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突如其來的尖叫
這邊鄉下沒有隨份子錢的習慣,在對柱的時候,鄉裏鄉親們會往台子上丟錢,這也算是對辦喪人家隨的禮了。本文最快\無錯到抓機閱
那舞女衣服一脫,台下就瘋了,一塊兩塊的錢開始往上扔。
一塊兩塊說起來不多,但架不住人多啊,幾分鍾下來,就是好幾百。
這錢掙的比賣白麵兒都快。
基蘭說:“這喪要被他們毀了。”
我們也隻能無奈苦笑。
記得當地的老人家說過,在古時候。這邊辦喪是請人過來唱戲的,算是對‘先生’最後的告別。
但是之後,可能因為曆史遺留原因,一台戲也就變成了兩台戲。
村裏頭架兩個台子打對壘、對柱,也算是能熱鬧一下的事兒。
可是後來,因為唱戲人的越來越少,這玩意也就變成了類似東北二人轉的東西。
直到如今,才演變成了現在這種靠低俗手段吸引掌聲的模樣。
寒冬臘月,眼瞅著台上那舞女越脫越少,幾乎就剩下抹胸和褲衩子。我和基蘭心裏發寒。
隻能不斷安慰自己,尊重當地習俗應該沒啥問題……
台下氣氛越來越熱烈,打對柱的兩班人精神也越來越亢奮。
直到其中一人一把把舞女的抹胸給扯了下來,底下才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坑尤聖劃。
“草他大爺的啊……”我和基蘭不忍直視,齊刷刷回頭看靈堂內,害怕老太太出事。
這低俗玩意我們是真看不下去了,但為了安全起見,最後還是得盯著上頭。
我們是真心想把這個喪事辦好。
那兩個舞女嘴唇凍的發紫,也不在乎被人盯著看。大家瘋了樣往上頭扔錢,她們就鎮定自若坦蕩蕩晃著胸脯,撿了錢才回去穿上衣服到爐子邊烤火。
舞女下去之後,台上就沒那麽熱鬧了。
兩邊對壘表演了幾個節目,台下都反應平平。
似乎是察覺到‘觀眾’的不滿,右邊那台子上的主持喊上來了一個男人。
這男人我們之間就關注過,其他人都是很熱烈的在談論事情,隻有這個男人總是躲在角落中不發一言。
他被喊上台之後,脫了衣服在台子上躺著。
地下有人起哄:“大男人脫了衣服給誰看?”
主持人讓底下的人不要慌,隨後抬上來一塊大石,壓在那男人身上。
我和基蘭都猜測,這不出意外的話,是表演胸口碎大石。
後麵的內容,我們果然‘猜中’了。
主持人找來大錘,猛一下砸在石板上!
但石板沒碎……底下那男人一口血噴出來,痛苦的喊叫聲幾乎能穿透整個村子……
“草……”我和基蘭倒吸一口涼氣。
寒冬臘月脫衣服不說,還往身上放冰涼如鐵的石頭……(順便說一句,這些都是真事兒,你們還真別不信,別問我在哪,免得被說地域黑……)。
主持人砸下去之後,把錘子往下一扔:“一百塊一錘,大家過來樂嗬樂嗬,見見紅,也算是衝喜了。”
我和基蘭在地下直罵他腦殘。
這樣下去絕壁要死人的。
卻被管財他們拉住:“沒事,這是這邊的習俗。那人是專門負責挨打的,我們看他挨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大家不會真下重手的,上去也就是個意思。”
我和基蘭哪能讓這事兒發生,還是死活要上去救人。
寧濤也上來勸:“知道兩位都是有本事的人,不過這是我們當地習俗,大家都辦過無數次了,都沒出事。”
後來我才知道,這挨打算是對壘的保留節目,挨打那人也被叫做‘樁子’。大家花錢上去意思意思,打兩下,算是祛除了參加喪禮的晦氣。
我在心裏頭暗暗的罵,這狗屎習俗。
最後沒辦法,被寧濤拉回去坐了下來。
不過看了一陣,管財倒沒說錯,地下許多人躍躍欲試想上去。不過真上去之後,也就是拿著個錘子意思意思,沒人真下重手,頂多就拿錘子往石板上靠一靠。
畢竟沒人想當殺人犯。
下手雖不重,但挨不住上去的人多。外麵大雪紛飛,這人光著膀子胸口有貼著石頭,估摸著事後得病一場。
寧濤卻笑著說:“沒事的,他皮厚,專門負責挨打,掙的也是‘對柱’人裏最多的。”
這邊玩完胸口碎大石,那邊按耐不住了。
一個頗胖的漢子從台下上來,立馬光了膀子。主持在台上敲鑼打鼓的叫:“大夥過來看看啊!”
那邊胸口碎大石的估摸著也禁不住了,被人扶著下去休息。
光膀漢子上台之後,翻身坐上個椅子,趴在靠背上,漏出背上肥肉。
主持人興奮喊:“古有嶽母刺字,今有孝子紮針!”說著從邊上摸出一根針,一下紮在這漢子背上,“一針一百,便宜,但買不來的是親人對兒女的孝順!大夥上來討個吉利!”
話音剛落,幾人自告奮勇上去,拿了兩根針往那漢子背後紮……
那胖漢子額上青筋都爆了出來,但咬著牙沒說話。
我和基蘭看的冷汗直冒,鄉民這會兒明顯比剛才熱情多了。剛才怕出人命,所以下手都很輕,就圖個吉利。
這會兒沒人命危險,一個個喜笑顏開往上竄……
已經不記得我今晚罵了多少聲臥槽,這陋習已經震的我們無話可說。
主持人也不傻,規定了哪些地方能紮,哪些地方不能紮。
挨針那人也是皮糙肉厚的,紮下去雖疼,但也不算什麽傷。
這場鬧劇一直持續到了晚上兩點,又有了幾個低俗節目,才意興闌珊的散了場。
不過好在的是,沒啥事發生。
管財財大氣粗,也不搞區別對待,上台給兩班人一人一大筆錢,笑了笑就回來了。
因為這邊習俗的關係,老太太關係比較親近的幾個親人是不能守夜的,怕老太太回來之後,看到他們舍不得走。
所以管財和寧濤回來之後,直接回房和人打牌去了。
打對柱的兩班人就自己收拾攤子。
雖然鬧劇結束,但我和基蘭的工作還沒完。
他們在外麵這樣弄,可能會引來一些孤魂野鬼或者什麽髒東西,衝撞了靈堂就不好了。
我和基蘭拿著紙錢,踩著雪,發著抖,一點一點的往外撒紙錢。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大家拿點小錢就散了吧。”邊撒錢邊說。
‘對柱’的人看到我們這樣做,還跑過來笑著說:“兩位大兄弟,你們是總管事吧?”
來搭訕的中年漢子遞給我們兩根煙,說他叫歐鵬,也就是剛才胸口碎大石那班子的主持人。
我和基蘭擺了擺手:“行有行規,辦喪的時候不抽煙。”其實是心裏惡心,不太想接。
歐鵬笑了笑,猜出我們的心思,把煙收回來:“都出來混口飯吃,不容易。”
聊了會兒,我和基蘭算是知道了幹他們這一行很賺,往往一年幹了兩三趟,把錢一分,就可以回去幹點零工了。
說好聽點,他們是拿命掙錢。說不好聽點,是賣‘肉’掙錢。
到頭說來,普普通通的去外麵做一年,也能掙這麽多。不過沒這麽快。打‘對柱’的其實都是些閑漢、懶漢和當地的不務正業的痞子。
我和基蘭也不好發表啥意見,每個人的生存方式不同。
聊了兩句之後,他們已經把後頭的台子收拾好了,歐鵬和我們告辭。
然後去和打‘對柱’的另一班人打了個招呼就往外走。
這兩班人台上是世仇,台下倒是挺熟絡。
我和基蘭撒完紙錢,點了三炷香朝四周拜了拜,也準備回去。
可是這時候後頭卻忽然傳來一聲慘叫……
我們錯愕回頭看去,隻見到歐鵬他們那夥人中的兩個女人不知道為啥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