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層層壽衣
之後,老人開始紮紙人,大概隻用了二十分鍾的時間,他就紮出了一個紙人的架子,然後用紙糊住,再拿出毛筆在紙人的腦袋上勾勾畫畫,弄出了一個惟妙惟肖的完整的紙人。
老人又不知從哪整來了一堆紙錢,然後嘴裏一邊念著什麽,一邊撒紙錢,撒得到處都是。
撒完紙錢,他又做了很多複雜的事情,我實在是看不明白,也無法用文字來敘述,總之,他弄的這一套程序,都是以木頭類的東西為主。
完了事之後,他把所有竹竿拔出來扔到了一邊,然後從地上撿起壽衣,從最小號的開始,一件一件的把壽衣套進了紙人的身上。
最後,裏三層外三層的壽衣都被套在了紙人的身上,紙人看起來就像個皮球一樣,渾身上下圓鼓鼓的。
老者將紙人轉過來,在它的後腦勺位置用毛筆寫上密密麻麻的一排字之後,就將紙人平躺著放在地上,把那對年輕男女叫了出來。
他讓他們跪在地上,往火盆裏燒紙,然後磕頭。
做完這些之後,老人衝他們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可以回去了,年輕男女非常聽話的回了剛才那個屋。
這時候,老人從旁邊又拿出一堆木頭開始削,先是削了一個圓形的,看起來像球似的,然後又削了一個扁長扁長的形狀,最後又削出四根細長的形狀,整套動作可以說是一氣嗬成。
直到老人把這幾個剛剛削成的木頭拚湊在一起我才看出來,原來他削的是一個木頭人!
之所以把他們拚接在一起,可能老人是想看看大小、接縫之類的是否合適。
看了看沒什麽問題,他先拿過木頭腦袋,套進了紙人的腦袋上,然後又把木頭胳膊套進了紙人的胳膊。
以此類推,最後把兩條木頭腿套進紙人的腿中。
老人看了看,似乎還少了點什麽,然後他又削了一個木頭的小雞雞,在紙人的下部比劃了一下,然後放到地上。
老人通過用長釘,將木頭腦袋和身子、胳膊、腿等連接了起來,幾錘子下去,就形成了一個完整的木頭人,而且看起來好像很結實。
最後一步,老人把那個木頭做的小雞雞拿起來,又砸了幾錘子,穩穩當當的就固定住了。
一個穿著壽衣的紙人,就這樣又變成了一個木頭人。
然後老人用一把刻刀在上麵開始刻字,從頭到腳刻了許許多多數不清的字。
但當我仔細看了之後才發現,他刻的根本就不是字!而是人體的經絡、血脈!
尤其是腦袋的部位,上麵形成的圖案,是一個非常完整的人類大腦經絡圖!
驚呆了,完全是驚呆了!
讓我驚呆的不是疑惑老人為什麽要這樣做,而是他的手藝!
試想一下,世界上有哪個人或者哪個畫家,可以完完整整的畫出一個人的全身經絡?這得需要下多大的工夫?
況且,這並不是畫,而是刻!刻出來的東西,肯定是比畫要難很多的,然後這個老人他卻做到了!
等我回過神之後,才向自己提出疑問,為什麽老者要在一個木頭人身上畫出一副人體的完整經絡呢?
這個時候,老人坐在地上,拿出煙絲和煙紙開始卷大炮,然後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他好像是坐在地上休息,我能看見他滿頭的汗珠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讓我奇怪的是,我能清清楚楚地看見木頭人身上的經絡,也能看見老人頭上的汗珠,可我就是看不清他的臉。
抽了一袋煙之後,老人站了起來,衝著年輕男女那屋喊了幾聲,那兩個人迅速從裏麵走了出來。
老人好像是交代了幾句什麽,他們兩個人又開始跪下燒紙,燒完紙之後,女人從屋裏拿出一盒火柴,男人從院子裏的一角抱來許多幹燥的玉米稈、木柴之類的東西,堆在一起然後將上麵鋪平,最後男子和老人合力將木頭人抬到了上麵,平放著。
老人把之前用過的所有東西,包括竹竿、白紙、甚至木屑之類的東西,也統統扔進了玉米稈上麵,看這樣子,是要燒個片甲不留。
果然,女人遞過來火柴盒,男人接過之後,劃著了火柴。
幾秒鍾的時間,就燃氣了熊熊大火,那個木頭人瞬間就被大火包圍了。
這場大火持續燒了得有三個小時,期間引來了無數村民,有的拿著鐵鍬,有的端著水桶,在老者的一次次解釋下,才將這些村民打發走。
等大火完全燒盡了之後,又過去了一個小時。
剩下的隻有一堆早已成灰的殘留物,木頭人、紙人、壽衣,早就和灰燼融為了一體。
我有點迷惑不解,開始我以為老人做這些東西是要施展什麽邪術,卻沒想到,他費了這麽半天的勁,隻是為了把這些東西燒掉,難道這是他們的習俗嗎?誰家死了孩子,就要給紙人穿壽衣,然後做木頭人,最後燒掉?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風俗實在是太繁瑣了。
不對啊,這裏是我的家鄉,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有這種殯葬習俗呢?
沒錯,這的確不是習俗,它就是一種邪術,因為接下來我所看到的,完全顛覆了我的三觀。
一直沒有動靜的堂屋,突然燈亮了,然後我看到,躺在屍床上的小男孩突然間坐了起來!
他迷茫地看了看四周,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停頓了一分鍾之後,他竟然走下了床!
可是當他下了床之後,我發現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問題,是他走路的姿勢。
正常人走路,膝蓋會打彎,邁左腳,出右手。
可是這個孩子,他的腿根本不會打彎,而是直著邁出去的,還有,他的胳膊也是直的,在邁左腳的時候,他伸出來的是左手,邁右腳的時候,伸出來的是右手,也就是說,他走路是一順邊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走路,本來應該顯得很滑稽,可是我完全笑不出來,給我的感覺卻是無盡的恐怖。
當孩子邁出堂屋門的一刹那,年輕男女驚呆了,女人似乎很害怕,但是在她向後退了幾步之後,卻又突然衝向前,緊緊地抱住了那個孩子。
之後,男人也走了過去,三個人抱在一起。
老人笑了笑,然後就轉身離去。
如果我沒猜錯,老人剛才所做的一切,是把這個已經死去的孩子給複活了!