗它的可能性,隻能淪為它的腹中餐。
但沈霽月不明白,他們口中的炎石又是什麽東西?
難道還有國家開采出可以與玄石媲美的礦石了?
正思索之際,樓下突然傳來混亂的打架聲,砰地一聲悶響,似乎是什麽東西碎了,又人摔在地上,痛呼了一聲。
沈霽月順著聲音走到欄杆邊,已經有許多人駐足圍觀。
樓下,一個壯漢手裏提著一個少年的衣領,麵目凶煞。
“小兔崽子,賭桌上敢玩陰的,真不知道老子是誰!”
少年約莫也就十來歲,他縮了縮脖子,身體輕微發顫,“你,分明是你自己手氣差輸了牌,為什麽要怪我!”
“你再說一句試試!”壯漢的唾沫星子盡數噴在他細嫩的臉上,“我可看見你出老千了,還敢說不是?!”
“你有什麽證據!”
少年被人牽製住,卻也要頂撞回去,惹得壯漢沒了耐心,一把將他摔在桌子上。
桌子受到劇烈的撞擊,從中間裂開,少年陷了進去。
從上看,一抹亮光一閃而過。
沈霽月微微蹙眉,若她剛才沒看錯,那應該是少年脖子上戴的一塊玉。
極少有玉會如此幹淨純粹,竟還反了屋中燭火的光,除非是上上品。
隻不過那塊玉被少年藏在衣服裏,若不是她角度刁鑽,也不會注意到這個小細節。
沈霽月意識到,這個少年的來曆或許不簡單。
“小兔崽子,快把錢給我!”
少年癱在地上攥著小手,兩隻手心中夾著一個小錢袋,“不給!這是我自己贏來的,憑什麽給你!”
“嘿,你個小兔崽子,我看你是欠收拾!”
壯漢按了按粗大的手指,指關節發出劈裏啪啦的脆響,隨手撿起地上的椅子高高舉起。
少年非常害怕,他忍不住後退。
“別,別打我,你敢打我,你會後悔的!”
“後悔?!”壯漢像聽到了什麽笑話,狂笑不止,“這地方就沒有我老胡不敢做的事!”
沈霽月回身,正好看見一個丫鬟端著一套茶具走過,沈霽月叫住了她,“等等。”
她拿起一個茶杯,在杯沿上輕輕舔了一口,“嚐嚐味道,嗯……不好喝。”
一手夾著杯蓋,就在壯漢輪起的桌子快要砸到少年頭上時,沈霽月猛地動用腕力,隻見那杯蓋在空中平穩地滑向壯,邊滑還邊轉圈。
壯漢隻覺得手腕處傳來猛地刺痛,下一瞬,手就像不被控製了般落了下去,使不出一點力氣。
劈裏啪啦一聲響,杯蓋落到地上摔碎了。
眾人一愣,見此情形,他們開始紛紛尋找源頭,可沒一個人知道茶杯從哪射出來的。
因為那太快了,旁觀者根本看不清。
“連孩子都欺負,算什麽本事?”
沈霽月緩緩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吸引了一幹人的視線。
少年見有人幫他,趁機從壯漢身下站了起來,飛快地竄到沈霽月的身後,抱著她大腿喊道:“哥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