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脫韁野馬
老太太生氣不是沒有理由的,她瞥了地上跪著的薑華庭一眼,眼神陰冷。
「平日裏你們大房和三房聯合起來欺負二房,想著你們和華平不是一個娘生的,有些摩擦再說難免,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但我沒想到,你們居然做得這麽過分!華平交的月俸最多,結果二房的份例是最少的,還經常缺衣少食。晚晚做冥婚新娘已經夠可憐了,你們還扣下她的嫁妝?若不是晚晚回門時家中怠慢,引得葉府的人來我跟前討說法,我不查還不知道你們竟是如此做大哥大嫂,伯父伯母的!」
「母親,是孩兒做錯了,還請母親原諒。」
「那你倒是說說,自己錯在哪兒了?」
「孩兒不該任由夫人亂來,傷害了兄弟感情,讓母親寒心。」
「隻是傷害兄弟感情?!」老太太氣得將手邊的矮桌拍得咚咚作響。
「你要是蠢,就乖乖地認命,智商不夠,就不要去自作聰明,害人害己!這件事若是處理不好,別說是你的仕途了,便是三房,你夫人娘家,甚至整個薑家,都要跟著倒黴。」
薑華庭嘴強:「母親,您這話說得有些言重了,那丞相都已經死了,哪還用怕葉家。」
「嗬嗬。」老太太氣極,反倒笑了出來。「丞相雖死,餘威猶在,新帝上任之後,革了多少官員,你沒看見嗎?」
「這……這和葉府有關係?」
「那些被革職的,都是葉丞相當初在世時,一手提拔起來的。」
「那我們就更不用怕了呀,丞相已死,支持者都被趕出朝堂了,還有什麽好忌憚的。」
「新帝這麽懼怕葉丞相,怕到要換掉半個朝堂的官員,卻動不了葉府分毫,你還不明白嗎?」
薑華庭聽到這裏,才仿若被人抽出了半身力氣,癱坐在地。
「母親……母親,您一定要救救兒子啊!」
老太太看著又蠢又壞的薑華庭,越看越生氣。
「若不是此事牽扯到薑家,我真不願意替你們擦屁股!」
老太太說著,瞥了跪在地上,臉色慘白如紙的薑華庭一眼,說道:「起來吧。」
見薑華庭顫顫巍巍地起來了,她才對外麵在候著的婆子吩咐道:「讓大夫人進來吧。」
薑白氏人精似的,一進來就發現房間裏的氣氛不對勁。
她趕緊陪上笑臉,問道:「可是夫君做了什麽事,惹得老太太不悅了?夫君這個人,最是單純,沒有壞心,若是說錯話做錯事了,還請老太太多多寬待。」
老太太懶得再訓第二遍,對二人吩咐道:「今日你們夫妻兩都在,我就把話放在這兒了,若是讓我再聽到你們欺辱二房,與其等著別人來對我們薑家家教指手畫腳,不如我自己來清理門戶。」
薑白氏很快就明白過來了,老太太應該是在為薑晚晚回門之事發脾氣。
她趕緊說道:「我道是為啥事發了這麽大的火呢,原來是因為三姑娘回門之事。這事是媳婦的錯,也沒結過冥婚,不知冥婚規矩,還以為不會回門呢。那事之後,我已經趕緊去葉府賠罪了,沒想到驚動了老太太,老太太您消消氣。」
老太太揮揮手,道:「罷了,罷了,你們也別在我跟前打官腔了,話我也跟你們說盡了,聽不聽就是你們的事。」
薑華庭還有些猶豫,搓著手問道:「母親,那葉府那邊?」
「你夫人不是說去葉府陪過罪了嗎?該還給人二房的,按份例還上便是。記住,以後晚晚不是我們薑家三姑娘了,人家是丞相夫人,哪怕葉丞相走了,還有葉府為她撐腰。」
薑白氏強壓住心裏的不滿,和薑華庭一起,向老太太叩首謝罪之後,退下去了。
出門之後,薑華庭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夫君,這回門之事已經發生這麽多天了,老太君怎麽還在為此事發火啊?」
「不單單是回門之事,晚晚嫁妝和我們平日裏克扣二房的,老太君都查出來了。」
薑白氏撇撇嘴,道:「老太太又不是第一日知道,以往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倒數落上了,還不是怕了葉府。」
「你也別這麽說,老太君說的也有道理,我們是做得有些過分。」
「夫君這是在怪我嗎?」薑白氏說著,捏著帕子,就要落下淚來。
薑華庭哪裏招架得了,趕緊勸道:「好夫人,我沒有這個意思。」
薑華庭越勸,薑白氏反倒越來勁了。
「三姑娘腦子一直不清醒,又是冥婚,這麽多錢財給到她手上,那還不是白送給葉府了。我這個做伯母的做主幫她保管嫁妝,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誰說不是呢,夫人明明是為了晚晚好。」
「至於平日裏的份例,那哪裏就是克扣了,二房人口最少,自然比別的房裏少發一些。」
「是是是,夫人也是希望一碗水端平。」
「算了,如今三姑娘有葉府撐腰,且讓她再得意一會兒,等明日,我看葉府還搭不搭理她。」
「可是出了什麽事了?」薑華庭問道。
薑白氏淺淺一笑,道:「沒甚大事,本來想稟告夫君和老太君的,但是老太君既然如此偏心,那我也不想多說了。我會讓老太君看看,真正開罪葉家的,到底是我們,還是她三姑娘。」
「你連我也要瞞著嗎?」
「夫君莫急,明日,就有好戲看了。」
薑白氏正愁沒有由頭去二房盯著呢,現在倒好,老太太親自送由頭來了。
薑白氏和薑華庭夫妻兩走遠之後,老太太才長長地歎了口氣。
老太太身邊的嬤嬤送上茶水,道:「大老爺和三老爺,對二老爺也太過分了,如今三姑娘做了丞相夫人,老太太何不幫二房一把?」
老太太並不多說,隻盯著眼前的茶水,讓人猜不透心思。
尚在青樓的慕綏綏,還不知道大禍將至。
一場激戰,到了子夜時分,方才停歇。
慕綏綏累得,趴在床上蒙頭大睡。
而葉秋白,頂著淩亂不堪的頭發和滿臉的「小紅花」,艱難地伸出酸痛的手,伸進被子裏,想將被慕綏綏壓住的衣服扯出來。
慕綏綏翻了個身,葉秋白嚇得趕緊縮回了手,生怕這個大魔王又醒了。
是的,大魔王。
葉秋白覺得,自己是腦子有坑,才會讓薑晚晚給自己生孩子。
「不要臉!」
葉秋白看著睡得正香的慕綏綏,沉痛地罵了一句。
對幾乎不會罵人的葉秋白來說,這已經是最過分的話了。
不怪葉秋白生氣。
實在是她今日表現太過生猛。
前幾日夜裏,迷藥混著催情藥,她倒像個溫順的小貓。
可如今沒有迷藥,她就像是脫韁的野馬,偏偏還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蠻力,愣是把他控製得動彈不得。
這就算了,還逼著他,逼著他……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