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9.見人
那照片裏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接待我們的那個老教授。
基蘭看到神情也略微一緊。
錢德旺忽然站起來,兩手撐著桌子。我還吃驚於以為他要幹啥。結果這貨伸手抓了一把瓜子,再若無其事坐回去嗑著。
他見到我們都傻了一樣看著他,也愣了一下。
“別管我,你們繼續啊,我吃點東西才能好好琢磨一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恨不得弄死他……
我說:“不對,這老教授絕對不可能是我大爺爺,叔,你不是搞錯了?”
大伯認真道:“不可能,當年從雲陽梯田回來之後。郭立平就推薦了一位名叫‘孫清’的人進入學校,我們順著往上調查,發現‘孫清’之前曾用名為‘張文峰’。”
雖然我從沒見過大爺爺,但我知道,他的名字就叫張文峰。
我一下子愣住了,盯著桌上的那張照片看了半晌。
也就是說,張文峰在從雲陽梯田回來之後,改名為孫清,被郭立平推薦進入了學校?
想了半天,腦袋都快要炸開。錢德旺塞過來一把瓜子:“邊嗑瓜子邊想,你這樣空想有個屁用,人是鐵,飯是鋼。”
我下意識接過瓜子嗑起來。大概兩分鍾之後,抬頭問:“那之前呢?張文峰在進入大學之前有沒有什麽消息?”
大伯搖搖頭:“再往前就查不到了,好像被人銷毀了。”
我拍了拍大腿:“不行,還是得找爸媽問一下。”
基蘭拉住我:“不一定認得出來。這都多少年了。”
我說:“死馬當活馬醫吧。”
千恩萬謝和大伯告辭之後,我們帶著照片直奔我家。
我爹把那張照片拿起來。仔細看了看,皺著眉頭說:“孩子他媽,你來看看,這像不像你公公?”
老媽跑過來特好奇也看了看。而後想起來什麽似的,一巴掌打在老爹後腦勺上:“你爹你不認得,你問我?老娘嫁過來的時候,公公都不在家裏了!”
錢德旺一看快要打起來,立馬回頭對基蘭說:“弟媳婦,你好好看著,以後小陽不聽話,就這樣對付他。”
我讓他滾蛋。
老爹又捧著照片看了半晌,說:“有點像……又有點不像。”說到這裏,他頓了頓,補充道:“我小時候也沒有見到很多次,你們怎麽知道這是你大爺爺?”
我們連忙擺了擺手說沒啥。
老爹又問:“你們從哪弄來這張照片的?照片上的人名字叫張文峰?”
我和錢德旺暗道不妙,再這樣追問下去,老底都要被掀出來,幹脆打了個馬虎眼蒙混過去。
從家裏出來,錢德旺連拉帶拽,把我們拖到了附近的一個飯館:“邊吃邊說,邊吃邊說。”
我和基蘭正納悶著這照片上的人到底是不是‘張羅豐’,錢德旺已經點齊了一桌菜。
“管他那麽多幹什麽。”錢德旺發給我們一人一雙筷子,招呼吃飯。
我沒那個心思,把筷子放下考量了一番,想著還是應該先把當年的事情理清楚。
不知道為什麽,腦子裏總忍不住往最壞的情況下想。
“當年張文峰、郭立平、張羅豐還有其他人一起去了雲陽梯田,但回來的時候,史忠不見了。你們說,會不會是因為一些別的原因,他們不得不主動把史忠犧牲在雲陽梯田?這樣的話,那次雲陽梯田之行回來的人當中,有人受到良心的譴責,會自殺、會精神崩潰就說得通了。”
錢德旺嘴巴不停,不斷扒拉著飯,含糊不清道:“這不還有幾個死於意外事故的。”
基蘭也讓我不要亂想。
但我就是止不住的想這些事情。
錢德旺也意識到我想說什麽,難得正經了一次,放下碗筷,道:“你是想說,從雲陽梯田出來之後,有人受不了良心的折磨,想要跑去自首。另外的人卻不願意,所以想辦法把剩下知情的人殺了?”
基蘭低垂著眼瞼沒有發表意見,但看樣子心裏頭也非常沉重。
如果這些推論是真的,那麽張羅豐,也就是我大爺爺他是殺人犯。
不知道為什麽,我打心眼裏不能接受這個推論。
當然,郭立平肯定也脫不掉幹係。
順著這個思路往下,再後來,郭立平和我大爺爺、陳長青因為一些事情反目成仇,我大爺爺和陳長青想要從郭立平那裏得到那些日記,但是郭立平不給。雙方僵持了許久,陳長青準備下狠手。
郭立平察覺到危險,於是搬到了鄉下,誰知道最後還不等人動手,他身體就不行,壽數到了。
陳長青見東西找不到,遷怒之下,在郭立平的棺材裏動了手腳,讓他死都死不安寧。呆場溝弟。
事情理清楚之後,我們不免唏噓,這裏頭還真是一環扣一環。
我一看,事情已經塵埃落定,狠狠夾了兩筷子菜,吞下去之後才說道:“不管這照片上的是誰,我們都必須再去找一趟‘’大爺爺。”
錢德旺也正有這個意思。
基蘭罵我們兩個太衝動,再三強調要冷靜:“該怎麽過去,什麽時候過去,我們都要商量好。如果之前的猜測都正確的話,我們這樣過去,肯定會碰到危險。”
錢德旺酒足飯飽,喝了口茶道:“弟媳婦說的對,凡事都得製訂戰略目標嘛,我們先吃好喝好。”
我一看,這貨肯定是又想弄點什麽吃了,幹脆不管他,和基蘭兩人走出飯店,尋思著該怎麽辦。
“要不然隻能再麻煩舅舅了。”基蘭頗為無奈的道。
我也是這個想法,隻是一直不太好這麽做。
大伯見多識廣,南來北往都有認識的人,這事情他幫我們辦是最好,可是……
錢德旺從飯店跑出來,手裏還捧著兩個包子,插嘴道:“我們沒多少錢了吧。”
他說的沒錯,總不能這樣隨便麻煩大伯幫人辦事,我們連空頭支票都開不出。
基蘭拍著胸脯打包票:“有我呢。”
錢德旺不怕死的說:“恩,那以後讓小陽肉償。”
後來大伯還真決定幫我們這個忙,而且還是滿口答應下來的,我問基蘭知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基蘭臉色有些難看的說:“去了就知道了。”
接下來幾天,我們一直在等消息,直到大伯通知我們人已經約好了,我們才一路到了武漢。
陳長青選定的見麵地點並不算偏僻,在沿江那邊的一個五星飯店中。
桌子兩側,我、錢德旺、基蘭、大伯四人麵對‘張文峰’一人。
大伯因為不知道事情的經過,所以等著我們先開腔。
我一時間也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錢德旺關鍵時刻還是靠得住的,就在我們發愣的時候,他站出來問:“地下車庫的東西是被你拿去了吧?”
“張文峰”微微笑著,頗有學者風範:“是我拿的。”
我們一聽見,熱血瞬間往腦袋上湧,大伯揮了揮手,淡定說:“先點菜,先點菜。”
基蘭也拉著我:“先別惹事,我也沒受多大傷。”
這一頓飯吃的非常不是滋味,我和錢德旺都沒怎麽說話,隻有大伯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陳長青聊著。
飯畢,大伯忽然問了一句話:“您是他大爺爺吧?”
陳長青沒有正麵回答:“如果不是沾親帶故,在地下車庫的時候,就不用等你們出去才動手了。”
還不等我們仔細琢磨這句話的意思,陳長青摸出bp機看了看,說:“我帶一個朋友來你們不介意吧?”
大伯麵無表情道:“請便。”
沒一會,外麵進來一個老頭,老頭身邊還跟著幾個膀大腰圓的漢子。
那老頭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坐下:“好久不見。”
我和基蘭看到那老頭,都忍不住一驚:“貴陽賊王,秦先生……”
這人怎麽和張文峰勾搭在一起的?
仔細思考了一下,恨不得狠狠給自己一巴掌,這事應該早想到的。
當年樁子他外公,也就是史忠,和‘張羅豐’的‘陳長青’一起潛入考察隊,肯定不可能憑自己的,中間絕對有人牽線搭橋……這人十有八九是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